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喧嘩與躁動》淺析威廉·福克納的南方小說創作

內容摘要：威廉·福克納的作品被看作是20世紀美國南方小說創作的高峰。“約克納帕塔法世系”是福克納小說創作的主體，要想對福克納小說進行研究，就要清楚“約克納帕塔法世系”的組成。《喧嘩與躁動》是福克納的代表作，問世后驚動美國文壇，《喧嘩與躁動》也對美國小說藝術做出了新貢獻。

關鍵詞：約克納帕塔法世系 寫作手法 藝術技巧與特色

美國南方文學是指20世紀出生于美國南方的作家所創作的，以反映該地區的社會生活為題材的文學作品。從20世紀20年代起，美國南方各州文學界異常活躍，涌現出一大批有著全國影響的著名作家，美國文學史用“南方文藝復興”來概括。威廉·福克納無疑是諸多南方小說作家中最出色的。他的作品被看作是20世紀美國南方小說的高峰。

一.小說創作題材概述

作為美國南方小說的高峰，威廉·福克納的作品多以美國南方的歷史為題材。印第安人的時代、白人的出現、資本主義制度和奴隸制度的建立、以剝奪紅色人種和壓榨黑人為基礎的南方特殊文化的形成等，都在福克納的作品中有所反應，他以深入的歷史觀點講述南方的興衰。同時，他講述的也時有關人的勇氣、夢想、成功以及失敗的故事，人生內在的模式或格局是他想要表現的，利用南方的歷史對人與生活、過去和今天的關系的討論是他想要達到的目的。從另一個角度，他也以巴爾扎克式的現實主義精神深刻描寫了南方貴族必然衰敗的命運，抨擊了新型資產階級的劣跡，以及對底層人們不幸遭遇的同情。

二.威廉·福克納的“約克納帕塔法世系”

福克納在長達40年的創作生涯中，總共創作了19部長篇小說和75部短篇小說，另有幾篇詩集和短文。其中有15部長篇小說和絕大多數的短篇小說的故事都發生在他那虛構的密西西比州北部的約克納帕塔法縣。可以說，“約克納帕塔法世系”是福克納小說創作的主體，要想對福克納小說進行研究，就要清楚“約克納帕塔法世系”的組成。1929年，福克納出版了他的第三部小說《沙多里斯》，標志著他的文學創作進入了一個新境界。這部小說以福克納家族的歷史和傳說為題材，向讀者講述了南方莊園貴族世家沙多里斯家族衰敗的故事，這是福克納約克納帕塔法世系的真正開端。自《沙多里斯》開始，作者開始有意識的構造約克納帕塔法世系小說。他后來回憶到這個構想時說：“不僅每部作品有個構思布局，一位藝術家的全部作品也得有個整體規劃。……打從《沙多里斯》開始，我發現我的家鄉的那塊郵票般大小的地方倒值得一寫，只怕我一生一世也寫不完。”福克納精心打造的約克納帕塔法世系小說，主要圍繞這個縣的在地杰斐遜鎮及其郊區的幾個家族數代人的故事展開，有著廣闊的時空跨度。他甚至在小說《押沙龍，押沙龍！》中專門繪制了一幅“密西西比州約克納帕塔法縣杰斐遜鎮”地圖。他說明該縣面積為2400平方英里，白人人口為6，298人，黑人人口9，313人，并調侃式地標明：唯一的擁有者和業主為威廉·福克納。福克納就以這張地圖為藍本，以縣城杰斐遜鎮為中心，向周圍農村拓展，以美國南方幾個莊園主世家的榮辱興衰為主線，展現了19世紀處20世紀中葉美國南方的社會歷史命運。

三.淺析《喧嘩與躁動》及寫作手法

《喧嘩與躁動》是福克納的代表作，問世后驚動美國文壇。小說書名取自莎士比亞名劇《麥克白》的臺詞：“人生如癡人說夢，充滿了喧囂與躁動，卻沒有任何意義。”全書由“班吉的故事”、“昆丁的故事”、“杰生的故事”和“迪爾西的故事”四部分組成，以中心人物凱蒂.康普生的為中心，講述貴族康普生一家的故事。書中的每一部分都能獨立成章，每一部分描寫不同的一天發生的不同的故事，分別由班吉、昆丁、杰生敘述，最后以迪爾西為主線，用第三人稱交待、串聯、補充有關線索。雖然作者沒有為中心人物凱蒂寫專門的一章，但她成了一根紅線，將相對獨立的四大部分連成一體。她在每個部分都出現，她的兄弟班吉、昆丁、杰生和女傭迪爾西在生活中與她息息相關。

“班吉的故事”的正式標題是《1928年4月7日》。班吉是個白癡，不會說話，只能用呻吟、嚎叫表達他的情感，這一天是他33歲生日。他看到的是昆丁和杰生之間的矛盾，回憶的是姐姐凱蒂和他童年時的事情。他用白癡的眼光看待他周圍的人和事兒，使世界扭曲，而他的見聞和回憶成了一點點混亂的碎片。

“昆丁的故事”的標題是《1910年6月2日》，凱迪的大哥昆丁是哈佛大學的學生，他父母賣掉屬于弟弟班吉的土地，為他交學費，但他學習不用功。他愛妹妹凱蒂，幾乎到了變態的地步，但又因為南方傳統道德的影響而無能為力。他乘電車去波士頓的途中想起與凱蒂前夫赫伯特的會面，與凱蒂原先的情人多爾頓的相見，使他產生聯想，刺激了他的記憶。他認為在人世上已經看不到任何希望和光明或者更無意義，于是毅然跳水自殺了。他的死反映了莊園主康普生一家的衰敗。

“杰生的故事”的標題是《1928年4月6日》。凱蒂的弟弟杰生是個拜金主義者，他狡猾艱險，功于心計。凱蒂將私生女小昆丁寄養在他家里，他多次侵吞凱蒂寄給女兒的生活費，不讓凱蒂見自己的女兒，訓斥小昆丁逃學，隨意謾罵，完全喪失了人性。他還想把班吉送到精神病院。福克納讓杰生自我表白和辯解，使他的丑惡嘴臉暴露無遺。

“迪爾西的故事”的標題是《1928年4月8日》。迪爾西是康普生家中的黑人女傭。這天早上，杰生發現小昆丁拿了母親給她的生活費逃跑了，杰生馬上去報警，自己也出門追尋，但毫無結果，而小昆丁與一個流浪藝人私奔，逃離了小鎮。貪婪自私的杰生得到了應有的報應。康普生家族昔日顯赫的榮耀已蕩然無存，他的后代成了互相敵視、沒有親情的畸形人物。

在這部小說中，福克納描寫了一個古老貴族家庭的沒落，表現了這個家庭成員各自的生活遭遇和精神狀態。在這個家庭中，到處彌漫著沒落、瘋狂、絕望、令人窒息的氛圍。康普生先生整天借酒澆愁，大女兒凱蒂被始亂終棄，大兒子昆丁在絕望中自殺，杰生順應潮流，變成一個可悲可恥的功利主義者。作者從白癡的目光，自殺者的心態和利己主義者的神情揭示他們的內心獨白，反映了以康普生為代表的南方貴族家庭的沒落，真實地描繪了南方的廣闊畫面。小說從康普生一家的分崩離析揭示南方的衰敗，同時抨擊了南方新生的資產者，深刻地展現了南方貴族莊園制解體的生動圖景，并且揭示了第一次世界大戰后在西方精神浪潮沖擊下南方“現代人”的異化感和失落感。

四.藝術技巧與特色

《喧嘩與躁動》也對美國小說藝術做出了新貢獻。首先，《喧嘩與躁動》前三部分采用第一人稱“我”的敘事方法，描寫了康普生一家三兄弟的意識流活動，各有特色，栩栩如生。三個敘事者都是身心變態或不健康的人。第四部分則用傳統的第三人稱的敘事角度，由迪爾西以歷史見證人的身份，補述了前三部分沒有交代清楚的情節，對前三部分起了全書的平衡作用。其次，福克納改變了一般小說平鋪直述的方法，采用多種現代派手段，如時空倒置，將過去式、現在時和未來顛倒地組合在一起，又運用多視角來展現人物的生活和思想。從藝術技巧上看，他巧妙地運用了現代主義手法，解釋了人物的內心活動，用夢幻、潛意識和內心獨白來塑造人物性格，體現時代精神，并擴大了現代主義的影響范圍，可以說，福克納的小說堪稱以美國南方為寫作背景的偉大史詩，成為20世紀西方現代小說中的經典。

五.結束語

本文以《喧嘩與躁動》為例，簡單介紹了威廉·福克納南方文學創作的“約克納帕塔法世系”和這部小說的梗概及其創作技巧和寫作特色。1929年出版的《喧囂與躁動》，獲得了評論界的高度評價，此后，他又連續發表數篇作品，開始了他創作生涯的高潮，并最終榮獲1949年諾貝爾文學獎，隨后又兩度獲得美國的全國圖書獎和普利策小說獎。

（作者介紹：劉偉，大連理工大學城市學院教授，研究方向為英美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