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關于黨的領導的論述及其啟示

曾賢杰

(長沙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湖南 長沙 410022)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新時代黨的建設總要求是：堅持和加強黨的全面領導，堅持黨要管黨、全面從嚴治黨，以加強黨的長期執政能力建設、先進性和純潔性建設為主線，以黨的政治建設為統領，以堅定理想信念宗旨為根基，以調動全黨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為著力點，全面推進黨的政治建設、思想建設、組織建設、作風建設、紀律建設，把制度建設貫穿其中，深入推進反腐敗斗爭，不斷提高黨的建設質量，把黨建設成為始終走在時代前列、人民衷心擁護、勇于自我革命、經得起各種風浪考驗、朝氣蓬勃的馬克思主義執政黨。”[1]P10十九大的報告闡釋了黨的建設要求，指明了黨的建設目標，明晰了黨的建設內容和任務。

堅持和加強黨的全面領導是新時代擺在中國共產黨人面前亟待解決的重大理論和現實課題，它涉及面廣、理論性強，是一項長期性的復雜系統工程，為完成好新時代黨的建設這項偉大工程，我們必須要進一步弄清楚黨的領導內容、明晰黨的領導方法、知曉黨的領導原則、提升黨的領導藝術。換言之，我們首先必須明確黨的領導理論。

對于如何加強無產階級政黨建設這一重大問題，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歷史、現實、未來是相通的。歷史是過去的現實，現實是過去的歷史。”[2]P67因此，我們認為，很有必要從歷史中汲取經驗，以史為鑒。回顧歷史，不難發現，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做出了一系列關于黨的領導的論述，而基于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關于黨的領導理論的系列論述所獲得的各方面啟示將為新時代堅持和加強黨的全面領導夯實理論基礎，提供實踐指導意義。

一 黨的領導本質是服務，服務的方式是宣傳、動員、組織，不是包辦替代和恩賜

領導的本質是什么？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給出的答案是服務。既然是服務，就需要指出服務的對象和方式。關于服務的對象問題，馬克思是這樣認為的：“舊政權權力的合理職能則從僭越和凌駕于社會之上的當局那里奪取過來，歸還給社會的負責任的勤務員，服務于組織在公社里的人民。”[3]P57從政黨的領導本質視角看，馬克思告訴我們無產階級政黨的服務對象是人民，這就解決了黨的服務對象問題，那么，黨的服務方式又是什么呢？列寧是這樣回答的，黨的領導就是“引導群眾前進”、“引導全體人民走向社會主義”，“實質就是組織無產階級……爭取達到最終目的——由無產階級取得政權和組織社會主義社會”，把自己培養成職業革命家，“要為群眾運動‘服務’”[4]P89。不難發現，列寧在此多次強調了“引導”一詞，可見，黨的服務方式是引導而不是替代。

毛澤東不僅強調了為誰服務這一問題的重要性，回答了黨的服務對象問題，而且指明了黨的服務方式。關于為誰服務這一問題的重要性，毛澤東指出：“為什么人的問題，是一個根本的問題，原則的問題……這個根本問題不解決，其他許多問題也就不易解決。”[5]P243關于黨的服務對象問題，他曾這樣闡述，“我們的共產黨和共產黨所領導的八路軍、新四軍，是革命的隊伍。我們這個隊伍完全是為著解放人民的，是徹底地為人民的利益工作的。”[5]P1004關于黨的服務方式問題，他認為，“世界上沒有救世主，人民群眾只能自己解放自己。共產黨的責任在于宣傳群眾，動員群眾，組織群眾，領導群眾，讓群眾自己起來革命，解放自己，而不能搞命令主義，包辦代替和恩賜觀點。”[6]P103

由此可見，無產階級政黨的領導本質是服務人民，而不是僭越和凌駕于社會之上，服務的方式不是包辦、替代和恩賜，而是宣傳、動員和組織。

二 黨的領導要講究方法，具體方法是實踐的產物而不是閉門造車的結果

認識是行動的先導，理論是實踐的指南，這句話實質上從一個側面反映出了方法的重要性，因為，方法往往蘊藏于認識和理論之中。黨的領導方法涉及兩個層面的問題。

其一，黨的領導要不要講方法？關于這個問題，馬克思曾提出，“共產黨人為工人階級的最近的目的和利益而斗爭，但是他們在當前的運動中同時代表運動的未來。”[7]P306這句話告訴我們：共產黨人的目標是長遠的，為達成預設目標，應分階段進行實施，在這個過程中，方法不僅確有必要而且十分重要。事實上，通過研讀馬克思的著述，我們可以深刻理解他關于黨的領導方法的核心思想，其中之一便是，為了領導無產階級革命，必須制定一整套科學的領導方法，并根據斗爭形勢的發展變化及時進行調整。這是達到領導目標的必然要求，是無產階級領導者的根本職責所在。毛澤東結合黨的領導實際提出，“黨的領導工作不僅要決定方針政策，還要制定正確的工作方法，我們不但要提出任務，而且要解決完成任務的方法問題，我們的任務是過河，但是沒有橋或沒有船就不能過，不解決橋或船的問題，過河就是一句空話，不解決方法問題，任務也只是瞎說一頓。”[8]P1391934年毛澤東在江西瑞金召開的第二次全國工農兵代表大會上指出：“我們是革命戰爭的領導者、組織者，我們又是群眾生活的領導者、組織者，組織革命戰爭，改良群眾生活，這是我們的兩大任務；在這里，工作方法的問題，就嚴重地擺在我們的面前。”[8]P139毛澤東在成為黨的最高領導人之后，在其一系列著述中頻頻提及領導方法的重要性，“領導方法很重要，要不犯錯誤，就要注意領導方法，加強領導。”[9]P478由此可見，黨的領導的確要講究方法和方式，絕不能“拍腦袋決策，拍胸脯保證”。

其二，黨的領導究竟要采用哪些科學的方法？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提出了要采取“實質上堅決、形式上溫和”的方針，把原則性和靈活性有機結合，正確處理內部矛盾和外部斗爭的關系，堅持既聯合又斗爭，內部斗爭和外部斗爭、合法斗爭和非法斗爭、公開斗爭和秘密斗爭相結合；要用科學理論教育無產階級和其他勞動群眾，針對不同情況、不同的人、不同的事釆取不同的態度和方法，注意把握分寸，做到以理服人；要從實際利益出發，“人們所爭取的一切，都同他們的利益有關”，“‘思想’一旦離開‘利益’，就一定會使自己出丑”[10]P187等思想。列寧根據革命實際需要提出了一系列被實踐證明了的卓有成效的領導方法，如求實的方法、階級分析的方法、抓主要環節的方法、調查研究的方法等。在中國的革命和建設過程中，毛澤東同志在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指引下，緊密結合中國的具體實際，提出了許多至今仍具有巨大借鑒和指導意義的科學領導方法。如，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中心工作與一般工作相結合、一般號召和個別指導相結合；領導骨干和廣大群眾相結合；抓中心環節和抓主要矛盾；從實際出發調查研究、實事求是；學會‘彈鋼琴’；胸中有‘數’；波浪式前進、反對命令主義和尾巴主義；一切從實際出發；總結經驗等。習近平總書記也在長期的領導實踐中總結、提煉出了一套科學的領導方法，如頂層設計、試點先行、總結經驗等。應當講，這些科學的領導方法對于廣大領導干部從事具體領導工作大有裨益。值得注意的是，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是依據當時、當地的具體情況，圍繞黨的領導在實踐中存在的突出問題，而提出一系列具體領導方法，由此可見，科學的領導方法不是閉門造車、封閉僵化、墨守成規、生搬硬套的產物。

毫無疑問，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所闡述的上述領導方法是被實踐證明了的科學領導方法。對此，我們應進行充分吸收和積極借鑒，并在新的領導實踐中加以繼承和創新。這有助于中國共產黨人在新時代進一步堅持和加強黨的全面領導，提升黨的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水平。

三 提升黨的領導能力十分重要，要通過一定方式來衡量和提升黨的領導能力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目標是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11]美國政治學者塞繆斯·P·亨廷頓曾對現代化的基本特征做了精彩的、集合式的表述：“現代化是一個革命的過程、復雜的過程、系統的過程、全球化的過程、長期的過程、階段性的過程、同質化的過程、不可逆的過程、進步的過程。”[12]由此可見，實現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是一項極為復雜的系統工程。中國共產黨是中國的唯一執政黨，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領導核心，“黨政軍民學，東西南北中，黨是領導一切的”。從這個意義上講，“黨的領導是國家治理體系的核心，加強黨的領導能力建設是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關鍵。”[13]換言之，“國家治理離不開國家能力，當代中國的國家能力取決于黨的組織力、領導力。”[14]“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成敗，決定了國家治理和社會治理的成敗。”[15]關于領導能力這一主題，主要領導人做出過一系列論述。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的貨幣篇里，馬克思提出，“如果我有進行研究的本領，而沒有進行研究的貨幣，那么我也就沒有進行研究的本領，即沒有進行研究的有效的、真正的本領。”[16]P246從領導能力的視角看，馬克思告訴我們只有通過真實的實踐鍛煉才能獲得真正的本領和才干。這實質上指明了提升領導能力的路徑。

毛澤東同志是中國共產黨內比較早地闡述領導能力的政治家。他對領導能力這一主題的闡述涉及兩個方面。一是強調了領導能力的重要性。1937年，毛澤東強調，“指導偉大的革命，要有偉大的黨，要有許多最好的干部。在一個四億五千萬人的中國里面，進行歷史上空前的大革命，如果領導者是一個狹隘的小團體是不行的，黨內僅有一些委瑣不識大體、沒有遠見、沒有能力的領袖和干部也是不行的。”[17]P652二是指出了領導能力的具體內容。他認為，一個領導者要肩負起領導職責，就需要具備領導職能所要求的多方面能力，包括科學決策能力、臨場指揮能力、應對突發事件能力、社會活動能力、口頭表達能力、選賢任能能力，等等。習近平總書記不僅系統論述了黨應該具備的各方面領導能力，如法治的能力、領導發展的能力、底線思維能力等，還提出了提升各級領導干部能力的方法和途徑。“在任何時候，做任何工作，都會有矛盾和困難，解決矛盾和困難是對領導干部工作能力和水平的考驗……面對矛盾和困難，我們要有革命樂觀主義的精神，要有大無畏的氣概，要有克難攻堅的勇氣，從戰略上藐視矛盾和困難，在戰術上重視矛盾和困難，千方百計化解矛盾，戰勝困難，這才能顯出領導干部的真本領、硬功夫。”[18]P260

由此可見，提升黨的領導能力，避免本領恐慌是黨的領導規律所在。新時代的中國共產黨人要不斷加強學習，通過學習提升理論思維能力，增強駕馭和管控各種風險挑戰的本領。

四 革命需要權威，權威一旦形成，必須自覺維護和服從

馬克斯·韋伯認為，“任何組織都以權威作為統治基礎，權威可以消除無序和混亂，沒有權威的組織不可能實現其組織目標。”[19]這是因為權威的確立起到了凝聚人心，增強戰斗力、凝聚力、向心力、創造力作用，進而為實現組織目標提供堅實基礎。國際共產主義運動史的經驗教訓告訴人們：維護、捍衛權威是確保無產階級革命取得勝利的重要法寶，忽視、否定甚至背棄權威是導致無產階級革命失敗的重要因素。

1871年的巴黎公社是無產階級奪取資產階級政權的一次成功的偉大嘗試，可是，巴黎公社存續的時間并不長。原因多種多樣，但是，對權威的疏忽、否定甚至背棄，致使不明真相的群眾陷入至某種理論誤區，從而對馬克思主義產生質疑、動搖、反對、背棄卻是人們的共識。巴枯寧無政府主義思潮是當時反權威的典型代表，也是無政府主義的典型代表。這種思潮將權威視為屈辱和奴役的根源，認為“一切權威都是虛假的、專橫的、致人死命的”，巴枯寧無政府主義者宣稱自己“仇視專政、執政主義和權威主義的原則”，并把自己的綱領稱為“對權威的極大抗議。”[20]P514恩格斯對此嗤之以鼻，于1873年在《論權威》一文中強調，無論一定的權威和一定的服從是如何形成的，這二者全都是“我們所必需的。”[8]P226在恩格斯看來，革命需要權威，未來社會主義也需要權威；同時，權威具有明顯的強制性，一旦形成，必須自覺維護和服從。巴黎公社正是運用權威武裝人民，才剝奪了資產者，建立自己的政權，而它失敗的原因之一就是“把這個權威用得太少了。”[8]P227他進一步指出，“權威與自治是相對的東西”[3]P276，“誰也不會否認支部有自治權，但是，如果聯合會不把某些全權給予聯合會委員會，并且最終給予總委員會，那么聯合會的存在是不可能的”[21]P500，“總委員會自然不能容忍國際內部有任何分立的國際組織存在。”[21]P503可以說，恩格斯的上述論述有力地駁斥了巴枯寧無政府主義思潮這一謬論，為我們正確地把握領導核心思想提供了理論基石，為無產階級政黨領導核心的建設指明了基本路徑，維護了國際工人協會的權威地位，促進了當時國際工人運動的發展，豐富了科學社會主義與國家共產主義運動理論，具有鮮明的科學性和時代價值。

值得注意的是，無產階級政黨不僅要有領袖權威而且要有組織權威，這是保證政黨作用發揮的重要前提，是政黨得以長期存續的重要條件。當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世情、國情、黨情發生了深刻變化，我們面臨的問題和挑戰紛繁復雜、層出不窮，在這種情況下，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我們就要更加緊密地團結在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周圍，堅決維護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權威和集中統一領導，進而確保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取得新的更大的成績。

綜上所述，黨的領導是有規律的。但是，對這種規律的把握絕非易事，不是一蹴而就，可以說，黨的領導實踐在發展，對黨的領導規律的把握就不能停止，我們只有在前人探索的基礎上，在系統總結已有的有關黨的領導的規律的基礎上，才能進一步深化對黨的領導的認知。當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新時代的中國面臨著改革、發展、穩定等復雜任務和挑戰，沒有一個堅強、有力的黨的領導是不足以應對各種顯性和隱性挑戰的。所以，黨的十九大報告也強調“黨政軍民學，東西南北中，黨是領導一切的”。十九大報告提出的上述觀點，實際上是強調了黨的領導地位，凸顯了黨的領導作用。

如何提升黨的領導水平和能力是在明確黨的領導地位和重要作用這一重要前提下應該著重考慮的首要問題。這其中涉及到領導方法、領導策略、領導體制、領導藝術等諸方面內容。當前，不同的學者基于各自的研究視角提出了一系列提升黨的領導能力和水平的對策，比如，提升領導干部的素養；改進黨的領導方式；強化黨內民主和組織紀律建設等等。應該講，上述舉措對于提升黨的領導水平和能力起到了一定的推動作用。但是，我們認為要真正提高黨的領導能力和水平，首先必須搞清楚的是影響黨的領導能力和水平提高的風險，只有明確地知曉這些風險的內涵和外延，才能做到有的放矢、精準無誤地提出有針對性的舉措，以此提升黨的領導能力和水平。但是，影響黨的領導能力和水平提升的風險內涵是什么？衡量影響黨的領導能力和水平提升的風險指標包括哪些方面？影響黨的領導能力和水平提升的風險系數值高于多少才算黨的領導能力和水平有待提高？影響黨的領導能力和水平提升的風險系數值低于多少才算黨的領導能力和水平合格甚至較高？這個衡量值究竟是多少，臨界點究竟在哪里？對于上述問題，目前學術界還沒有定論。

因此，在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關于黨的領導的論述指導下，應該著重做好以下四方面工作：一是科學界定影響黨的領導能力和水平提升的風險內涵。二是基于相關理論，精準概括出影響黨的領導能力和水平提升的風險指標。應基于戰略導向和過程導向，科學設計考核評價體系的戰略邏輯，綜合德爾菲法、層級分析法(AHP)和網絡程序法(ANP)，科學構建影響黨的領導能力和水平提升的考核評價指標體系。三是界定衡量黨的領導能力和水平高低的風險系數值，尋找到這個衡量值和臨界點。四是構建影響黨的領導能力和水平提升的數理模型，為提升黨的領導能力和水平提供實踐參考價值。馬克思曾說過，一門科學，只有當它成功地運用數學時，才能達到真正完善的地步。因此，接下來，我們將在定性研究基礎上，進行定量研究，開發出一套科學衡量黨的領導能力和水平高低的考核評價指標體系及應用軟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