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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源頭

2019-03-10 14:01:58蔣靜波
文學港 2019年1期

蔣靜波

童年懵懂無知,少年多愁善感,都在故鄉度過。年輕時離開,把世事看得簡單,總以為你可以四處游蕩,什么時候蕩累了,想回來,就回來。故鄉固若磐石,必定一直在那里等你,無需條件和理由。

直到有一天,故鄉人事已非,連空殼也將消失殆盡,才知道故鄉并非磐石,而只是心底里的懷念。閉上眼,滿耳是故鄉河流嘩嘩的水聲,在這水聲里我走近故鄉,走近生命的源頭。

我的故鄉——奉化市江口街道蔣葭浦村,是鄞奉平原上一個水做的村落。

漢字真是奇妙,“蔣”“葭”“浦”三字,構成了對我故鄉最精準簡潔的描摹。蔣者,村姓;葭者,初生的蘆葦;浦者,水邊或河流入海的地區。我的故鄉蔣葭浦村正是一片蒹葭蒼蒼、水波茫茫的傍水陸地。村中的一處處小地名,也蕩漾著水韻,聽上去是那么的入心入耳:東漕頭、西漕頭、水滄廟、上園埠頭、下園埠頭……

翻開清代奉化縣志,一行文字直入我心:“古句城,縣北十五里,甬山之南,四周濠河尚在,南橛曰上城,中橛曰下城,后橛曰水滄畈。”此處的古句城,是2400多年前一個遼闊的水城。彼時,鄞奉平原為古越屬地,為求東山再起,勾踐父子在河湖相連、水網密布的水中澤國組建了古句城,訓練水軍,大興船業,為成就勾踐霸業的重要基地。我的故鄉蔣葭浦和它四周的村落,正處于古句城之中。

一條與寬闊的外江相連的河流,晶亮亮地半繞村莊,像母親長長的手臂環抱心愛的嬰孩。每當我看到書報上“母親河”的字樣,我就會想到它,想到這條叫“內江”的河流,千百年來是它哺育著村莊成長,也哺育了我。內江的河灘上漫生著叢叢蘆葦,在風中輕輕搖曳,“蒹葭蒼蒼,白露為霜”并不是《詩經》里才有的景象。河邊聲聲搗衣聲,與河面上圈圈漣漪應和。村口河岸邊蔽天遮日的古香樟下,青草茵茵,那里是村里兒童玩不厭的樂園。只有村東南的萬元塔,伴著被荒草遮蔽的亂墳岡,夕陽西下,恐懼的傳說像長了翅膀,令人望而生畏。

東邊的外江是奉化江的干流,也是流經鄞奉平原的主要河流,它潮起潮落,北流注入甬江,向東匯入海洋。常有漁民從外江把船搖進內江,泊在村子的埠頭邊,用海產品與村民兌換稻米。外江的江底全為石板鋪砌,寬約二三十米。取沙時,常有青銅器隨沙出土。也曾發現一條三丈多長、八尺多寬的香蕉形古船和印紋陶片。無從知曉,春秋時的外江,是否就是古句城的濠河。

村莊周圍,大片的田野散發著獨特的芬芳,因著季節的更替,變幻出不同的色彩。三兩頭黃牛、水牛不時拖著長音,攪動著午后的氣息。歷代來,這條水路一直是故鄉溝通外部世界的主要通道。到民國十八年(1929),寧波市第一條公路鄞奉公路從村子的西側經過,一條沙石路由東及西,從陸路連起了外面的世界。

村子東南的萬元塔一帶,為古句城的“上城”(南橛),據說萬元塔的塔址是升越王旗的旗墩,曾出土過大小不等的二十余座樂鐘。向前,是一個清澈見底的水滄湖,從這里往東延伸至王淑浦湖面,面積曾達2000多畝,是當年古句城“水滄畈”(后橛)——水軍訓練基地。湖邊有水滄廟,一縷縷輕煙似的香火在湖邊繚繞。聽前輩說,廟里供奉的是古代一位汪姓縣令,汪縣令興修水利使葭浦一帶的子民少受水災之害。村民感念其德,建廟世代祭祀。村東南相鄰的前胡村,則是當時的“下城”(中橛)。廟中有戲臺,一年之中,總有幾出戲要在那里上演。那幾日,清靜的水滄一下子熱鬧起來。戲中的人物,濃妝艷抹,暗香浮動。或打打殺殺,或纏纏綿綿。人生如夢如幻,叫人平添遐想。

由于村子地勢較低,若連續幾天大雨,易釀成水澇。當你告訴人家自己是蔣葭浦人時,人家往往會順口接一句:“哦,蔣葭浦,大水娘家路。”好像“蔣葭浦”非得跟“大水娘家路”連在一起,才顯示地名的完整,或表示此人對蔣葭浦的了解。“大水娘家路”的民諺,說明了故鄉所處的困境。也許,先祖設置這樣一座水滄廟,為的就是祈求它來保佑村莊平安吧。祈愿是對美好生活的希冀,但把所有希冀都寄托于廟里的神仙,也解決不了眼前實實在在的生計。民以食為天,食永遠是生計的第一位,為了保證在發大水時能有飯吃,舊時家家戶戶都備有一只能放單口鑊生火煮飯的可移動的簡易灶具——缸灶,一旦洪水沒進了灶間,淹了土灶,這能靈活轉移的缸灶還能生火做飯……

內河環抱中,以三合院、四合院式建筑為主的閶門,布滿村莊:朝北閶門、五房閶門、鳳房閶門、道房閶門……我家位于內河東端的東漕頭的道房閶門內。閶門里面的石器,大如窗磐石,莊重、大氣;中如石磨,實用、耐久;小如磚雕,精美、靈動。氣派的門樓下,是又寬又高的石階。上了石階,是高大的石門檻,旁有兩扇烏漆大門,后人圖省事,將大門卸下了。門樓兩側下方是鏤空的青石,上方是大塊的青磚,雕著精美的“福祿壽”圖案。進入閶門,青石板鋪地,平整密縫。屋為磚木兩層樓,樓上窗外考究的木柵欄是百年前的防盜窗。

閶門里有好幾條弄堂,四通八達,每一條弄堂上方,幾乎都裝著一只方形的土灰色廣播。在我兒時,廣播是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廣播里的每一條消息,從國際、國內、縣內,都值得人們咀嚼、品味、探討。每天,人們從廣播中飄出的“東方紅太陽升……”的樂曲中起床、吃飯、干活、上學,又在女播音員“親愛的聽眾朋友們明天再會”一句柔柔的方言道別聲中熄燈、睡覺、做夢。屋檐下的生活,像窗外的河流一般寧靜。

家族是一條奔騰不息的河流,個體生命如一朵水花、一個漩渦,轉眼即逝。常從夢中醒來,追溯百年來途,回望,總是迷霧茫茫。

我的記憶所及,是父輩口中的曾祖父蔣宏川。他是晚清的邑庠生,即秀才。我無從知曉,曾祖父時家族因何謀生,又因何供得起他“一心只讀圣賢書”。為什么身居農村,家中卻找不到一件農具,倒有一書櫥的線裝書?姑媽常念叨,小時曾從抽屜里翻出一張題有滿漢文字的“考相公”黃榜,曾祖母曾告訴她這是曾祖父取得邑庠生資格的喜報。家里有一頂又尖又硬的帽子,像是清代官員的頂戴,女人們說笑著將帽上的彩線一根根扯下來,編成蛋套、立夏帶繩。書櫥里曾祖父的名片,抽屜的玉飾,均已散失殆盡。只有一塊雞血石、一方雕有水牛松樹的端硯,常被父親撫摩端詳。

曾祖父自取得了邑庠生資格后,躊躇滿志,欲更上層樓,光緒三十一年(1905)秋,清王朝詔告天下,廢除科舉考試。20來歲的曾祖父聞訊不啻天塌地裂,當場一腔鮮血沖口而出,噴灑了一地。從此,他的生命就了無生趣。

不久后,曾祖父做起了塾師,以束脩和眾家田產謀生。他治學嚴謹,不拘言笑。據曾為他學生的前輩說,再也沒有見過比宏川先生更為嚴厲的先生了,學生們看見他,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曾祖父的元配夫人是縣城一家當店老板的千金方氏。可憐方氏未及過門便香消玉殞。方氏從未見過未婚夫一面,卻以原配夫人的身份安息在未婚夫的墳穴里。我站在刻著“德配方氏、王氏”字樣的墓碑前,心里無數次揣摩過方氏的模樣。數年后,曾祖父再娶。浦口王村王氏之女王彩云便成了我的曾祖母。舊照中的曾祖母,發髻高挽、端莊秀麗。曾祖父和王氏一生育楚才、楚德、楚任三子和開瑞、開熙二女。楚德是我祖父。

長子楚才17歲那年患疾身亡,使曾祖父失意的生命更添悲涼。在悲苦的驅使下,嗜書如命的曾祖父讓二子楚德中斷學業,乘著東江的客輪,到寧波老源記商行當學徒。在內河邊,我家有一個后園。那里水草豐茂,野花盛開,蘆葦成林,是小動物們的天堂。曾祖父叫人開墾荒園,廣種桑樹,發展家庭桑蠶業。至今,老家的角落里仍躺著大大小小十幾個紫紅色的蠶箔、桑剪、桑梯和蠶櫥。蠶繭收獲后,除了部分出售,另一部分便由女人織錦紡綢。這一行當,直至曾祖父離世多年,仍是我家維持生計的一種方式。父親小時候,常見我曾祖母、祖母在繅絲車上繅絲。祖母在世時,盡管只穿黑白灰三色衣,但卻是上好的絲綢。

19世紀20年代,由有錢的族人出資,決定興辦村屬學校,曾祖父成為學校的創辦者之一,學校取名“明在小學”,并親自授課。“明在”所寓“明日希望所在”,但在廢科舉之后曾祖父就像是丟了魂,再也看不到自身明日的希望。中年,本該在生命河流中激蕩、奔放,他卻年僅49歲就走完了生命之途。于他,這是一種解脫,而對家庭,卻是苦難的再發酵。

曾祖母不識字,認為是讀書害了曾祖父、害了一家。她把家里滿書櫥的線裝書賣與桃農淪為包桃紙。幾年后,她獨自操辦二子楚德的婚事。那一天,在嘩啦啦的水聲中,家門口撐來了喜船。來自曾祖母娘家浦口王村的新娘王祥菊就成了我的祖母。新娘家家境殷實,結婚那天,除了載新娘子的喜船,還有兩船陪嫁品,單是錦緞被、衣服就有一船。到了曾祖母為三子楚任娶妻時,只能借祖母陪嫁來的金手鐲、金戒指作為聘禮。新娘娶進門后,祖母要不回所借之物,婆媳、妯娌由此心生間隙。后來,楚任夫妻遠走上海。楚任就職于寧波同鄉會學校,直至退休。

婚后不久,祖父繼續在寧波老源記商行當伙計,因遭日軍轟炸,商行關閉。他逃往上海謀生。兵荒馬亂的年頭,祖父找不到工作,文弱的他只得到木行背木頭。因而積勞成疾,只得回老家養病。面對著一家老小,作為家中唯一的青壯男子,祖父如何能安心靜養?他拖著病體做起了行販,用祖母變賣陪嫁金飾品所得,從寧波行來布匹,與祖母一起到周邊的南渡、江口等地趕市販布,賴以聊生。1944年7月,年僅35歲的祖父沉疴難愈,終于撒手人寰。悲傷接連而至。一雙女兒開瑞、開熙也都在30幾歲早逝,歷經喪夫、喪子、喪女之殤的曾祖母痛不欲生。

28歲的祖母,這時已育有一對兒女,7歲的女兒嫣膩,13個月的兒子宗萍,也就是我父親。她這樣一個本出于殷實之家的小腳女人,從此拋頭露面,販布匹、擺煙攤、做月嫂、當幫傭,挑起了贍養白發婆婆和兒女的重擔。我兒時曾看到祖母的腳趾頭長得像蘭花豆,很覺奇怪,后來才知那是她穿著草鞋半夜去寧波行布,早上趕回,再趕市,來來回回踩著石子路走岀來的。其間,有一個富人妻子過世,想娶她續弦,被她一口回絕。連她的娘家人也勸她:你好走就走。她卻情愿累死,也不愿自己的孩子做“拖油瓶”。

曾祖母和祖母相依為命,靠養蠶、紡花、織綢、織布為生,活到了70多歲。曾祖母5個兒女中唯一在世的楚任,在曾祖母病重期間回來一次,偷偷出賣了祖屋。等曾祖母眼睛一閉,我可憐的祖母和姑媽、父親——這三個孤兒寡母眼睜睜看著曾祖母住的房子由別人接收,家里的家具、古董、書籍未及整理,悉數被人占有。從此楚任杳無音訊……

在上世紀50年代中期對農業、手工業、資本主義工商業三大改造運動中,祖母因販布、擺煙攤的經歷,被吸收為供銷社職工。在她的含辛茹苦下,我姑媽和父親分別考上了奉化師范和浙江電力專科學校。后來,他們都成為了教師,也算是隔代繼承祖業,尚能慰藉曾祖父在天之靈了。

在我10幾歲稍懂事理時,父親鄭重地將一只通體暗紅的小木箱交到我的手上。那是曾祖父曾用以放置書籍的“狀元箱”,箱蓋上有他親筆題寫的“堆金積玉”四個黑漆字。我不禁一震,暗紅色的“狀元箱”,讓我想起光緒三十一年曾祖父那一口噴濺而出的鮮血……

在故鄉,尚存兩間樓房,隔著天井東西相望。每次回老家,總要在東邊那間臨河的老屋中,默然很久。七八年前,無人居住的老屋日趨倒塌。修繕后,雖堅固如新,卻失去了原有的韻味。唯有后門天井里的石凳和水缸仍是舊時模樣,在長滿了青苔的時光里靜默著。

早年,每當春夏時節,屋后油綠的香椿樹散發出誘人的清香,并立的石榴樹開滿了紅艷艷的花。這些年,隨著房子的老去,石榴樹和香椿樹相繼枯萎。屋后的空地上,任由泥土裸露,布滿坑洼。老屋的炊煙再也不見升起,新換的防盜門也無人輕敲。

許多年前,這里住過我爺爺的堂兄——我的本家爺爺蔣本菁。我從小就沒有爺爺,又無外公,本家爺爺最愛憐我,是我最親的爺爺,我一直就喊他爺爺。爺爺本居上海,1969年,他18歲的女兒維芳回老家蔣葭浦插隊支農,為了照顧小女兒,爺爺也回到了老家,那時我才三四歲。現在,我閉著眼睛,尚能憶起爺爺的模樣,白白胖胖,方頭大耳,光頭,看人喜歡瞇著眼、咧著嘴巴微笑。

平常日子,爺爺燒好飯菜后,愛坐在雙扇門邊的桌子旁,拿著放大鏡在報紙上游移。看到姑姑戴著草帽歸來,便笑著迎上去,眼睛瞇成了一條線。后來,在他的要求下,學過醫的姑姑兼當“赤腳醫生”,減了不少田頭勞動。

爺爺與我家走得很近,遇到我奶奶,他按著他孩子的叫法,恭恭敬敬地叫“阿嬸”,奶奶總是一臉惶恐,道聲“伯伯,罪過”。母親常將時令菜和點心端給爺爺、姑姑嘗鮮。

夏季,太陽尚未下山,爺爺就坐在河埠頭的石階上,河水浸沒了他的半身。我常跟著去,他用大手托著我的下巴或肚子,讓我學游泳。幾年后,姑姑結束了上山下鄉的生活,爺爺也就回到了上海。臨走,爺爺將老屋過戶給了我家,從此再沒有回過老家。

上學后的寒暑假中,我曾幾次到爺爺家做過客。他家位于上海虹口區的一幢復式樓內,三個樓層,有三室一廳。奶奶是位身材嬌小的老人,戴著啤酒瓶底般厚、系有鏈條的高度近視鏡,經常在低于客廳半層的干凈的廚房內,不言不語,緩緩地看報、擇雞毛菜。她就是大革命時期的中共黨員、寧波各界婦女聯合會主席、國民黨寧波黨部婦女部長馮詠雪——當然這是我在后來才知道的。記得當時吃飯時,我們坐在鋪著白色餐布的飯桌上,端著碟子般大小精致的碗,爺爺總是為我盛好多飯,說“小囡要多吃,要長胖點。”

多年后,當我一次次去探訪老屋,腦海中一次次浮現出爺爺當年平和的音容笑貌,但感受到的是生命在平靜背后的驚心動魄。爺爺常來我家跟我父親說話,有時送一張報紙或一本書過來,因此我覺得爺爺一定是讀過書的。好幾次,聽爺爺跟父親說起周恩來、柳亞子、王任叔等人的往事。當時,幼小的我也曾耳聞周恩來的大名,覺得爺爺認識的人真多,但沒覺察出什么。

某些時候,你自認為非常熟悉的那個人,其實對他卻一無所知。而當你若有所悟后,時光再也不會給你回頭的機會了。在我固有的印象中,爺爺只是一位慈祥、和藹的長輩。直到最近幾年,我從當地黨史、舊聞輯錄和網上搜索到了關于爺爺的碎片式的消息,才知道,他的一生寫滿了太多的傳奇,有過太多的曲折。

爺爺是早期的中共黨員。年輕時爺爺和巴人(王任叔)同學、共事,后來在桂林與柳亞子、周恩來也有過接觸。1921年6月,爺爺就讀于設在寧波的四師(即浙江省立第四師范,1923年并入省立四中)時,和干書稼、潘鳳涂(潘念之)、張孟聞、謝傳茂等本校學生,發起組織了一個寧波青年知識分子的進步團體、文學研究會的外圍組織雪花社。后來巴人也加入進來了。當時朱自清在四中教書,作為文學研究會中堅分子,他與雪花社結下了一段難解之緣。一部分社員如盧于道、張孟聞、毛信桂、忻去偽、忻去邪等,后來走上科學研究的道路。另一部分社員如爺爺和汪子望、王任叔、潘鳳涂(潘念之)等加入中共,走上了革命道路,與同時期的卓蘭芳、卓愷澤、王仲隅(王任叔兄)、沙文舒(沙文漢)、竺清旦、謝傳茂、閻式鈞(嚴式輪)等早期中共黨團員一起投身于反帝反獨裁學生運動,傳播共產主義思想。這些人中,有的成了烈士,如同是爺爺奉化老鄉的大革命時期中共浙江省委書記卓蘭芳、共青團中央特派員兼共青團湖北省委書記卓愷、寧紹臺農民協會會長竺清旦等,有的在1949年后走上了重要的領導崗位,如曾先后任新中國首任駐印尼大使和人民文學出版社社長的王任叔、曾任化工部副部長的吳亮平、曾任浙江省省長的沙文漢等。

1925年2月,爺爺與趙濟猛、楊眉山、潘念之、吳近、石愈白等創辦寧波啟明女子中學(同時為中共寧波地委機關秘密駐地),并任教。次年6月下旬,和豐紗廠舉行大罷工,軍閥政府出動武裝警察拘捕工人代表,鎮壓工人運動。以中共黨員為主體的國民黨市黨部發表聲援宣言,支持工人斗爭,市黨部常務委員陳國詠因此被通緝而離甬,當時爺爺是中共寧波地委國民運動委員會書記,被推為常務委員,主編黨部機關刊物《甬江潮》,宣傳工農群眾運動,迎接北伐軍到來。因《甬江潮》上發表的楊眉山、裘古懷等中共黨員的言論惹怒了軍閥政府,軍閥政府在7月30日查封了啟明女中和《甬江潮》。爺爺也同時被拘捕,后經保釋,調到國民黨省黨部和中共杭州地委,繼續從事革命工作。在1927年春,他還先后去瑞安、紹興等地指導工作或通報國民黨清黨情況。

若是沒有后來的變故,爺爺以后的生命會是另一種軌跡。1927年“四·一二”事變后,許多共產黨員、共青團員,包括國民黨左派人士慘遭清洗、槍殺。在被搜捕中,爺爺脫離了黨的組織。這事件成為他余生邁不過去的坎。盡管以后他還從事進步工作,如在抗戰時期,他在桂林參與進步文藝月刊《文學創作》創刊、出版,雜志曾發表茅盾的《耶穌之死》、駱賓基的《北望園的春天》、路翎的中篇小說《蝸牛在荊棘上》、沙汀的長篇小說《淘金記》片斷,以及郭沫若的歷史劇《孔雀膽》等,主要作者還有柳亞子、臧克家、艾蕪、田漢、張天翼、胡風、端木蕻良等,爺爺擔任雜志的發行人。又如在1949年4月,爺爺受黨指派去寧波、溫嶺策動俞濟民和溫嶺縣縣長起義投誠。但因為早期脫黨,爺爺只能隱身,政治生命幾乎一筆勾銷。后來,爺爺進入文匯報,與姚篷子同事,相處甚篤,解放前夕供職于上海民政局總務處。新中國成立后,爺爺就職于同濟大學,直至退休。

爺爺念念不忘那段歲月。1975年,當年為寧波地委提供機關所在地、為啟明女中提供校舍,人稱“眾家姆媽”的傳奇式女性陳馥(后來她把自己的女兒陳修良嫁給了沙文漢)不幸中風病逝。當時“四人幫”橫行,不可能為“眾家姆媽”舉行盛大的追悼會,但是許多大革命時期和解放戰爭時期承“眾家姆媽”資助的老同志,無不哀痛,蔣本菁、馮詠雪、潘念之、王安卿等一批老同志,拄著拐杖,自動匯集在上海參加她的告別儀式。

不但我當時不清楚爺爺的這些往事,就是我父親當時也不知道爺爺的這些往事。只是爺爺早期脫黨一事,村里的老人幾乎都有聽說。有人有意無意提及,他從不接腔、辯白。也許,已經過去的一切,他不想觸碰、翻開;也許,經歷太多,他早已看淡了一切,學會了放下。一切的無奈、痛楚,只留給自己默默體會。

直到今天,爺爺留給我的還是太多太多的空白,太多太多的迷霧……錯過了。如今提起爺爺,父親常發出這聲嘆息。是的,錯過了,所有的錯過都成了深不見底的往事。它也許沉在老屋的深處,夜夜與風細語。有誰知道,在多少風輕云淡的背后,會有多少被隱去的人生和歷史的驚濤駭浪。

在我求學過的所有學校中,最不能釋懷的是蔣葭浦小學。10多年前,人們拆除學校造了廠房,從此,母校留給我的是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和永久的念想。

我對這所母校有著特殊的情感。曾祖父曾是這所學校的發起人和最早的教師之一。父親在這里讀過書,也在這里教過整整10年的書。在學齡前,這里是我的嬉戲樂園,而后,我和大妹先后在這里開始知識的初航。

學校位于村東北,四周是廣袤的田野,西側不遠有小河靜靜流過。學校用青磚圍成的外墻很高,雙扇木門厚重高大,如老松皮一般斑駁的門面上,依稀辨得出褪盡鉛華前的朱紅,高高的暗紅色石門檻,被歲月打磨得圓潤光亮。

蔣葭浦在當時已是擁有500多戶家庭的大村。上世紀70年代中期,本村的孩子(每戶家庭一般有三四個)加上周邊村莊的孩子都就讀于該校。一段時間,從小學到“戴帽”初中,各年級都有并行班。學校的師資和教育質量也不錯,畢業班屢屢考出名列江口區內完小前茅的佳績。

校園由元宗祠堂改成。祠堂總能給人以想象的空間,使人產生肅穆和敬畏感。超大的梁架,高高的飛檐,精美的瓦當,雕刻的梁柱,縈繞著懷舊、滄桑的氣氛。木柱的底部是雕成花瓣狀的青石礎。大的木柱一個大人也合抱不過。一樓一間間廂房是教室。木石結構房子,青石板方整光滑。二樓是教師宿舍,走在樓上,樓板會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夜深人靜時,二樓經常發出奇怪的聲音,似有人走動、嘆息、輕語、哭泣。包括父親在內的許多老師,在晚上值班時曾聽到過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異響。

學校成立之初,也曾考慮過把另一座與元宗祠堂相距幾百米的性宗祠堂作為校舍。較之元宗祠堂,性宗祠堂建筑面積更大,外觀更壯觀,只是廂房少了幾間。最后才決定選擇元宗祠堂。在我的眼中,性宗祠堂是村民曬谷和分稻谷、蔬果的場地,里面住過幾戶貧困人家。雖然殘破,卻像一個肅穆威嚴的老將軍,仍堅守著陣營。天井上不時有雕花的磚瓦落下,“砰”地打碎沉默的空氣。祠堂到處有精致的磚雕木刻,訴說著曾有的輝煌。八邊形的蓮花柱礎上是高大的木柱,須三個孩子才能合抱。門前左右靠邊的刻花長石凳,可供兩個孩子并排而睡。

我從四五歲起,常去父親的辦公室玩。據說建校初期,先賢蔣賢芳先生捐贈了千余冊書,其中有商務印書館出版的整套“小學生文庫”叢書。該叢書知識門類齊全,對求知心切的學生給予了較大幫助。村里八九十歲的老人至今不能忘懷。那時尚有一些翻舊的叢書,躺在學校的書櫥里。可惜那時我尚未識字,除了一架會彈出動聽音樂的風琴能引起我的興趣外,真正吸引我的是辦公室后門的小花院。小花院在父親的辦公室和教室的西邊,四季開滿了花,給學校帶來了無限的春光。沒人照顧我時,父親常叫我端坐于教室內聽他給學生講課。我常溜到花院里摘花、捉蟲,透過有較大縫隙的木板墻,偷偷沖著這些大同學做鬼臉,由此引來哄堂大笑,弄得正在黑板上寫板書的父親一頭霧水。

上學后,我比別人更快地適應了五彩繽紛的學校生活。班主任老師是一個美麗的姑娘,她教我們唱歌、跳舞,給我們講故事,教我們各種知識。隱藏在心中的一盞燈在不知不覺間被點亮了。同學間是那么友好,一同上學,一同割草,一同成長。要好的同學偷偷相約,長大后我嫁給你哥,你嫁給我弟。小學生活,是一個春暖花開的季節,是一片溫暖明媚的陽光。

日子在尋常的時光里緩緩流淌。故鄉在風雨中老去。道房閶門早已改了模樣,水滄湖已縮小得不成樣子,祠堂、廟宇、學校早失其蹤,河邊了無蘆葦痕跡,那些故去的家族先人的面容越來越模糊——有的本來就沒有清晰過,昔日的伙伴也像一朵朵蒲公英在風中飄散……

面對故鄉——我生命的源頭,我已找不到一條通往它的路徑,除了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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