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新常態”視角下女職工合法權益和特殊利益保護問題研究

2016年1月1日，《中國人民共和國人口與計劃生育法》修正案通過，我國正式實行全面二孩政策。政策落地兩年來，二孩出生的人數和比重不斷上升，全面兩孩政策穩步實施的積極效應逐步顯現。然而，據中國人口與發展研究中心2017年組織的全國31省區市樣本量為25萬名婦女的生育調查均表明，我國育齡婦女城鄉合一總和生育率由全面實施兩孩政策之前的1.6增長為2017年的1.7，仍然低于更替生育水平19%。全面放開生育政策或已不遠。然而“全面放開”并不是解決當前人口問題唯一的選擇，研究分析生育政策放開后女性的實際生存處境，抓好配套政策落地，全面加強生育服務，對于解決當前人口問題以及更好地關注女性生存與發展都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我國人口政策的逐步放開及其意義

1980年9月25日，中共中央發表《計劃生育公開信》，此舉成為中國實行嚴格的計劃生育政策的開端，該政策在一定時期內有效地控制了人口增長，緩解了資源、環境的壓力，具有積極的意義。但是隨著客觀環境的變化，該政策的一些消極影響逐步顯現，比如人口紅利逐漸消失、人口老齡化、出生性別比失衡嚴重等問題都不容忽視。在新的歷史條件下，中共中央審時度勢，從全局的戰略的高度，尊重和把握人口發展的規律，決定實施全面兩孩政策，并將這項政策上身到國家法律的層面對其加以明確。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明確提出，全面實施一對夫婦可生育兩個孩子政策，積極開展應對人口老齡化行動。2015年12月21日，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八次會議審議通過了《中國人民共和國人口與計劃生育法修正案（草案）》，明確了全國統一實施全面二孩政策，地方可以結合實際對針對各地不同的實際情況明確具體辦法和實施時間。修改后的人口與計劃生育法自2016年1月1日起正式施行。

有計劃、分階段放開人口政策，對于我國人口長期均衡發展以及經濟社會的可持續發展有著重大意義。全面二孩的實施，有利于改變持續多年的低生育狀況，可以增加勞動力供給、帶動相關產業發展、增加資本存量。從長期效果看，新增人口進入勞動年齡后，將使經濟潛在增長率提高。同時全面二孩的實施也有利于優化人口結構，促進人口長期均衡發展。一方面從年齡結構上看， 2010年開始我國勞動年齡人口開始出現負增長。人口老齡化一方面會加重年輕人的工作負擔，另一方面會降低老年人的養老保障水平。全面兩孩的實施能夠增加勞動力供給，減緩人口老齡化壓力，有效應對人口老齡化的挑戰。另一方面從性別結構上看，在獨生子女政策背景下，受傳統因素影響，男女出生比例嚴重失調。全面兩孩政策可平衡新生兒出生性別比例，促進經濟社會的穩定與可持續發展。有利于提升家庭幸福指數，促進社會和諧穩定。

二、當前女職工權益保護的情況綜述

全面二孩政策在對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產生積極的正向的影響的同時，對女性權利的實現、對婦女的發展會產生怎樣的影響？本課題組以棗莊市女職工隊伍為樣本，進行了深入調查研究。從調研了解到的情況看，各行業、各部門在了解、落實女職工權益保護法律法規政策方面總體較好，但參差不齊。目前，執行情況最好的是機關和事業單位，這些單位對有關法律法規政策的掌握全面，女職工各方面的權益基本都能得到較為充分的保護；但是相當一些私營企業在女職工權利保護方面做得比較欠缺 。

（一）就業和經濟權利方面。勞動力市場上的性別歧視是一個全球性問題。盡管男女平等，保障婦女發展權是我國的一項基本國策，這一國策付諸實施以來，女性的政治、經濟、社會地位有了明顯提高，但仍面臨許多顯性或隱性的歧視。在尤其對于生育二孩的婦女來講，這種歧視和不平等尤為突出。全面二孩政策實施后，我們發現生育二孩的意愿比較強的育齡婦女主要集中在四十歲左右，這個年齡段的婦女在獲取就業機會、重返職場、職位晉升時往往受到各種嚴格的限制，其勞動權利得不到充分保護；在獲得勞動報酬方面，生育二孩的婦女會受到更多歧視和不平等對待，就業質量低，非正規就業比例偏高。這種歧視在機關和事業單位存在，但是不突出，主要反映在工作崗位的選擇、工作任務的分配上；但在企業，尤其是私營企業這種歧視是全方位的、較普遍的。

（二）婚姻家庭權益方面。全面二孩政策下女性發展面臨的一大障礙就是工作家庭平衡問題。在男主外、女主內的傳統家庭觀念影響之下，選擇生育兩個孩子，女性將面臨工作、家庭和社會生活方面的多重壓力，承擔更多的責任和風險。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之下，女性在家務勞動時間、勞動強度上以及撫養和教育孩子的過程中必然承擔更重的責任；而在職業競爭中，女性在機會上本就受到不平等對待，生育二孩必要的時間和精力成本必然會影響到女性的職業生涯。多重壓力之下，一些職業女性在生育二孩之后，就被迫放棄工作，回歸家庭。經濟基礎是女性自由發展的前提性條件，對絕大多數婦女而言，放棄工作就意味著沒有了經濟來源，在家庭關系中女性必然依附于對方，失去了自由發展的話語權。近期《棗莊市反對家庭暴力工作調研報告》顯示，74.5%的女性在經濟上沒有獨立性，致使其過分依賴在經濟上占統治地位的丈夫，經濟地位的不平等，內在地也決定了家庭暴力的實施。在家庭關系的處理上，女職工的生育自主權受到挑戰。能否生育，是否愿意生育，成為影響家庭關系的重要因素。

（三）勞動和社會保障權益方面。在勞動保障方面，我國法律對女職工有諸多特別的關照。《人口與計劃生育法》、《就業促進法》、《勞動合同法》、《社會保險法》、《女職工勞動保護特別規定》等法律及其配套規定都有對女職工保護的規定。為了進一步促進《女職工勞動保護特別規定》在基層的貫徹落實，2017年我省又出臺了《山東省女職工勞動保護條例》。總體來講，在女職工的勞動保障，尤其是特殊勞動保護方面絕大多數單位能遵守法律規定，私營企業落實不夠到位。

在社會保障方面，一個城市的生育保險水平的高低，直接影響著該城市婦女的就業水平、權益保障和實現的程度。尤其是生育二孩的女性，主要集中在三十五歲到四十五歲之間，屬于高齡產婦，生育風險比較高，在孕期、產期、哺乳期的必要檢查支出普遍較高。建立生育保險制度并保證其實施，是婦女發展權實現的必然要求。從全省范圍來看，目前不同地市生育保險的涵蓋對象、待遇以及社會統籌范圍都有很大不同。棗莊市現行政策依據是2008年《關于印發<棗莊市企業職工生育保險規定>的通知》，按照文件精神，我市生育保險政策針對的是企業職工，而機關、事業單位女職工，以及農民工、臨時工等非正式職工人員是享受不到生育保險的。按照《山東省女職工勞動保護條例》第十條規定的精神，沒有參保的機關、事業單位女職工檢查和分娩時的相關費用是由本單位負擔，由原渠道開支。在目前的財務政策下，對于第十條規定不同單位存在不同的理解，以致于實踐中出現了有些單位不給解決任何費用，而負擔費用的單位制定的標準也差別很大，同樣的情況不同的解決方式誘發部分女職工產生對所在單位產生不滿情緒，成為保護女職工合法權益的一大障礙。

（四）政治權利方面。在女性解放的語境中“女性作為一個階級并不必然地與家庭責任密切相連，女性作為公民的角色優于作為妻子和母親的角色”。從調查情況看，我市女職工的政治認知水平較高，社會參與的主動性有較大幅度提升。目前，棗莊市級黨代會女代表占23.6%，比上屆提高2.2%；市級人代會女代表占23.35%，比上屆提高11.76%；市級政協女委員占25%，比上屆提高4.3%。但是，我市婦女參政比例與女性在總人口中所占的比例及參與經濟社會發展的程度還不相適應，女性正職領導干部偏少，與全省各市（區、市）相比，我市“兩代表一委員”中女性比例明顯偏低，特別是市級人大女代表比例僅為11.59%，列全省倒數第二位，在省對我市婦女發展十二五規劃檢測評估中，該項指標沒有達標。各區（市）發展也很不平衡。

三、女職工權益保護建議與思考

婦女權益是基本人權。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高度重視婦女事業，習近平總書記在不同場合多次強調發展婦女事業的重要意義，為婦女工作的開展指明了方向。在放開生育政策的情況下，保障女職工的權益需要從以下三個方面努力：一要保障女職工的生育權利和工作權利，解除再生育的后顧之憂。通過完善生育產假和配偶產假制度，保障女性生育期間的基本經濟收入和醫療需求，加強社會公益組織或服務機構對女性孕產期的支持力度來減輕女職工的生存發展的壓力。二要完善公共服務，降低養育成本，要進一步發展托幼事業，減輕婦女工作與家庭照料之間的矛盾。同時通過給予生育二孩的家庭給予補助金、生育補貼等幫扶活動降低養育成本。三要通過立法加強女職工權益保護。保護生育婦女權益，不僅需要從國家的層面落實完善《人口與計劃生育法》、《女職工勞動保護條例》等法律法規的規定，更需要盡快從地方實際出發啟動女職工權益保護的地方立法工作，更好地落實上位法的規定，為女職工發展權的實現創造一個良好的法律環境。

在中國人民追求美好生活的過程中，每一位婦女都應有人生出彩和夢想成真的機會。伴隨著人口政策的逐步放開，女職工的合法權益和特殊利益的保護面臨著更多的挑戰，需要國家社會以及我們每一個人付出更多的努力。

作者簡介：周冉（1980—），女，中共棗莊市委黨校法學教研部副主任，講師，研究方向為憲法學、法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