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夫·布里吉斯 Jeff Bridges與電影談一場持久的戀愛

不記得是誰說的了，“如果你在做某件事情的時候忘記了時間，那不如在這件事情上多花點心思。”杰夫·布里吉斯雖然已經(jīng)在電影行業(yè)取得了很多演員追求一生的成就，但他依舊無法放下大銀幕。“我還是很享受一群人在一個黑屋子里一起欣賞你的作品的感覺，讓人難以割舍。”縱觀杰夫·布里吉斯與電影談的這場超持久戀愛，著實有些令人羨慕了。

文 / 一勞

不愿受到太多關(guān)注

一直以來，杰夫·布里吉斯被影迷公認為“最具天分但獲獎最少的人物之一”。所以，當?shù)?6屆金球獎在去年12月宣布本屆終身成就獎將授予杰夫·布里吉斯時，不知有多少影迷為此感到欣慰。

好萊塢外國記者協(xié)會主席表示：“杰夫·布里吉斯優(yōu)秀的作品跨越了不同電影類型，在超過60年的時間里，抓住了全世界觀眾的心。我們很期待在明年的頒獎典禮上慶祝他獲獎，他了不起的職業(yè)生涯，以及他的諸多慈善之舉。”

在1月舉行的第76屆金球獎頒獎典禮上，杰夫·布里吉斯在發(fā)表獲獎感言時引入了“trim tab”的概念，那是比船舵小一些的轉(zhuǎn)向舵，它可以帶動船舵，進而改變船的航向。“它就像我們個人與社會之間聯(lián)結(jié)的縮影，展示人們?nèi)绾瓮苿由鐣\作。我愿意把自己比作是一個轉(zhuǎn)向舵，我們所有人都是轉(zhuǎn)向舵。”隨后，他感謝了在從影生涯里遇到的導演和演員，“我或多或少從他們身上得到了指引”。

要是細說杰夫·布里吉斯60多年來的表演經(jīng)歷，怕是得拿出熬夜聽故事的精力。但那屆從2009年年末持續(xù)到2010年年初的頒獎季，對杰夫·布里吉斯而言是特別的。

在這之前，杰夫·布里吉斯四次提名奧斯卡金像獎，三次提名金球獎，但他全程只是坐在臺下，為其他獲獎?wù)咚蜕险坡暋Ｖ钡?010年，杰夫憑借音樂傳記片《瘋狂的心》獲得第67屆金球獎電影類劇情類最佳男主角，他終于成了接受掌聲的人。

特別是第82屆奧斯卡金像獎頒獎之夜，在頒發(fā)最佳男主角獎的時候，“杰夫·布里吉斯”的呼聲在現(xiàn)場此起彼伏，最后頒獎嘉賓說出獲獎?wù)呤墙芊颉げ祭锛梗吹瓜袷且粋€通過分貝臨時決定出來的結(jié)果。評審團表示杰夫·布里吉斯的表演完全配得上這個獎 ，“早在1998年《謀殺綠腳趾》的時候，他就該得了”。

但是，杰夫·布里吉斯在收獲這些獎項后，不光是帶著慶祝的心情，一并產(chǎn)生的還有很多其他不同的情緒。“好處是能讓人們注意到一部電影，并且獲得其他演員和電影評論家的認可，從他們那里得到點頭的感覺，很棒。另一點是我不受賞識的處境被破壞了。我更喜歡從一個沒有光芒的地方來，我寧愿那樣，也不愿得到如此多的關(guān)注。”

杰夫·布里吉斯對獎項并不強求的態(tài)度，一如他不在意一部電影的制作成本有多少。他非常愛看的電影《曾經(jīng)》的制作成本只有15萬美元，他親自參與的電影《瘋狂的心》的制作成本也只有700萬美元。

電影《瘋狂的心》的導演斯科特·庫珀原先因為過低的制作成本，根本不敢將杰夫·布里吉斯納入男主角的備選名單里，“沒想到杰夫·布里吉斯在看過劇本之后就答應(yīng)了，我們甚至都還沒開始談片酬的事情。”想必這部以鄉(xiāng)村歌手為主角的音樂題材的電影，是他愿意接拍的原因。杰夫·布里吉斯也坦言：“《瘋狂的心》是布萊克這個音樂瘋子的獨角戲，他和我一樣喜歡音樂，一樣曾經(jīng)迷茫，這個角色能夠讓我產(chǎn)生共鳴。”杰夫·布里吉斯接觸吉他的時間比電影更早，“電影和音樂之間有很多相似之處，我能以一種非常相似的方式對待它們。”

叫聲爺，具體點，是“督爺”

那部讓他成為眾影迷口中“督爺”的電影《謀殺綠腳趾》在1998年上映，整部片子充滿了鬧騰且荒誕的氛圍。督爺這一角色已經(jīng)過了會在意自己外表的年紀，松垮的身材套上松垮的睡衣，常常以一副慵懶邋遢的樣子出現(xiàn)在保齡球館，和他一起玩耍的還有另外兩個無能的朋友。但是，督爺?shù)墓亲永锶匀槐Ａ袅艘恍]用的生活情調(diào)，比如他會在室內(nèi)地毯是否與房間相匹配這件事上考慮很久，又比如他會在夜晚泡澡前，把蠟燭和音樂都準備好，以營造出最舒適的氛圍。

這當然都是前面的鋪墊，影片的高潮出現(xiàn)在一群打手擅闖督爺?shù)淖√幹蟆Ｗ尪綘攽嵟牟皇谴蚴职阉J錯成同名同姓的百萬富翁并威脅他，而是他們在臨走前弄臟了他的一塊地毯。從督爺出發(fā)去找百萬富翁索賠這塊地毯的錢開始，這出黑色幽默戲算是走起來了。

“收到這個劇本時，我心情很復雜，不能否認這是個讓人驚喜的劇本。我擔心的是，角色會影響我還在上學的孩子。我記得當時我找妻子和孩子談了談自己的想法和顧慮，二女兒在一陣沉寂后率先表態(tài)，她說，‘爸爸，你是個演員，我們知道當你在某一場景里親吻一位漂亮的女士的時候，那只是在演戲，你還是愛著媽媽的。所以，我支持你’。”杰夫·布里吉斯不止一次在采訪中提到自己的婚姻與家庭，“我結(jié)婚40年了，我還是非常愛我的妻子，比過往任何時候都更愛她。結(jié)婚可以讓你擁有一個需要花時間去親近的人，以更深入的方式了解你自己、你的伴侶，甚至是你生活的世界。”

還是第82屆奧斯卡金像獎頒獎之夜，頒獎嘉賓這樣介紹杰夫·布里吉斯：“你不能在擁有一個完美的家庭、完美的事業(yè)、完美的孩子的同時，還是一個完美的人，但是杰夫·布里吉斯做到了。這是他一生中最光輝的表演。你們看到的不單單是一次演出，也是他一生的沉淀與積累。”

雖然《瘋狂的心》確實讓杰夫·布里吉斯拿了不少獎，但《謀殺綠腳趾》里的督爺卻能讓人記得更久。不管是誰，看過杰夫的表演都會有一個瞬間想要稱他為爺，若是再具體點兒，便是那聲在幾代影迷之間飄了很久的“督爺”。

帶上情緒，但別太嚴肅

杰夫·布里吉斯入行的一部分原因大概是遺傳了父母喜歡表演的基因，他曾經(jīng)在某次登臺領(lǐng)獎時特別感謝了父母，“我覺得自己延續(xù)了他們對表演的熱愛，這份榮譽也屬于他們”。杰夫·布里吉斯一直都記著母親在世時告訴他的一條處世原則：“永遠不要過于嚴肅，記住，玩得開心。”

#電影《瘋狂的心》劇照

#電影《謀殺綠腳趾》劇照

#電影《赴湯蹈火》劇照

2017年，杰夫·布里吉斯客串出演《王牌特工2：黃金圈》就像是來玩的，他說自己在片場拍攝的時間總共就3天。片中他對美國“聯(lián)邦特工”的首領(lǐng)的演繹，展現(xiàn)了不同于英國特工的專屬于美國牛仔的粗獷與霸氣。杰夫·布里吉斯在采訪中用寥寥幾句聊了聊自己客串的感受：“他是個脾氣有點古怪的搞笑的角色，能跟劇組一起創(chuàng)作這個角色非常愉快。”

在杰夫·布里吉斯60多年的演藝經(jīng)歷里，一些作品讓他有幸走進頒獎季，比如讓他在23歲首次入圍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男配角提名的《最后一場電影》，或是以11項最佳男配角的提名成為頒獎季熱門競爭者的《赴湯蹈火》。而在另一些作品里 ，杰夫·布里吉斯的戲份比男配角更少。盡管如此，每一個角色也都經(jīng)過他的深思熟慮。杰夫·布里吉斯說：“對我來說，每個角色都有一定的挑戰(zhàn)性，每部電影面臨的挑戰(zhàn)是相同的。當我拿到一個角色的時候，我首先會審看我自己，思考哪一部分的我可以服務(wù)于角色，把那些不起作用的剔除，接著我會去觀察我的朋友和認識的人們。”

最近幾年，杰夫·布里吉斯的新片不像過往一樣密集，當他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xiàn)在影迷的視線中，就會有記者問他，是在放松中還是在籌備新片。杰夫·布里吉斯的回答直接把這問題給哲學化了：“我不知道，我同時在做兩件事，同時生和死。”一個聲音像倒計時，替他假設(shè)可以活到的歲數(shù)，并規(guī)劃起這期間他或許能完成的事情。還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不必再在這個歲數(shù)給自己布置任務(wù)，不必再去爭取任何成就，不必再證明什么。“我的腦袋里一直有這兩種聲音，并且我喜歡它像現(xiàn)在這樣冒出來。”

熱情這個東西，時有時無，杰夫·布里吉斯全都欣然接受。“有時我會很興奮，但也有緊張壓抑的時候，這得益于我對電影制作的深厚感情。期間勢必會經(jīng)歷一些起起落落。”往后，杰夫·布里吉斯還是會照著他說的繼續(xù)演電影，畢竟所有影迷都盼著他和電影的這場戀愛可以談得再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