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的女兒出去玩,進門哭喪著臉,“我的皮包在公車上被人打開了,把我皮夾子扒走了。”女主人在廚房里聽到,立刻吼了起來:“這么不小心,才給你1000塊,就被扒了對不對?我一個月不給你錢,叫你窮著!”
卻見男主人一笑,問女兒:“皮夾子里還有別的證件嗎?”“沒有。”“那太好了,感謝老天爺!”男主人笑道,“好多扒手會用刀片割開人家皮包偷錢。你的皮包沒破,沒損失;皮夾子里沒有證件,不過丟了一點錢,多走運啊。”
“你怎么不罵她不小心,連皮包被人打開都不知道?”女主人又罵起來。“這就更謝天謝地。”男主人說,“要是偷一半,被她發現,叫起來,拉扯之下,只怕那扒手一急,傷了咱們女兒呢!”
關穎珊又去參加世界花式溜冰大賽。這位得過許多次冠軍的老將,連摔兩跤,非但沒得金牌,連銀牌都沒拿到,只得了個銅牌。
記者訪問她,她居然一笑:“多好啊!我以前得過金牌,也拿過銀牌,現在金銀銅,三樣都有了。”
只要我沒和太太在一起,凌晨一點鐘,必定會撥電話去紐約,跟太太聊天,算好時間,聊完她還可以休息一下,兩點半去接女兒放學。
有一天晚上,看電視長片,太精彩,沒注意,看完已經快兩點了,心一驚,猜老婆一定會不高興。然而太太居然沒一點不高興,反而操心地問:“你看這么晚,別傷了身體。”
看電視新聞談話節目。臺灣一位政治家正舉著他變形的右手侃侃而談。
每次看到他那手,食指和大拇指以一個奇怪的角度張著,一邊說一邊比畫,都令人傷感。傷感這個臺大法律系畢業的高材生,學生時代窮得買不起法律用書,都用借的。當上律師之后非但不拼命賺錢,還獻身政治。又風骨嶙峋,看到什么不順眼的事,都要抗爭,都要揭發,結果得罪了人,被仇家砍了一刀,連手筋都砍斷了。
可是他不退縮,還“有話就說”。
節目里,有人問到他被傷的事,他居然一笑:“說實話,那一陣子躺在醫院,被包得像木乃伊似的,一動都不能動,是我這一生中,休息得最好的一次。”
讀過一則笑話——有個禿子去理發。理發師說:“您只有3根頭發,怎么理?”“梳個背頭。”禿子說。
啪!理發師不小心,弄斷了一根,緊張地說:“對不起!先生,怪我不小心,只剩兩根了。”
禿子笑笑:“那就梳個分頭吧!”理發師一梳,啪!又斷了一根。“糟了!先生。”理發師說,“只剩一根了,怎么辦?”
禿子大笑:“這還用問嗎?只好梳個包頭啦。”
我常想起這個很普通的笑話,覺得那里面有許多耐人尋味的東西。
同一件事,當你換個角度想,能有完全不同的感覺。怨恨與感恩、沮喪與欣喜,常常只在一念之間。
人生如此短暫,沒人能擁有一切,沒有事能完美無缺,如同那禿子,他已經只剩3根頭發了,又被弄斷兩根,該多么火大。問題是,斷已經斷了,成已經成了。
“就梳個包頭吧!”多幽默,多簡單,多豁達!
(大浪淘沙摘自《到世界上闖蕩
——劉墉全新作品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