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符號學在Loft 模式中的應用與思考

韓 璐

（重慶大學建筑城規學院， 重慶 400000）

0 引言

Loft 廣義上既指當下房地產市場推出的Loft 房型，也指以工業舊建筑為依托的Loft 改造模式[1]。本文主要針對后者進行研究。作為一種常見的工業舊建筑改造方式，Loft 模式誕生于上世紀60 年代的紐約蘇荷區，80 年代隨著政府的認可和媒體的推廣迅速蔓延歐洲，發展至今己經在全球成為一種時尚的代名詞。

國內對該領域的研究起步較晚，內容側重于Loft 建筑的現象學、室內空間設計、歷史文化和材料技術層面，還未有以建筑符號學為視角進行研究的先例。但它發展至今，早已不僅僅是貧窮藝術家們對于舊建筑的特殊理解，一方面它作為符號的載體，承載著工業遺產所包含的歷史價值；另一方面它獨特的形式也使它成為了復古思潮的一種典型“符號”。因此，有必要從建筑符號學的角度對Loft 模式進行剖析，以便更好地在舊建筑改造中理解和應用這種模式。

1 建筑符號學在Loft 模式中的應用

1.1 建筑符號學與Loft 模式

符號是傳遞信息的媒介，建筑符號作為符號系統的一種，同樣具有語言的指示功能，它向觀者傳遞信息，并體現某種文化意義和時代精神[2]。在索緒爾的符號二元關系理論中，符號概念被分為“能指”和“所指”。通常，我們將建筑的形式、空間、表面、容量等看作能指；把建筑功能、生活方式、商業目標、技術體系、建筑構思等看作所指。

在舊建筑改造的Loft 模式中，建筑師通常會通過保留工業建筑的原始風貌來搭建歷史與現代之間的橋梁，那些保留下來的磚石、鋼材、設備、開敞空間等都是一種傳遞工業時代文明的符號，這些用材料和結構實現的形象作為第一層能指，其對應的所指為“工業元素”，這樣便完成了第一層意義的轉換。第一層意指又構成了第二層意指的能指部分，“工業元素”所對應的第二層意指的所指便成為了“工業時代遺留的傳統文化”。

建筑師總是希望通過符號信息的傳遞來表達建筑的內含和意義，因此這種符號應具備普遍的認知才能達到概念的成功轉換。縱觀歷史，Loft 模式從60 年代發展至今，雖然在功能、性質和裝飾上都有較大的變化，但始終脫離不了幾點特征：1）空間開敞通透，室內隔斷較少；2）建筑外立面和內部裝飾都有裸漏的建筑結構、線管、金屬構件等代表工業時代的元素存在；3）室內裝飾傾向于選擇藝術性較強的家具、雕塑、繪畫等。這些典型的特點，已經發展為約定俗成的Loft 模式的符號，同時由于這些具備普遍認知的符號的存在，也使Loft 建筑成為代表工業時代的符號。這是建筑符號運用在建筑上的能指與所指之間相互作用的關系。

1.2 建筑符號學在Loft 模式中的應用特點

1.2.1 必然性

舊建筑之所以會退出現代社會的舞臺，除了建筑功能不符合現代生活之外，在空間、美學上也失去了與現代社會的共同語言。因此，舊建筑想要在現代社會繼續生存下去并發揮新的價值，就要求在對舊建筑的改造中必須使用與新建筑相通的建筑形式語言，才能重建交流體系。而為了在對舊建筑新利用的過程中還能保存它的歷史價值，就必然涉及到傳統符號與新建筑形式的融合更新。因此，建筑符號在Loft 模式中的應用是必然的。

1.2.2 地域性

地域差異導致文化差異，而建筑符號的應用也會因為地域差別而有不同的體現。Loft 模式自誕生起隨著城市復興、產業結構的調整，內涵不斷發生轉變，在西方國家逐漸形成了以居住空間為主的Loft 模式。傳播到全球后，不同地區的文化差異使其有了不同的呈現方式，各個國家在應用該模式上存在著許多差異，甚至一個國家的不同地區也存在著差異。例如，與西方國家相比，中國在對它的應用中會保留或加入了許多中式元素，使Loft 這個舶來品更符合中國人的審美和生活。例如在北京798 藝術區的改造中，它的紅磚墻、鋼材、混凝土等工業元素與西方國家的Loft 模式十分一致，但其中的中式元素又是屬于中國工業時代的獨特記憶。

1.2.3 時代發展性

不同時代有著各自的建筑符號特點，符號學在Loft 的應用也結合了時代發展。Loft 模式在誕生初期的特點是經濟實用，但隨著信息時代的到來，Loft 顯現出了巨大的經濟潛力和藝術魅力，因而節約成本已不再是它的重中之重，對時尚、流行的追求變得更為重要。再如，在功能上，早期的舊建筑主要是被改造為居住和辦公空間，但隨著時代的發展，舊建筑的商業價值越來越高，建筑師們開始將舊建筑以Loft 的形式改造為商業綜合體、展覽館、孵化園、酒吧，甚至博物館等更為寬泛的類型。在空間劃分上，也打破了“空間開敞，少有隔斷，功能模糊”的劃分方式，開始根據人們的生活習慣劃分為獨立的小空間以滿足對私密性和藝術性的同時追求。

2 對符號學在Loft 模式中的應用的思考

Loft 模式因其特別的經濟性和藝術性成為目前舊工業建筑改造的最佳模式之一，中國對于它的應用不乏許多成功案例，但尚存許多不足之處。

2.1 盲目性和雷同性

由于西方國家對Loft 模式的探索較早，可借鑒之處較多，因此中國在對該領域的應用中難免存在盲目模仿的錯誤。例如，在功能上，將舊工廠打造成文化創意產業園區，藝術工作室，時尚餐飲等標配模式，而未考慮地域、經濟、人群等實際情況，導致在經濟實力和消費水平較低的三四線城市推廣Loft 模式反而成了一種資源浪費。

就建筑符號的應用而言，Loft 因其新穎的建筑風格很快風靡世界，但相似的工業元素的拼貼組合產生了許多無差別的Loft 建筑，人們漸漸產生審美疲勞。符號學的建立并不是為了讓約定俗成的符號或者固定不變的系統取代人們對現實世界的認識，它只是探索“形式—功能—意義”的方法論，是建筑創作層面中可以采取的新思維和新視角。當代建筑對于精神需求已經遠遠大于過去，人們對于建筑環境的要求不只是簡單元素組合，而是綜合了歷史、政治、文化、藝術、自然等多個因素[3]。因此，對于Loft 模式未來的發展，因積極的探索多種模式以避免符號統一化所導致的單調性。

2.2 片面性

受后現代主義的影響，人們開始注重對歷史的尊重和保護，城市發展也更注重留存歷史記憶。因此，保持工業建筑的原始風貌成為了Loft 改造的前提[4]。由于我國在該領域并沒有成熟的理論，所以所有的改造都是在模仿摸索中前行，因此難免犯片面性錯誤。很多舊建筑改造只是運用了工業廠房的軀殼，并沒有延續工業的精神內涵、傳遞屬于我國的工業精神。有些建筑師意識到了問題，于是開始將我國的工業元素與傳統Loft 模式中的工業元素進行融合以期創造屬于本國的“Loft 模式”，但又常犯將東西方符號簡單拼貼的毛病，反而顯得不倫不類。

3 結論

綜上，符號學在Loft 模式中的應用具有必要性、地域性和時代性；就已有的實踐來看，兩者的結合應用目前存在盲目性、雷同性和片面性的錯誤。但符號學作為對建筑進行分析和創作的新視角，不應該也不會歸于沉寂，而應該在原有的基礎上，不斷吸收新的思想和理論來完善自身，從而進一步豐富建筑的創作，為建筑藝術提供源源不斷的生命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