錢淵
有一年,上海一家大報在第七版上連載朋友、同事、小輩們回憶楊絳先生的文章,其中3月1日第十八篇的題目叫《看似柔弱卻堅強》,其中就記載了“向已經不在世的錢鍾書先生拜年”這件事。
說有一年,楊絳先生接到某大學校長、黨委書記聯合簽名的賀年信,內容是“向錢鍾書先生拜年”。其實那時“錢先生已去世有好幾年了”。新年新歲接到這樣的賀年信,楊先生當時的郁悶是可想而知的。作者說,“這是我少有的見到老人家不開心”。現在我們的人都在說要“精細化管理”,但把去世的人當成活人,過年的時候去騷擾別人,這談得上是“精細”么?
唉,我們的人呀,你們的工作為什么這般地粗糙不仔細呢?倘若自己吃不準,那為什么就不能去查一查、問一問呢?過年的時候,去向這位已經失去丈夫、女兒的百歲老人再提故人,這不有點殘酷么?再說錢先生也不是一般的人物,“錢先生已去世好幾年了”,這是連街頭賣報人都知道的事情,堂堂的大學校長、黨委書記怎會不知道呢。退一步講,就算校長、黨委書記位重事多給疏忽了,那么那些辦公室的工作人員、秘書們,你們在當些什么差呀,領導或許疏忽了,可你們是要給把關的呀,怎么竟會讓這樣低級的錯誤給出籠的呢?
我說這些話,無非是想借題替當年的楊先生排解一點心中的郁懣,本該打住,不過由此又想起了與之相關的另一個話題。
也是媒體披露的。說有一位局長去機關上班,打他從小車中出來,走進局機關大樓,進電梯、出電梯,再走進自己的辦公室,一路上所有的人其實都已發現他褲子前面的拉鏈沒拉上,露出里面紅色的短褲衩(那鮮紅的顏色格外顯眼),但就是沒一人上前去提醒他。后來他走上主席臺,連下面那些出席會議的人也都發現了,但人們仍然不給他說穿。直至這位局長下班回到家才自己發現了這一尷尬。為什么會這樣呢?盡管人人都是聰明人,但人人卻都裝聾作啞,明明已經發現了問題,但大家只當沒看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涉及到領導的事。這難道很正常么?發現不了問題,或者發現了問題,但部下都不說,或者不敢說,這能幫助領導日后作出科學嚴謹的決策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