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晨陽
【摘 要】人物是文學作品中最重要的元素之一,在述人述事的文學作品中更是成為靈魂。人名并不局限于其表面含義,它的潛藏意義也值得研究。從古今中外許多優秀的文學作品來看,人名在作品中已遠遠超過了作為人物指稱代號的作用。讀者可以從作者的命名來窺探其更深層次的內涵。文學作品中名字的命名通常受文化、歷史背景、情感等因素的影響。好的人物取名,如同形象塑造、情節構思一樣充滿令人心醉神馳的藝術魅力。
【關鍵字】名字;文化;內涵
中圖分類號:I06 ? ?文獻標志碼:A? ? ? ? ? ? ?文章編號:11007-0125(2019)01-0243-01
莎士比亞在她的著名戲劇《羅密歐和朱麗葉》第二場中有句名言:玫瑰不叫玫瑰,亦無損其芳香(Whats in a name? That which we call a rose by any other name would smell as sweet)。在這里莎士比亞提出了一個重要的語言學問題:Whats in a name? 玫瑰或ROSE這個字眼是否會影響人們對花朵的感知呢?我們是否會因為這朵花它叫玫瑰,而覺得比叫“桌子”、“椅子”更加芳香撲鼻呢?初讀這句話,我們會認為名字只是一個符號,不管它是叫做玫瑰還是其他,都絲毫不會影響玫瑰的芳香。羅密歐借用玫瑰來告訴朱麗葉,如果自己的姓氏不是Montague,不必背負隱藏在這個家族名字下的世仇,他對朱麗葉的愛不會變。但是羅密歐的想法顯然太過天真,他忽略了名字背后所蘊含的意義以及名字對思想的塑造。換句話說,如果我們叫玫瑰“桌子”、“椅子”,it would not smell as sweet.
Benjamin Lee Whorf提出的語言學理論認為語言會影響說話者的思想和認知(his hypotheses regarding the relation of language to thinking and cognition)。Whorf于1930年代末期曾提出一個頗受爭論的假說,認為語言能決定我們思考的方式或者我們能思索的范圍,即語言可能塑造思想。按照Whorf的假設:當我們說出“玫瑰”這一語言的時候,我們便把思索的范圍鎖定在一種紅色的、很美很香的花之上。即使沒有親眼看到,親自聞到,但那種香味的意識已經在我們腦海之中形成了。在中國的成語之中也有是表達這個意思的,比如說“望梅止渴”、“畫餅充饑”。雖未曾親眼看到“梅”或者“餅”,但是人們固有的知識告訴我們梅子是酸的,餅可以飽腹。因此想想它們,便可來安慰自己了。
在許多文學作品中,作家們也通常通過巧取名字,在讀者開始讀文章之前便對主人公的性格、身份甚至命運有了了解。讀者對于該名字主人的憎惡、憐憫或贊嘆之情便油然而生了。美國十九世紀浪漫主義小說家納撒尼爾·霍桑(Nathaniel Hawthorne, 1840--1864)的代表作《紅字》(The Scarlet Letter)中綜合運用了希臘神話和圣經典故、諧音、以詞述意、首字母暗含以及詞性近似等方法給作品中的主人公命名,使他們都蘊含著豐富的意義。Hester Prynne是《紅字》中霍桑著意刻畫的主要人物。她的名字有兩種含義:首先使人聯想起希臘神話中的Hestier. Hestier是主神宙斯的姐姐,克洛諾斯和瑞亞的大女兒,是一個掌管天上人間一切爐灶的美麗女神。霍桑給作品中的女主人公命名為Hester表明她是一個美麗熱情奔放的女子。其次,Hester也是hastier(輕率的,不顧一切后果的)的諧音。所以當人們聽到Hester的名字,便想到“美麗、激情、輕率、欲望”等意義。
另一名男主人公Arthur Dimmesdale是一個年輕的圣徒,一個博學正統的神學家。Arthur使人聯想起Adam,犯“原罪”的人類始祖。姓氏Dimmesdale也蘊含著豐富的意義:Dim的意思是“虛弱的,陰暗的”,Dale的意思是“山谷”。在這里,dimdale實際上就象征著原著中牧師的“dim--interior”(黑暗的內心)。所以,Arthur Dimmesdale這個名字的寓意就是一個犯了通奸罪的人因性格怯懦而把罪惡隱藏在陰暗的心中。
電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中老虎理查德·帕克是一樁真實吃人船難故事中的17歲主人公的名字。1884年,Mignonette號沉沒,4名船員被困在南大西洋,除了3名船務人員,還有個名叫理查德·帕克的男仆。漂流中,3名成年船員理性泯滅,殺死了帕克,分食他求生。在英語一些語境下,“理查德·帕克”常和海難聯系在一起,意味著漂流、自相殘殺。
電影《歸來》中,不管原著作者是否有心,焉識本就是“怎能認識”的意思,而婉喻則有“委婉的諷喻”的內涵,除此之外,“焉識”這個名字也影射了婉喻的失憶和焉識結局時的“視力衰退”,在這兩個名字里,作者賦予了兩個人物不可更改的命運和唯一的自由。電影里馮婉瑜這個人物對原著馮婉喻所有相關情節的改編,以及張藝謀在接受媒體訪問時說的“堅守”,鞏俐那句“堅守是人類的美德”,都能在這個字里尋找到科學的象征意義。“溫婉的美玉”和“哪里還能相識”,把愛情和堅守這兩個詞語綁在一起,電影完成了一次對中國傳統婚戀思想的回歸。
魯迅先生曾說過,“創作難,就是給人起一個稱號或渾名也不易”。從莎士比亞《亨利四世》中的福斯塔夫爵士(Falstaff),到薩克雷的代表作《名利場》中的女主人公麗貝卡·夏潑(Rebecca Sharp),從曹雪芹的《紅樓夢》到巴金的《家》,形形色色的作家賦予這些名字以深刻的意義。讀者讀到這些名字便在頭腦里產生一定的認識,讀者因為這些被賦予了特殊意義的名字而形成了自我的感知。僅僅是一個或者幾個單詞拼湊出來的名字,就決定了我們的思考方式或者思索范圍,換而言之,塑造了我們的思想。我想這也許正是文字乃至文學的魅力所在吧。
參考文獻:
[1]田俊武.霍桑《紅字》中的人名寓意研究[J].外國文學研究,1999(3)Volume83 Numb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