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貧攻堅背景下格萊珉模式對云南省養老服務的啟示＊

范蘇軍

（南京郵電大學 管理學院，江蘇 南京 210003）

在農村脫貧攻堅過程中，隨著人口老齡化程度不斷加深，家庭小型化、子女外出務工等，致使傳統的家庭養老功能逐步弱化，兼之養老服務需求的不斷提高，而農村社會化養老資源的供給不足，等等，老年人的養老越來越成為一個難點、熱點問題，創新我國社會化養老服務模式就顯得尤為重要。尤努斯教授創辦的格萊珉銀行，以幫助窮人擺脫貧困為己任，通過商業手段參與社會治理，融合了非營利的公益模式與營利的商業模式，為我國貧困農村擺脫養老困境提供了新的思路。本文通過對格萊珉銀行發展模式及其成功經驗的研究，以期對云南省創新養老服務模式提供借鑒。

一、云南省社會化養老服務現狀

在全國第六次人口普查中，云南省65 歲及以上人口數量占總人口的比重為7.63%。而云南省2018 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數據顯示：65 歲及以上人口數量占全省總人口的比例9.56%①云南省統計局官網.http://stats.yn.gov.cn/.2019-09-02.。8 年中云南65 歲以上人口增長率達1.93%，該數據表明云南省老齡人口的比重正在快速增長。當前云南養老產業正處于發展的初級階段，產業規模小，社會化養老機構嚴重不足，養老方式依然是傳統的家庭模式。現有的養老服務產業也存在多方面問題：第一，養老服務供不應求。云南地區多數為農村，養老服務建設跟不上老齡化進度，供需矛盾是云南養老服務發展的重要問題。第二，貧困家庭子女外出務工，老無所養情況普遍。農村家庭貧困，需要年輕勞動力外出務工提高家庭收入，導致家庭老人無人照料。第三，護理制度不完善。第四，養老服務人力資源短缺。由于養老服務工作的復雜性，從業人員稀少，專業人員流向經濟較發達地區[1]。

二、格萊珉模式

格萊珉銀行創辦目標是幫助孟加拉貧困農民擺脫貧困。截至2018 年12 月，它擁有908 萬會員，其中97%是女性。擁有2 568 個分支機構，在81 677 個村莊提供服務，覆蓋孟加拉國93%以上的村莊。基本實現了以窮人為目標群體、自籌資金、自負盈虧的可持續發展模式。格萊珉銀行對貧困人群的積極影響已在許多外部機構開展的獨立研究中得到記錄，這些研究包括世界銀行，國際食品研究政策研究所和孟加拉國發展研究所①格萊珉銀行官網.http://www.grameen.com/.2019-09-02.。

（一）資金來源

成立之初的格萊珉銀行沒有穩定的存款收入，主要依靠捐贈和孟加拉政府的支持。后期，格萊珉銀行通過不斷開發新的儲蓄產品和完善金融服務，增加了資金自給水平，并且停止了接受新的捐贈和貸款，將客戶存款和利息收入作為資金的主要來源，依靠成熟的運營模式，逐年盈利，實現了可持續的發展模式。

（二）組織架構

在股權架構方面，格萊珉銀行成立之初，是由政府主導的金融機構，但是通過孟加拉政府立法保護了經營自主權，減少了政府的干預。后期，格萊珉銀行不斷完善治理結構，變更股權成分，從一家國有銀行變成了一家由其借貸者持有的銀行。

在機構設置方面，格萊珉銀行設置了13 人的董事會，作為最高決策機構，政府選派3 人，9 人來自借款人股東，尤努斯教授一直擔任主席和首席執行官。銀行自身組織系統是一個金字塔機構，總行設置在首都達卡，負責培訓、監測、研究等活動；各地設分行，每個分行下轄各支行，負責區域管理等工作；支行負責管理鄉村中心。這種層級結構簡化了經營管理的環節，有效節約了銀行的運營和監督成本。

（三）運營模式

1.五人小組模式。成立借款人五人小組，借款人必須為窮人，5 名來自同一個村且沒有親戚關系的窮人組成借款小組，由銀行工作人員進行審查和培訓；6～8 個小組構成一個會員中心，通過每周會議檢查和監督貸款的利用情況，同時幫助還款困難者解決問題。組內按照2-2-1 的順序放貸，即先貸給最窮的兩人，正常還款后，再貸給另兩人，最后貸給組長。

2.特殊借貸制度。為農民提供的貸款不需要任何抵押，且單筆貸款數額較小；款期限為一年，每周分期付款，不允許一次性提前還清貸款。在1998 年，孟加拉發生洪災后，格萊珉銀行為應對系統風險，取消了小組聯保；取消了2-2-1 的貸款順序；可以通過協商修改貸款條款，變更還款時間，減少還款頻次等從而減少不良貸款的實際發生。對所有借款者進行財務管理，要求借款人必須將貸款的2.5%存入個人賬戶，并用貸款的2.5%購買銀行股份，不能提取，但享受分紅。

3.市場化運營。格萊珉銀行的貸款利率高于市場利率；孟加拉政府批準了《格萊珉銀行法》，并給予完全的金融牌照，使得格萊珉銀行能夠充分利用市場化運營獲得充足的資金。

4.借款人持股。所有借款人都要拿出第一筆貸款的1%來購買格萊珉銀行的股份，并對格萊珉銀行保持忠誠度。

5.多樣化產品與生產指導。格萊珉銀行針對當地的特點，設計多樣化產品和服務，如“教育貸款”等；同時，每周會議上，信貸員會舉行生產技術和產品銷售交流會，指導農民發展生產的方案，此外，銀行成立漁業、農業、紡織、信托、鄉村5個基金會，幫助農民發展生產。

6.激勵機制。格萊珉銀行對工作人員實行星級表彰制度，制定星級規定，如借款人6 歲以上孩子都上學，并接受5 年教育等[2-3]。

（四）風控制度

在貸款業務風險控制上，格萊珉銀行通過五人小組，進行自我約束與監督；通過激勵機制，提升了格萊珉的社會責任感的同時幫助小組成員實現可持續的貸款，提升自身信譽。

三、格萊珉模式的成功經驗

（一）商業模式創新

格萊珉銀行的創辦目標是通過向孟加拉貧困人群提供小微貸款來幫助其擺脫貧困。格萊珉模式是針對孟加拉貧困市場作出的金融創新，同時也創立了一種創新的企業類型——社會企業，它是一種兼具非營利的公益性和營利的商業性的企業類型。在社會企業模式下，格萊珉銀行專注于幫助窮人脫離貧困；針對窮人的特點，為窮人提供量身定制的產品和服務。例如，制定每周還款模式，提供住房貸款、靈活貸款等金融服務，同時還對窮人進行生產知識和技術指導；在社會企業模式下，格萊珉銀行可以合法接受社會捐贈和享受政府資金和政策扶持，拓寬了其前期發展的資金來源，對其可持續發展提供持久的資源支持。

此外，格萊珉銀行采用創新的層級機構設置，將企業的業務與窮人直接對接，深入農村，建立了非正式的5 人小組和會員中心，既能深刻了解農民需求，同時也降低了項目失敗的風險。

（二）市場化運作

格萊珉銀行成立之初，是政府主導的金融機構，而孟加拉政府立法保護了格萊珉銀行的經營自主權，隨著格萊珉銀行不斷發展，逐步變更其股權結構，將其由國有銀行變為了借貸者持有的銀行。格萊珉銀行前期主要依靠社會捐贈，后期銀行通過開發新的產品，增加自給資金，停止了接受捐贈和貸款，依靠成熟的運營模式，實現了可持續發展。

（三）政府支持

孟加拉政府在法律政策上的支持為格萊珉銀行的成功提供了前提保障。為了格萊珉銀行的可持續發展，政府立法保護了銀行的經營自主權，并且出臺了《格萊珉銀行法》給予格萊珉銀行完整的金融牌照，在給予格萊珉銀行巨大的資金支持的同時還給予了格萊珉銀行合法的地位。政府的舉措幫助格萊珉銀行實現了資金的自給自足和自負盈虧的可持續發展。

（四）強烈的社會責任感

在借鑒尤努斯鄉村銀行經營模式的同時，更重要的是關注格萊珉模式中對窮人需求的深刻理解以及不畏艱辛幫助窮苦大眾脫貧致富的普惠情懷。尤努斯教授是一位具有社會責任感的社會企業家，創新性地提出根據窮人的特點重新定義金融產品和服務，始終為窮人服務；同時也通過創新激勵機制，突出了格萊珉銀行的社會責任感。

四、格萊珉模式對云南社會化養老企業發展的啟示

（一）建立社會企業模式的養老服務機構

針對云南省落后的經濟水平，單一的養老服務模式，建立社會企業模式養老服務機構，如“養老+就業培訓”型社會企業，解決日益增長的養老需求，同時解決大量農村剩余勞動力無法安置問題。針對云南集“山、邊、民、貧”于一體的特征，社會企業模式的養老機構設置層級組織，總部設置在縣里，二級機構設置到鄉鎮，由鄉鎮機構進行主要的業務活動，總部負責培訓、考核、監督管理、籌集資金等活動；新型養老企業可設置以村為單位的養老小組，引入代理人制度，吸收農村剩余年輕勞動力，對其進行專業的護理工作培訓，實現自助養老、互助養老，代理人并不是企業正式員工，工資可由自家老人養老服務費用抵扣，或養老服務費用提成，或政府補貼。企業前期資金來源主要靠政府資金、企業捐贈、投資人注資和老人家庭入股資金，后期可通過擴大養老規模，收取服務費用，建立專業的護理培訓團隊，通過運營護理團隊獲取收入，逐步實現可持續發展，幫助貧困家庭脫貧致富。

（二）市場化運作拓寬資金來源

首先，政府應加大對社會企業模式養老機構的資金支持，同時利用合理的經濟手段吸引更多社會資本進入養老服務業，尋求與新興社會投資家和企業基金合作，獲得企業的慈善捐款，為養老服務提供持久的資源支持。其次，對福利性的資本采取市場化運營，并在此基礎上不斷降低成本，以維持新型養老服務機構的可持續運作與發展。只有確保新型社會養老服務機構的可持續發展，才能真正在云南貧困農村的脫貧攻堅和養老工作中起到關鍵作用。最后，市場化運作，增強養老企業自給資金的能力。如提供多樣化養老服務內容，分層收費；對外提供廉價住房，提取房租費用；通過培訓專業護理人員，向外提供服務收取勞務費用等形式。

（三）完善相關法律體系

政府應該盡快出臺針對社會企業模式養老機構的法律法規，來界定社會企業模式養老機構的法律地位，使之與非營利性組織相區分，對各類養老機構作出明確的界定，在確保社會企業模式養老機構福利性的前提下，允許其有一定的營利，鼓勵其為社會提供優質的養老服務。政府為社會企業模式的養老服務機構立法，有利于保證對養老機構進行統一監管，為養老機構監管提供法律依據和保障。

（四）建立風險控制機制

社會企業模式養老服務機構應學習和借鑒格萊珉模式進行風險管理。云南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較低，醫療設施和醫護制度不夠完善，老人發生意外傷害、傷病的風險較大，對此應制定風險控制機制，如由養老機構與保險公司合作，提供人身意外保險，傷病保險等；同時可與醫院合作提供定期的醫療護理，體檢，保障老人的日常健康，管控意外風險的發生。

（五）加大政策扶持，加強服務與監管

加大政策扶持。政府應對社會企業性質的養老服務機構，提供稅收、用地、資金等方面的優惠政策。同時加大對養老服務機構的補貼和資源支持，促使社會企業模式的養老機構實現可持續發展。

減少干預，加強服務與監管。格萊珉銀行成功的關鍵在于靈活的經營政策，這與政府賦予其的自主經營權密不可分。政府應該減少對社會企業模式的養老機構的干預，但是，不能忽視政府的服務與監管職能。例如，建立評價監督機制；制定社會企業模式養老服務的行業規范等。

（六）培育社會企業家隊伍，培養專業護理人才

社會企業家是引領社會企業走向成功的關鍵，他們從商業角度解決社會問題，他們的目的不僅僅是盈利。因此我國應完善制度，優化環境激發社會企業家的成長動力使社會企業家們始終保持造福社會責任感和創新熱情，加快培養社會企業家隊伍，給予其應有的福利待遇和社會聲望[4]。

培養專業護理人才。由于養老服務工作復雜，從業人員稀少；云南當地缺乏人才培養與引進機制，導致專業人員流向經濟較發達地區。因此培養專業的養老服務隊伍和高質量的管理和護理人才尤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