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穩致遠砥礪前行

欄目主持/陳祥森

三月，也是農歷的早春二月，此時讓我們感到了濃濃春意。三月，兩會召開，或將為中國經濟“添薪加柴”。為此我們邀請把酒臨風、夜雨觀瀾、金玉其中三位專家做客“深度”欄目，縱論物流與經濟。

■ 砥礪前行

專欄小編：歡迎三位專家做客“深度”欄目。今天我們做雜志第三期“深度”，自然要關注3月召開的兩會。每年兩會政府都要報告上一年的工作，部署當年的工作，出臺新政策，這些政策對企業將產生重大影響。所以，今天我們主要還是來談談經濟方面的內容。

夜雨觀瀾：談經濟嘛，先來談談物流。數據顯示，1月份制造業PMI指數為49.5%，比上月上升0.1個百分點。有業內人士認為，新訂單、積壓訂單指數繼續下降，反映需求仍有下行壓力；出口訂單指數微升，可能預示自去年11月份以來的出口增速大幅下降開始趨緩。采購量、進口、原材料庫存等指數均低于50%，生產經營活動預期指數繼續下降，表明企業對未來市場信心仍不足，生產經營活動偏冷。從業人員指數持續下降，反映企業用工趨于減少。

金玉其中：2019年1月份中國物流業景氣指數為53.7%，較上月回落1個百分點；中國倉儲指數為53.7%，較上月回升2.5個百分點。1月份，受春節假期影響，物流業景氣指數正常回落，景氣指數位于擴張區間，反映出物流經濟運行總體保持平穩的態勢。倉儲指數位于擴張區間，從品種上看，煤炭、木材、礦產品、機械設備等業務量回升明顯，顯示出大宗商品進入備貨期，同時與民生相關的服裝、家電、農副產品等，由于節日備貨以及居民消費增加等因素的影響，去庫存加快，市場較為活躍。

專欄小編：制造業在榮枯線下，說明經濟下行壓力依然很大，不過物流業表現尚可。近些年來物流業始終是投資的熱點，即便資本遇冷，物流領域的資本熱度依然有增無減，2019年仍會熱度不減。

金玉其中：我看到有業內人士預測，2019年是物流黃金十年里的重要一年，重新定義物流產業的戰爭仍在繼續，但科技改變了角色。大量的資金涌入到物流領域，產業整合將成為關鍵一戰。外媒稱，中國今年將成人工智能霸主，阿里已有領先優勢。在由斯坦福大學發起的機器閱讀理解領域頂級賽事SQu AD上，作為“新人”的阿里巴巴一項AI程序拿到82.44的高分，比微軟、三星等公司還高，甚至超過了人類平均得分。

把酒臨風：馬云認為，要想在下一波激烈的競爭中取得成功，單純靠商業模式已經不行，要靠技術。2017年，亞馬遜和谷歌分別在研發方面花費161億美元和139億美元。2017年，阿里巴巴以26億美元摘得中國互聯網企業技術研發投入第一的桂冠。而達摩院的成立，將其研究預算增加了三倍，達到每年70億美元以上。這意味著阿里巴巴將超越IBM、Facebook和福特，并將縮小與全球領先企業亞馬遜和谷歌在研發投入上的差距。

夜雨觀瀾：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成熟，越來越多的企業運用人工智能提高效率，京東在智慧物流領域取得突飛猛進式的發展，構建起了以無人倉、無人機和無人車為三大支柱的智慧物流體系。去年蘇寧物流與智加科技正式完成了行業首個L 4級智慧物流“倉對倉”無人駕駛場景作業。雙方在此次合作場景中使用的L 4級無人駕駛重型卡車名為“行龍一號”，由智加科技人工智能及深度學習技術支持。此次“倉對倉”智慧物流場景的實現，成為行業首個在全工況、真實環境下進行的物流操作，也是國內電商平臺首次推出無人駕駛重卡“倉對倉”場景作業。從這些企業投資人工智能技術來看，我們也看到了高投入才能高產出。如今的物流業成了“銷金窟”，沒有底氣的企業絕對玩不起。

專欄小編：于此我想到一問題，企業高負債。去年很多企業資金鏈緊張，有的沒有后續資金進入致使企業破產。前些日我看到北京交通大學中國城鎮化研究中心主任趙堅一篇文章，“謹防高鐵灰犀牛”，對于高鐵負債極度擔心。

夜雨觀瀾：可能許多人都看到了這篇文章。文章講，截至2018年底，中國高速鐵路營業里程已達2.9萬公里，高鐵債務和運營虧損世界第一。中國10多年間建設的高速鐵路已經是世界其他國家和地區半個世紀建設的高速鐵路總和的2倍以上。世界各國的高鐵幾乎沒有一條能夠依靠客運收入支付建設和運營成本，大多處于虧損狀態或靠政府補貼運營。世界最大規模的中國高鐵網絡和過低的高鐵運輸密度（運輸收入）預示著重大金融風險。繼續進行的大規模高鐵建設將給中鐵總和地方政府造成更加巨大的債務負擔，進而成為撞擊中國經濟的灰犀牛。

我們饑腸轆轆，想要找個夜宵攤填填肚子，但在開車繞了幾條極其安靜的街道后，我們開始擔心這種突然的闖入，會吵醒入睡的人，打破小城的寧靜。

把酒臨風：中鐵總對高鐵的收支狀況嚴格保密，但從其公布的負債和客運收入數據趙堅判斷：即使不考慮高鐵的運營成本，高鐵的全部運輸收入尚不夠支付建設高鐵的貸款利息。2016年底中鐵總的負債為4.72萬億元，其中至少3.3萬億元是建設2.2萬公里高鐵和購置動車組的投入，按4.75%的利息計算，每年應支付的貸款利息為1568億元。而中鐵總2016年的客運收入為2817億元，鐵路客車保有量7.1萬輛，高速動車保有量20688輛，普通鐵路客車的數量是動車數量的3倍以上。假設普通鐵路客車的客座利用率與高速動車相同，由于高鐵票價是普通鐵路票價的3倍左右，可以認為鐵路客運收入的50%是既有線列車的客運收入，高鐵的客運收入僅為1409億元，還不夠支付貸款利息。中鐵總已經要靠財政補貼和不斷借新債還舊債來維持。雖然中鐵總的客運收入在2018年上半年達到1693億元，全年或達3400億，但截至2018年9月，中鐵總的負債已高達5.28萬億元，再考慮地方政府投資建設高鐵的債務（目前缺乏這方面的統計數據），已經形成巨額高鐵債務或引發國家的金融風險。

金玉其中：也有人不同意趙堅的說法，廣發證券首席宏觀分析師郭磊認為值得商榷。高鐵是不是劃算，有兩個算法。一是小賬，即有沒有好的投資回報率，能不能收回成本。由于高鐵是類公共品定價，即定價約束，這個小賬幾乎不可能劃算；一是大賬，高鐵提升了幾億人的出行效率，大幅縮短了城市半徑，顯著減輕了中國的省域市場分割，并推動了部分新工業帶對一線城市的成本替代，這些表現在高鐵的外部性上，也是收益。我覺得高鐵使城市間緊密度加深，所形成的經濟圈更是無法用金錢來估量。以長江經濟帶為例，上海、南京、武漢等城市，通過高鐵串接起來，可以促進經濟、文化等快速發展。

專欄小編：企業負債是個回避不了的問題，本來做企業就很難了，再加上高負債，企業前景堪憂。

把酒臨風：據上市公司2017年年報披露，負債超500億元的企業有161家，負債超千億的企業有107家，負債超萬億的企業有22家，負債超10萬億元的企業有4家，分別為工商銀行、建設銀行、農業銀行、中國銀行。

夜雨觀瀾：由此看來干企業太難，做老板太累。曾看到有人微信上講，他的企業其實還是在盈利的，只不過，真的感覺心里好累好累，突然在今年，自己泄氣了。其實倒也沒有感覺到真的做不下去，只不過一種悲觀情緒，在企業主之間互相傳染。這種情況很怕。各種要素成本的上漲，是推高了企業運營的固定成本，如果連續3個月經營不能過保本點，就會把工廠關閉掉。還有個老板講，“心里很累，真的不想搞工廠了。從前，我真的挺相信工匠精神。自己211畢業，老婆985的研究生，在九十年代，我們都是學霸級的人，我老婆高考是市級狀元。一個安監所的外聘人員，我估計他的學歷不會超過中專，進到辦公室能把我吼得像孫子一樣。斯文掃地啊。”

金玉其中：每個行業的老板都應該受到尊重，每一個老板都是九死一生熬過來的。我們物流業也是如此，他們的經歷其實就是中國的物流業發展史，我們應該引以為傲。

打腫臉充胖子梅逢春

■行穩致遠

專欄小編：近年來，中國經濟從高速增長轉向中高速增長，全球經濟增速也在下滑，對此大家都表示擔憂。關于2019年的經濟走勢，有人認為今年形勢更加嚴峻，比2018年更難過，也有人認為，今年下半年經濟有望企穩。那么，對于2019年經濟走勢，三位專家是怎樣看的？

把酒臨風：今年1月21日，在瑞士達沃斯小鎮舉行新聞發布會上，IMF總裁拉加德表示，“做好準備，如果嚴重的經濟下行突然出現。”進入2019年，各種看衰全球經濟的聲音不絕于耳，“2018年是過去十年中的最差一年，可能是未來十年中的最好一年”成為網絡金句。繼去年10月IMF下調全球經濟展望后，今年再次下調全球經濟展望，預測2019年全球經濟增速放緩至3.5%和3.6%，較2018年10月的預測分別降低0.2和0.1個百分點。拉加德認為，全球經濟增速大幅度下滑，地緣政治風險加劇，市場持續波動，因此各個國家要做好準備，準備好迎接突然出現的嚴重經濟增速放緩。

夜雨觀瀾：有研究機構分析認為，全球經濟復蘇停滯，增速預期下調，外部需求降低：發達經濟體中，美、歐、日、韓等國家和地區2018年經濟表現不盡如人意；新興經濟體受中美貿易摩擦影響，整體增速相比2017年同期有所下降。美國未來12個月發生衰退的可能性在0.2和0.4之間。衰退一旦實際發生，一方面將通過影響外需拖累我國進出口，進一步惡化可能出現的貿易逆差；另一方面將通過影響美元指數影響匯率，或對人民幣的貶值形成對沖。另外，部分勞動密集型制造業向東南亞地區轉移，致使局部地區出口也面臨萎縮，危及企業生存和當地的就業穩定。

專欄小編：2019年會是最壞的一年嗎？目前，中美貿易摩擦走向尚未明晰，國際形勢風云變幻，經濟環境迷茫不清，在更為復雜的國際環境中，我們該做哪些準備？

夜雨觀瀾：去年10月的中央政治局會議提出，“當前經濟運行穩中有變，經濟下行壓力有所加大”。緊接著12月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的提法則是“經濟運行穩中有變、變中有憂，外部環境復雜嚴峻，經濟面臨下行壓力”。今年李克強提出“今年我國發展的環境更加復雜，困難挑戰更多，經濟下行壓力加大”。由此可以看出，高層對經濟下行壓力的定調語氣更重、程度更深。

把酒臨風：1月14日公布的去年中國12月進出口數據雙雙錄得同比負增長，遠不及市場預期。外貿數據的意外疲軟加劇了市場對中國經濟下行壓力的擔憂。受此拖累，14日A股、港股下跌，歐洲股市跌幅也隨之擴大，奢侈品和科技股領跌。進入2019年，工業品出廠價格指數（PPI）延續下行趨勢，1月份PPI同比上漲0.1%，漲幅比上月回落0.8個百分點。有機構稱，未來3個月不出現工業品價格大幅下行，則PPI進入通縮的時間還需等待。

金玉其中：雖然下行壓力加大，但我們還是有信心依靠市場活力頂住下行壓力。對此李克強表示，今年要堅持穩中求進工作總基調，持續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緊扣重要戰略機遇新內涵，統籌做好穩增長、促改革、調結構、惠民生、防風險工作，創新和完善宏觀調控，堅持不搞“大水漫灌”，通過實施區間調控、定向調控精準發力，依靠改革開放激發市場活力，依靠市場活力頂住下行壓力，保持經濟運行在合理區間。

專欄小編：面對加大的下行壓力，改革開放仍是重頭戲。今年中央政府將出臺更多改革開放舉措，目的在于激發市場活力和營造公平競爭營商環境。

金玉其中：對于激發市場活力和優化營商環境，中央政府將加快發展壯大新動能，突出重點補短板，培育擴大國內市場，促進產業、區域協調發展，拓展我國發展回旋余地大的優勢空間，著力做好保障和改善民生工作，推動高質量發展。通過深化“放管服”等改革營造公平競爭營商環境，進一步壓減行政審批，保護各種所有制企業合法產權，更大激發市場活力和社會創造力，鏟除滋生尋租、腐敗的土壤。清理規范各部門現有行政處罰，優化政務服務流程，為企業和群眾辦事提供更多便利。

專欄小編：穩定和提振市場信心，力爭一季度起好步，這是我們要做的事，如何做好更是大家所關心的。對此，三位專家有何考量？

金玉其中：從經濟趨勢看，經濟下行壓力加大，宏觀政策已經出現了明顯的拐點，有望實施刺激或寬松舉措。一是對企業減稅降費，以及降低社保稅率。減稅降費還有很大的操作空間，至少有相當于1%以上的GDP空間可以做上述兩方面減稅的計劃。二是定向的信貸寬松，這次不是定向房地產、地方政府、國企，主要是定向民企、中小企業，這是2008年以來幾輪宏觀調控里前所未有的。定向的貨幣寬松主要是通過降準、窗口指導，以及給銀行提供更多的激勵和壓力，使得降準釋放的資金流向民營企業。三是給地方政府更多的空間發債，地方政府可以有選擇性的增加對地鐵、高鐵、城際鐵路以及所謂“新基建”領域的投資。

把酒臨風：這三個措施其實就是財政政策，如果落地和實施情況良好，那么預計經濟會出現企穩甚至于溫和回升。值得注意的是，雖然財政和貨幣政策都會發揮逆周期調節的作用，但正如李克強所強調的“堅決不搞大水漫灌”，貨幣政策作為總量政策，進一步寬松的邊際效應也在減弱，因此，相比于出臺多輪降準、甚至是降息的寬松貨幣政策，市場更期待今年財政政策能更多發力。

夜雨觀瀾：加大改革開放力度才能破解難題，所以我們要解放思想，繼續推進市場化改革，堅持走市場經濟的道路，激活市場經濟主體的積極性。堅持開放，并通過制度創新推進開放，同時要尊重國際社會所形成的規則，尊重市場規律。

專欄小編：近年來，中國堅持開放不搞貿易保護主義，就是要與國際市場融為一體。我們繼續推動貿易和投資自由化便利化，實行更高層次的對外開放，努力引導經濟全球化持續健康發展。

金玉其中：中國與多國共同推動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談判，16個談判方涵蓋人口超過35億，占全球的近48%；國內生產總值占全球的比例超過31%；外貿總額占全球的將近28%。“一帶一路”的貿易合作更多是雙邊貿易，未來應該考慮向更多的多邊貿易合作發展。“一帶一路”90%的投標由中國主導，中國崇尚全球化和多邊，建立多邊貿易合作框架的解決多邊性問題，“一帶一路”才會更加成功。

把酒臨風：中國積極參與國際事務，已成為多邊貿易體制的重要成員，但在當下嚴峻的國際形勢下，還需要更多地參與推動貿易和投資自由化便利化的活動。最近，CPTPP成員國將在日本東京召開協定生效后的首次部長級會議，就哥倫比亞、印尼、韓國、泰國及英國等有意愿加入的國家舉行第一次擴容討論會。現在是中國加入CPTPP的重要窗口期，因為CPTPP協議剛剛生效不久。在特朗普政府之后，美國是否會回歸TPP尚未可知。但正處在談判階段的日美雙邊協定很有可能針對中國設置相關的“毒丸條款”，為中國未來加入CPTPP設置障礙。

夜雨觀瀾：在全球貿易局勢不穩定的背景下，建立穩固的多邊貿易國際組織意義重大。目前美國還在不斷建立自己的貿易群，比如美日貿易、美國和歐洲貿易等，這個貿易圈占了世界GDP的70%左右，如果這些經濟體實行零關稅，而中國和這些經濟體的貿易仍然實行10%到25%的關稅，這對中國是非常不利的。所以，中國應盡快加入TPP。美國退出了TPP，日本非常希望和中國改善關系，TPP成員的其它國家也非常歡迎中國加入，這正是一個好時機。如果中國加入TPP，這個市場將從5億人的市場變成20億人的市場，原本13%的全球GDP，一下變成了25%的GDP。而且加入TPP，會提高中國的國際認可度，助力中國企業走出去，同時提升我們的服務業。

專欄小編：今天我們談了物流，談了企業，談了經濟，我用八個字來總結就是“行穩致遠，砥礪前行”。2019年形勢既復雜又嚴峻，考驗著中國如何去應對方能行穩致遠。因為經濟下滑，企業難做，所以我們要砥礪前行。好，今天談話就到這里，我們下期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