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兆輝我從不是為了錢而拍

麥兆輝說，他最成功的方法就是跟他人合作，“導演的工作其實是很寂寞的。如果你一個人在現場拍戲，實際上最困難的就是沒有另外一個人跟你商量，所有的問題都是你自己解決。”然而，麥兆輝如今卻選了一條“冒險”之路，與搭檔莊文強“分手”，以編劇、導演的雙重身份拍了《廉政風云》。他說：“獨立執導是另一種工作模式。”

文/何小威

好故事是關鍵

去年，搭檔莊文強拍了電影《無雙》，不僅票房突破十億元，還榮登“華語電影年度十佳”的榜單。面對此，麥兆輝卻不后悔，笑稱“你們十月才看過莊文強的《無雙》，馬上又可以看這一部《廉政風云》”。后來在接受媒體采訪的時候，麥兆輝借機解釋了這兩次與莊文強“分手”的真正原因，“和莊導（莊文強）合作那么久，我認為他自己完全可以獨立成為一名優秀的導演，所以他先拍《無雙》，我在后面幫他一把；到這部是我自己來導演，但其實還是跟莊文強、黃斌合作，他們也還是在后面看著我（擔任監制）。”

細數起來，麥兆輝和莊文強已經聯合導演了《大搜查》（2008）、《竊聽風云》（2009）、《關云長》（2011）、《聽風者》（2012）等電影，成了大眾耳熟能詳的“港片”導演。由此，影迷們歡喜地稱之為“麥莊”組合。畢竟，“麥莊”的電影讓影迷們時隔多年再次看到了“經典港片”中的純正“港味”，看到了消失已久的槍戰戲，看到了“雙雄對決”里難得的精彩。對于這些紛至沓來的榮譽，麥兆輝并不在意，甚至直言，“讓其他人來形容吧。”而他真正在意的是如何講好故事，“我希望在不同的故事背景里建立影片的風格，能夠根據故事的可能性來發現一些新的主題和調性。”

在這一系列的電影里，麥兆輝鐘情懸疑，“電影有個基本要素，不管是一個半小時，還是兩個半小時，都要有追看性，而這一般都是通過懸疑達到的。你可以說這是我們的偏好，但未必只有懸疑才能實現追看性。人的變化是你猜不到的，一段感情也是，對我們來說都是懸疑的一種。”言外之意，麥兆輝在電影《廉政風云》里，設置了許多懸疑，就像“煙幕”，籠罩著迷一樣的氣息。

與此同時，麥兆輝電影里表現商業犯罪的內容也發生了變化，開始聚焦商業和互聯網犯罪。

這種認知，使他創作了《廉政風云》。按照麥兆輝的說法，《廉政風云》的故事是源于2003年香港廉政公署處理的一宗案件，“有一個從新加坡來的污點證人，在還沒有開庭的時候，他在新加坡就被三個香港男子殺了，這其實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它的背后一定有一個更大的犯罪。”

于是，麥兆輝與莊文強有了將其改編成電影的想法。可是，這個案件令麥兆輝頭疼，因為在該事件之前他完全未接觸過廉政公署，“在香港，廉政公署是一個特別的部門”。其特別之處在于同在廉政公署上班的人，除了部門領導和同事幾乎是不知道其他人的身份、職務，而且員工只能進入其所在的工作樓層和一些公共的地方，如咖啡廳。

盡管麥兆輝不認識廉政公署的人，但他還是費了一番工夫了解了廉政公署的一些情況。“在里面工作，不可以把我的工作告訴我的家人，也不可以跟朋友分享我的工作。”

人物關系是重點

所以，在創作這個故事時，麥兆輝就想到了張家輝，并讓他出演了“證人”許植堯，“我很喜歡家輝，我當導演差不多二十年了，卻一直沒有跟他合作。以前有找過他，可惜那部戲沒有拍。所以，這次就一直想讓他來演一個會計師，我覺得他會演得很像，畢竟他身型不是很高大，不那么像警察。”然而，在找張家輝之前，麥兆輝卻得知“張家輝這個人挺麻煩的”。

一日，麥兆輝將信將疑地約了張家輝見面。見面后，麥兆輝將《廉政風云》的劇本給了張家輝，等張家輝看完后，他有些后悔，“問題真的很多”。不過，麥兆輝卻十分喜歡他的這些問題，“他那些問題都是針對劇本的，不是生一些其他的麻煩出來”。

為了戲的豐富性與精彩度，麥兆輝將事件中的新加坡搬到了澳洲，即“證人”許植堯逃走的地方。再加上，麥兆輝想拍一場滑雪的戲，便選了澳洲，“我拍的時候香港是五六月份的夏季，我去歐洲拍也是沒有雪的。澳洲就剛好相反，我們的夏天就是他們的冬天，就決定到澳洲去拍了。”

抵達澳洲的雪山后，麥兆輝很發愁，“拍攝的每一次都很困難，因為天氣的問題。雪山沒法估計它的天氣，可能你以為明天可以出去拍，但明天剛好風暴，你就無法拍攝。還有拍攝的時候，器材也是問題百出。”好在，麥兆輝克服了困難，最終成功地拍好了一場雪山追逐的戲：許植堯從雪山上飛速向山腳下逃走，而身后黑衣人拼命追趕并向許植堯不斷地開槍射擊。在速度與暴力的渲染下，這一場戲可謂是驚心動魄。

作為犯罪集團的會計師，許植堯掌握了該集團的犯罪證據，“可能我手上經手的錢是一個很可怕的數字”。就像監制莊文強所言：“對其他人來講，一個會計的報表只是數字；但是，對一個會計師而言，他看到的卻是一個故事。其實，在許植堯調動那些數字的時候，他是在創造一個自己的故事。”換句話說，《廉政風云》是從許植堯的角度去謀篇布局的。

如此一來，許植堯在發現犯罪證據、企圖揭發的過程中，就勢必會牽引出廉政公署的人，而這個重要的人是由劉青云扮演的廉政公署的調查員陳敬慈。至此，麥兆輝擅長的“雙雄對決”的人物設置再一次呈現。麥兆輝說：“因為一個人有時候撐不起戲來，很困難的。但如果是很好的演員配起來，戲就好看了，并且他們的（關系）變化，是隨著故事的進展而變化。《廉政風云》里的變化就很大，你以為許植堯和陳敬慈一開始就建立了一個不錯的關系，但是一層一層煙幕打開的時候，你會發現跟第一場戲所表現出的他們的關系是完全不同的。到最后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這是麥兆輝的聰明之處，也使得《廉政風云》在尋找“證人”的過程中，酣暢淋漓地展現了“黑幕”“監守自盜”“美人計”等元素。

有意思的是，在電影《廉政風云》里，麥兆輝還玩起了“重返20歲的戲”，讓張家輝、劉青云等人回到年輕之時，去表現角色的前史—交代了他們和“廉政”的關系。這一點，很像麥兆輝與劉偉強執導的電影《無間道》里的設計，即中年時的劉建明、陳永仁分別是由劉德華、梁朝偉扮演，而他們年輕時則由當年比較紅的青年演員來演繹。不過，這一次，麥兆輝想做得逼真一點，雖說一開始便找了與演員們很像的年輕人，但他卻不滿足，而是希望運用最先進的CG技術，較為真實地呈現他們年輕時的樣態。這是麥兆輝對藝術的形象。

“每一部戲都要想清楚，每一部戲都不是為了錢而拍。”麥兆輝說：“廉政公署的查案過程跟警察不同，場面可能會有分別。在創作電影的時候，我永遠都在考慮故事應該講什么，如這個故事沒有槍戰就沒有槍戰。我認為它應該發生就把他拍出來，它不應該發生就不會無厘頭地爆一個大廈，這樣大家也不會覺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