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時空演變特征

傅杰超，李偉芳

（1.寧波大學 地理與空間信息技術系，浙江 寧波 315211；2.寧波大學 土木與環境工程學院，浙江 寧波 315211）

一、引言

隨著我國經濟的快速增長和城鎮化的迅猛發展，建設用地需求不斷上升導致其規模持續擴張，同時建設用地低效閑置現象屢見不鮮[1]。以上諸多問題均不利于經濟、社會的健康發展，尤其是在當前經濟新常態背景下，建設用地能否高水平的集約利用對實現經濟的高質量增長至關重要。因此，建設用地集約利用研究即使已在國內外盛行了很長一段時間，但由于其與經濟社會發展的緊密聯系，目前熱度仍居高不下。

自19 世紀西方古典經濟學家David Ricardo等人首次提出“土地集約利用”的定義[2]，國外學者陸續開展土地集約利用研究，并隨著城市化率的增加逐漸將研究重心轉移到建設用地上來，研究內容涵蓋其評價方法[3]、驅動機制[4]、效應[5]、實現途徑[6]等方面。國內研究內容與國外大同小異，除建設用地集約利用的內涵[7]、評價模型[8]、時空分異[9]、影響因素[10]外，還有學者探討了建設用地集約利用和社會經濟發展（如城市化水平）之間的相互關系[11]。研究方法逐步向綜合方向發展，對計量分析、空間分析和動態模型等方法的綜合應用增強。當前，以省域各縣級行政區范圍內全部建設用地為研究對象，時間尺度在十年及以上，且評價指標適應經濟新常態、新型城鎮化和生態文明建設等時代要求的研究相對較少。鑒于此，本文在參考前人研究的基礎上結合建設用地集約利用的新內涵，構建符合經濟、社會、生態可持續發展要求的測度指標體系，對2005 年、2010 年、2015 年浙江省縣域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進行測度，并探究該水平時空格局分異及其演變特征，以便對全省各縣區水平有一個清楚的認識，為下一階段土地政策的制定與改進提供依據。

二、研究區概況

浙江省位于長江三角洲南翼與東海交接地帶，地形復雜多樣，環杭州灣地區與東南沿海地區有大面積平原連片分布，中西部有狹長盆地橫貫金衢兩市，其余地區大多為山地或丘陵，間或有小平原、小盆地夾雜分布。浙江省人口稠密、經濟發達，2018 年地區GDP 繼續穩居全國第四，城鎮化率高達68.9%。但浙江省經濟發展迅速的同時也兼具人多地少的特點，土地開發強度過大，日趨逼近“無地可用”的困境，建設用地供需矛盾非常尖銳，在此情形下把握并提高全省特別是低水平地區的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顯得尤為迫切。本文以浙江省縣級行政區（其中地級市市轄區作為一個整體）為研究對象，由于研究時段內研究區行政區劃進行了局部調整，為了便于比較分析，統一采用2015 年底的行政區劃。

三、研究方法與數據來源

（一）研究方法

首先，基于新時代背景下建設用地集約利用的內涵及已有研究成果[12-13]，從建設用地投入強度、利用程度、利用效益（包括經濟、社會、生態3個層面）和動態潛力4 個準則層選取12 個具體指標，構建浙江省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測度指標體系（見表1）。建設用地生態效益指標由于缺少縣級層面的生態環境保護數據（如綠化覆蓋率等），選取建設用地地均生態用地①本文從土地生態功能角度出發，將生態用地定義為“具有生態服務功能、對于生態系統和生物環境保護具有重要作用的土地”[14]，包括耕地、林地、草地、水域和未利用地。減少量作為表征建設用地生態效益的指標。

其次，采用熵值法對浙江省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進行測度，具體計算步驟參考相關研究文獻[15]。之后，采用Global Moran's I 指數測度浙江省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的總體空間關聯性，并用Z 值對Global Moran's I 指數進行顯著性評估[16]。同時，采用指數對浙江省各個市縣區的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進行空間聚類分析，確定研究區內部各市縣區之間的聯系。Getis-Ord指數同樣可用Z 值進行顯著性檢驗。

表1 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測度指標體系

（二）數據來源

研究使用的土地數據包括建設用地和生態用地面積，由2005 年、2010 年、2015 年3 期浙江省土地利用現狀數據和縣級行政區劃圖經ArcGIS相交得到，其中，建設用地不包括水利設施用地。社會經濟數據來自2005 年、2010 年、2015 年《浙江統計年鑒》，其中，2010 年寧波市下轄市、縣二三產業從業人員數據缺失，故用2009 年和2011年的均值代替。

四、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測度結果分析

（一）時序演變特征

根據熵值法，對浙江省65 個縣域2005 年、2010 年和2015 年3 個年份的12 項指標構成的195 行12 列數據進行計算，確定各指標權重，進而得出各市縣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并以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小于0.10、0.10～0.15、0.15～0.20、0.20～0.25、大于0.25 的標準分為低、較低、中等、較高、高水平5 個等級，可視化結果如圖1 所示。2005 年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從高、較高、中等到較低、低的市縣數量分別是1、6、17、28、13，2010 年 各等級的 市縣 數量 分別 是9、19、26、9、2，2015 年各級數量分別是16、24、20、4、1，高水平及較高水平市縣數量明顯增多，反映出浙江省建設用地趨向集約利用發展的趨勢。而且2005年、2010 年、2015 年浙江省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的均值分別為0.136 8、0.201 6 和0.224 5，增長率由47.37%降至11.36%，進一步表明浙江省建設用地集約利用總體水平呈降速增長的態勢。從局部來看，除少數市縣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波動增長外，大部分市縣仍保持持續增長的態勢。這些變化與浙江省近幾年出臺的政策法規相關聯。2009 年浙江省組織實施城鄉建設用地增減掛鉤工作，2011 年發布土地利用總體規劃條例及相關配套政策，2013 年推行“畝產倍增”行動計劃，這一系列政策的實施提高了浙江省建設用地集約利用的整體水平。而少數市縣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的波動，則可能是由于短期內建設用地結構和布局調整所帶來的效益具有一定的滯后性。

圖1 浙江省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空間分布

（二）空間分異特征

2005 年浙江省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格局大致可通過兩條東北-西南方向的線將其劃分為三個部分，溫臺沿海略微向西擴張的帶狀區域和杭州全市稍向金衢兩市延伸形成的帶狀區域屬中等水平，高水平及較高水平市縣零散分布在這兩條帶上，兩個帶狀區域之外則主要為低水平及較低水平市縣。2010 年高水平地區范圍增大至杭州市區、臨安市、寧波市區、嘉興市區以及溫臺沿海部分市縣，較高水平地區基本分布在高水平市縣周圍，低水平及較低水平市縣數量驟減，集中分布在麗水及其周邊地區以及湖州、舟山部分地區。2015 年高水平及較高水平地區繼續擴張，在環杭州灣地區呈傾斜的深“V”字型，并向南與溫臺沿海連結成半圓環狀分布，低水平及較低水平市縣繼續縮減，僅浙西南少數地區仍有分布。

從各市縣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的差異來看，2005 年水平最大值0.251 1 是最小值0.042 4的5.927 0 倍，2015 年縮小至4.420 3 倍，且變異系數從0.331 2 減小至0.303 3，說明浙江省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區域差異總體上不斷減小。但區域之間的差距仍然較為顯著，各市縣水平很不均衡。各地級市之間的差異與總體差異保持一致的變化趨勢，變異系數從0.207 8 減小至0.201 2，表明各地市間的水平差距緩慢縮小。從各地級市內部來看，杭州、寧波、嘉興等8 個地級市內部差異持續或波動增大，其中，杭州、寧波兩市內部差異增大態勢最為明顯；此外，地級市內部差異與其集約利用水平在一定程度上存在正向關系，杭州、寧波、溫州內部差異較大，其余地市下轄市縣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表現相對較為均衡。

（三）空間相關性特征

2005 年、2010 年、2015 年浙江省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的Moran's I 指數均為正值，且Z 值遠大于2.58 即檢驗顯著（見表2），表明浙江省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呈顯著的空間集聚分布。2005—2015 年Moran's I 指數從0.316 7 波動增大至0.388 8，表明浙江省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的集聚程度先減弱后增強，空間集聚現象呈強化發展的整體趨勢。

表2 浙江省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的Moran's I 指數

全局Moran's I 無法對研究區內部的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集聚狀況進行深入分析，既不能確定各集聚區域的具體位置，也不能確定集聚趨勢是高值集聚還是低值集聚，故采用測算浙江省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的局部空間關聯度，并將計算得到的局部統計量按置信度從高到低分成7 個等級，生成浙江省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的冷熱點分布圖（見圖2）。其中，Z 得分＞1.65 為“熱點”區，代表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的高值集聚，Z 得分＜-1.65 為“冷點”區，代表其水平低值集聚，Z 得分的絕對值越大，冷熱點區越顯著；Z 得分介于-1.65～1.65 之間的區域則為水平隨機分布區。

圖2 浙江省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熱點”分布

由圖2 分析得出，2005 年浙江省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熱點市縣有9 個，分布于溫州和麗水中部交界線附近、溫州和臺州東部交界線附近；冷點市縣也有9 個，集中分布在嘉興、麗水兩市。2010 年熱點市縣數量微減，分布更加集中，在溫臺沿海連成一線；冷點區呈“一強一弱”發展趨勢，嘉興市水平提升較快，冷點市縣數量驟減至零，低值集聚現象消失，麗水市與之相反，冷點區不斷擴張，集聚效應增強。2015 年熱點區由2010年的單個中心轉變成三個中心，即溫臺沿海地區、寧波北部地區和杭州市區，說明在新常態下環杭州灣地區和東南沿海地區經濟開始轉向高質量發展，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等舉措帶動了周圍市縣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的提高，逐漸形成穩定的高值集聚區；麗水市冷點區進一步向周邊擴張，主要是由于浙西南地區經濟發展水平相對處于弱勢，建設用地投入強度及人口、經濟密度較小，經濟、社會效益相對較低，導致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低下，在馬太效應下低值集聚現象更加顯著。

五、結論與討論

本文基于經濟、社會、生態可持續發展的思想以及新時代背景下建設用地集約利用的內涵構建其測度指標體系，運用空間自相關等方法分析和探討了2005—2015 年浙江省65 個縣域單元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的時空演變特征，研究表明：（1）浙江省建設用地集約利用總體水平呈降速增長的變化趨勢，各市縣水平持續或波動增長，寧波、嘉興等地水平提升較快，衢州、麗水等地水平提升緩慢。（2）浙江省各市縣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差距逐漸縮小，但區域差異仍然顯著，高水平及較高水平地區逐漸向環杭州灣一帶與溫臺沿海一線擴張，中等及以下水平的市縣向浙中、浙西南地區集中。在市域單元層面，杭州、寧波、溫州內部差異明顯，遠比其它地級市要高。（3）浙江省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在總體格局上呈較強的正相關性，水平相近的地區在空間上集中分布，且集聚態勢增強；冷熱點分布變化較大，熱點區逐漸向浙江省中心城市市轄區及其周邊地區和東南沿海地區演化，冷點區一消一長，位于嘉興的冷點中心消失，麗水的冷點中心持續擴張。

受經濟水平、產業結構、人口、政策等因素的影響，浙江省各市縣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有不同程度的提高，同時也是這些因素使各市縣水平存在差異，總體表現為經濟越發達、第三產業比重越大、人口越密集的地區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越高。但多種影響因素的綜合作用機制往往較為復雜，在各市縣社會經濟發展的不同階段，各種自然、經濟社會因素的耦合方式和影響程度不同。本研究由于篇幅限制，沒有對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的影響因素進行深入的定量分析，而且在本研究測度結果中，某些市縣建設用地集約利用水平與其經濟發展水平并不匹配，后續研究將進一步探討造成這種反常現象的原因以及各地水平差異的整個影響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