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喻

楊志龍

古代教育家孔子說過“不憤不啟，不悱不發”。朱熹解釋說：“憤者，心求通而未得之意；悱者，口欲言而未能之貌。啟，謂開其意；發，謂達其辭。”孔子之后，《學記》的作者進一步提出“道而弗牽，強而弗抑，開而弗達。道而弗牽則和；強而弗抑則易；開而弗達則思。和易以思，可謂善喻矣。”進一步闡發了啟發式教學的思想，主張啟發學生，引導學生，但不硬牽著他們走；嚴格要求學生，鼓勵學生，但不施加壓力；指明學習的路徑與方法，但不代替他們達成結論。“喻”即啟發。“善喻”即善于啟發。

對于善喻的理解主要分為三個方面：

一、“道而弗牽”，引導學生而不牽著學生走

教師在教學過程中要善于創造各種學習的情景，引導他們自覺地參與到知識點的學習當中，而不是禁錮他們的思維，牽著他們的鼻子走，教師提供的只是學習上的方向與方法，而真正去理解的還是學生自己。就像我們學車，教練為我們提供的是開車的技巧、方法以及其它注意事項，引導我們學什么，怎么學，但最終總結經驗進行考試的還是靠我們自己。

有這樣一個案例，“雪化了以后是什么？”這是一堂語文課上老師給同學提出的問題。一位同學站起來富有詩意地回答：雪化了以后是春天！沒想到老師卻一本正經地說：“錯了”。正確的答案應該是：“雪化了以后是水”。大部分學生以其常理的思維得出的結論當然是水，而“雪化后變成春天”是富有詩意的飽含浪漫氣息的答案，因其語言表達的別出心裁而格外引人注目，這就是我們在課堂教學中所追求的個性思維的火花。教師只是扮演著一個創造情境、引導學生去想象去思考的角色，至于問題的答案卻是“天馬行空”的，是學生充分發揮自己想象力以后得出的，而不是教師提前預想的“死”答案。答案不是唯一的，也沒有最好的，只要言之有理即可。比如，在鄉間小道上，雪化了以后是泥濘；在松柏樹上，雪化了以后是青翠；對農民來說，雪化了以后是春播；對土地來說，雪化了以后是滋潤，對我來說，雪化了是無影無蹤……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我的一節真實課堂中，當時在學習“測量不規則物體的體積”，一開始我設定的引導思路是：不規則物體不像長方體那樣具有長寬高，所以不能直接求取其體積。我們需要去進行轉化，將不規則物體放入盛有水的長方體水槽當中，這時水面會上升，而上升的水的體積就是不規則物體的體積。因為上升的水的體積在一個長方體水槽當中，所以上升的水是一個長方體，然后根據水的長寬高直接求出水的體積，自然就求出了不規則物體的體積。這時，一位學生站起來說自己的方法和我不一樣，他的觀點是不是直接去求水的體積，而是用放入不規則物體后水的體積減去沒放物體之前的水體積，當時我立即表示，方法可以，但是比較麻煩，盡量用老師的這種方法。課下的時候，我開始反思自己課堂的做法，是不是自己有點“專斷”呢，雖然那位同學方法比較麻煩，但也是解決問題的一種思路，作為教師不一定非得讓學生按照自己既定的思路走，只要言之有理即可。等到下一節課時，我重新講解了那位同學的做法，并表揚了他，然后我提問用這種做法的同學請舉手，結果有將近15個同學舉手了，我當即覺得自己的反思是對的。老師的思路是怎么簡便怎么想，讓學生少走彎路，而學生的思路是怎么好理解怎么想，即使麻煩也在所不惜。所以身為教師的我們要不斷激發學生的思維想象力與創造力，不能束縛他們的思想，這樣才能豐富學生的見識，擴展學生的視野，才能避免一葉障目而不見泰山。

二、是“強而弗抑”，鼓勵學生而不推著學生走

學生在成長與學習過程中，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方面都處于不成熟階段，更多的是需要我們去給予鼓勵與信心，而不是一味的批評與指責。

1968年的一天，美國心理學家羅森塔爾和L.雅各布森來到一所小學，說要進行7項實驗。他們從一至六年級各選了3個班，對這18個班的學生進行了“未來發展趨勢測驗”。之后，羅森塔爾以贊許的口吻將一份“最有發展前途者”的名單交給了校長和相關老師，并叮囑他們務必要保密，以免影響實驗的正確性。其實，羅森塔爾撒了一個“權威性謊言”，因為名單上的學生是隨便挑選出來的。8個月后，羅森塔爾和助手們對那18個班級的學生進行復試，結果奇跡出現了：凡是上了名單的學生，個個成績有了較大的進步，且性格活潑開朗，自信心強，求知欲旺盛，更樂于和別人打交道。

顯然，羅森塔爾的“權威性謊言”發生了作用，因為這個謊言對教師產生了暗示，左右了教師對名單上學生的能力的評價；而教師又將自已的這一心理活動通過情緒、語言和行為傳染給了學生，尤其是后進生，使他們強烈地感受到來自教師的鼓勵和期望，變得更加自尊、自信和自強，從而使各方面得到了異乎尋常的進步。通過教師的鼓勵，學生在內心深處就能夠感覺到老師是重視自己的，自然對老師也就有了好感，這樣，不用教師往前“推”，他們會自己就會往前“走”。

三、是“開而弗達”，啟發學生而不代替學生作出結論

哲學中有一句話：“事情的發展不是一帆風順的”同樣，學生的學習也不是一帆風順的，需要經歷一系列的困難與挫折，這時，教師的作用是在學生迷茫或者停滯不前時，給予及時的點撥或者開導，而不是直接告訴他答案，讓學生內心產生一種經過自己努力而獲得成功的自豪感。

陶行知說過“教師之謂教，不在于全盤授予，而在于相繼誘導”。“善喻”即啟發，在現代教育中主要體現在四個方面：強調學生是學習的主體，教師要調動學生的學習積極性，實現教師主導作用與學生積極性相結合；強調學生智力的充分發展，實現系統知識的學習與智力的充分發展相結合；強調激發學生內在的學習動力，實現內在動力與學習的責任感相結合；強調理論與實踐聯系，實現書本知識與直接經驗相結合。只有去真正理解這四個方面，才能告別過去那種“灌輸式”或“填鴨式”教學，才能激發學生的積極性與創造能力，才能讓學生真正徜徉在知識的海洋，建構屬于自己的“圖書館”。

學習就像蓋樓，教師提供的只是框架，而真正往里添磚加瓦的是學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