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eavor 在二戰和新世界的接口

歐陽詩蕾

當英國醫生、小說家柯南·道爾（1859-1930）筆下的福爾摩斯傳奇被英國電視行業放置在21世紀的背景下，成為紅遍全球的《神探夏洛克》;英劇《摩斯探長》則讓探長的故事回到1965年，其衍生劇《摩斯探長前傳》更是取名為“Endeavor”（奮進），聽起來就像一部紀錄片。

相較而言，中國觀眾顯然對《神探夏洛克》更熟悉，英國前首相卡梅倫訪華期間與中國網友進行微博互動，甚至頻頻收到該劇的催更請求。而對英國人來說，兩部劇的地位也許有待商榷。在《摩斯探長》完結二十年后，英國《廣播時報》進行的民意調查顯示，這部1987年1月首播的電視劇仍被評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英國犯罪劇。

英國人偏愛摩斯。他不是近年來流行的偵探類型——如置身推特時代的夏洛克福爾摩斯，探案如同舞臺劇般行云流水，充滿張力與激情——盡管他極聰明，但探案仍需苦苦推進;他也不是通常意義上的英雄，他孤獨、易怒、酗酒;但他是那些傲慢的牛津上流權貴的對手。

開播于2013年的《Endeavor》最近更新了第六季，這一系列電視劇像一部悠長的古典歌劇，從演員、劇本到影像風格都呈現著一貫的優雅克制。前五季里，我們看到了摩斯成為探長前的警員版本：一個有些憂傷含蓄的年輕人，在工作和生活中頻頻受挫。青年摩斯一邊懷疑著生活的一切，一邊又極不識時務地堅守著一些東西，“正義”對他來說更像一種需要捍衛的的條文規則，他不需要道德的嘉獎。

故事發生在20世紀60年代的英國牛津，社會上依然彌漫著兩次世界大戰帶來的恐懼。一集集的鋪展中，我們能看到美蘇冷戰的陣營拉鋸，比如外交人員叛逃蘇聯;也能看到時代的悄然改變，比如60年代自由世界的樂隊狂潮，還有浪潮般的性別、宗教思想運動——年輕人覺得新世界建立得太慢了。

即使包羅復雜的萬象，但這部劇仍專心地書寫著一個人的成長故事，并由此展現著一個行業、一座城市甚至一個國家在新舊時代接替中的側面。從第四季開始，警員摩斯和Thursday警督在辦案上已經出現分歧，原先那套穿著西服、優雅古典的偵查方法行不通了，即將到來的新世界需要一種新的審判方式。

最新一季中，摩斯脫下西裝，穿上制服，新世界正式接棒。警督Fred Thursday的位置被更年輕、更具攻擊性的Box（這部劇熱衷于在人名上制造幽默感）取代——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個災難。Box代表的正是即將到來的20世紀70年代的另一種警察探案方式，他魯莽、激進，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為了結案，他甚至會使用暴力手段強制嫌疑人認罪和制造虛假證據。

這一季里，我們看到摩斯開始向《摩斯探長》里的自己靠攏。第一季第二集中，摩斯面對連環殺人兇手時恐懼到失控：“你是怎么抵抗這一切的？”他問Thursday。“找到可以抵御的東西，你要知道，你心中有些東西黑暗無法染指。”Thursday告訴他。最新的劇情中，摩斯第一次展現出了從頭到尾的篤定，他鍥而不舍地跟進一個Thursday失職而與他自己無關的案子，并頻頻告勸Thursday，令對方最終懸崖勒馬。

當然，成長不會一蹴而就，始終受到千難萬阻的摩斯也展現出投降的一面。新秀警員George在執警中被槍殺，摩斯告訴升職的原警長Jim Strange，“讓它過去吧，你可以青云直上，不要管了。”“我做不到。”Strange就是摩斯未來的老板。一切劇情都離《摩斯探長》越來越近，但真正成為探長之前，我們的主角還將承受什么磨難，劇名也許早已給出了答案。

編輯 楊靜茹? ?rwzkhouchuang@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