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PDD身上，我看到了梁龍的影子

楊直

在最新一集《吐槽大會》里，雖然呼蘭因為PDD忘記了姓名沒能拿下當晚的“Talk King”，但并不妨礙這期《吐槽大會》引爆整個電競圈。

我和大多數人一樣，第二季過后，就覺得《吐槽大會》沒意思了，開始避實就虛了，也失去了脫口秀遭遇敏感話題時本應展現出的小聰明。之所以重新關注這檔節目，無外乎因為最新一季邀請到了我喜歡的嘉賓，一個是二手玫瑰樂隊的主唱梁龍，另一個則是PDD。

巧合的是，當分居搖滾圈和電競圈的二者帶著有相似之處的人設出現在同一個舞臺上時，竟然表現也極其相似。

總的來說，不管是梁龍，還是PDD，在我看來都有點太過拘謹了。二人身上最大的魅力也沒有呈現出來。

梁龍和PDD都以“騷話”著稱。一個典型的例子是，拋開搖滾主唱和電競主播的身份，在社交媒體上，二者依然有著清晰的標簽：搖滾酵母和電競騷豬。

PDD自不必說。

記得在一場演唱會上，梁龍在兩首歌的間歇問臺下的聽眾：“臺下有多少八零后？”

一陣喊叫過后，他對著臺下一個女孩子說：“聽你這嗓音，和我女兒差不多大。大家發現沒有，八零后都坐在二樓的休息區?！币魂嚭逍?。

“二樓的朋友們，你們坐著舒服嗎？”“舒服！”

“小心，坐久了會長痔瘡?！?/p>

這是梁龍和PDD非常類似的地方。調侃有趣卻不低俗，也不讓人反感。吐槽大會也本該是非常適合他倆的舞臺。更何況，他倆一個來自東北，一個來自四川，都盛產“磨嘴皮子”的高手。甚至第一期里說唱歌手寶石GEM的表現也印證了這一點。

但相信任何熟悉他倆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和演唱會上、鏡頭里相比，吐槽大會上的二者就像是折了翅膀的鳥。甚至和那些騷話相比，PDD全場也只用了一兩次芽兒呦這句口頭禪。

《吐槽大會》辦到今天，從只言片語里大家也早已熟悉了這個節目的生產流程。寫段子的編劇首先會采訪嘉賓，然后會和嘉賓討論吐槽的尺度。最后，受邀嘉賓只需要記下稿子上臺表演就可以了。

這里面就涉及到兩個問題，一個是吐槽的尺度對應著受眾可接受的邊界；另一個則是表演時的狀態。

PDD和梁龍兩人束手束腳的原因也來自于此。

對二人而言，這是一個全新的舞臺；吐槽不同于騷話，兩個人都面臨新的輿論環境；同時，兩人可能也沒有參加過類似量級節目的錄制。

作為新人，表現稚嫩似乎情有可原。

但更重要的其實是吐槽尺度也就是輿論邊界。

大家可以明顯感受到，和PDD、Ning、梁龍吐槽那些流量明星相比，那些流量明星更敢吐槽他們。也只有當PDD和Ning相互吐槽時，大家才能看到一點熟悉的影子。

這背后其實是和流量明星的粉絲相比，電競的粉絲們可以接受更寬的吐槽尺度。這戳破了過往的一個錯覺。

倒退回去，過去一段時間里，電競圈里幾乎沒有主動的自黑，而粉絲們的沖突也都來自于現實和虛擬的碰撞，比如外界的不認可。這兩點在過去牢牢把守著電競的輿論邊界。當拿出過去的宣傳稿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上面兩點帶來的束縛。

但《吐槽大會》電競專場的成功，呼蘭引人捧腹的“樹靠不住了”，“PDD你要裂開了”，“孩子們學會了逃學”等吐槽都意味著，電競明星不是不能黑，某些現實和虛擬的碰撞也并非不可消解。

我記得之前《吉米雞毛秀》有一次請了“惡貫滿盈”的搖滾樂隊主唱Ozzy。當時恰逢比伯最火的時候。作為主持人的吉米特意問這位音樂圈的前輩是否認識比伯時，Ozzy用一貫的口吻回答道：“誰他媽的是比伯?！庇腥さ氖?，二者的粉絲不僅沒有大范圍地在互聯網上掀起口水仗，反而幾年后，兩名明星還出現在同一個廣告片中。

而反觀國內，最近因為《樂隊的夏天》大火的刺猬樂隊，在一個頒獎典禮上因為習慣性地調侃易烊千璽在社交媒體上不可避免地遭到了大范圍的攻擊。

歸根結底，這都是粉絲決定的。

雜志之前的稿子曾經提到過，盡管搖滾和電競正在收獲越來越廣泛的粉絲和越來越大的影響力，但二者仍然處在贊美和質疑共存的階段。二者的外在形態都在迅速被改變，同時也抵抗著這種改變。

這就形成了一種很擰巴的狀態。

說到底，這是站在文化邊界上的人不得不面臨的問題。

就像前面說的， Ozzy再惡貫滿盈，他也懂得娛樂圈運行的規律，在不同的場合下能夠把握好邊界在哪里。也因此，他知道如何呈現出一個合適的Ozzy，獨立卻不突兀，有特點但不惹人反感。

和Ozzy類似的還有同樣作為“撒旦的朋友”，非常“討厭上帝”的Marilyn Manson。但有趣的一點是，在更大的范圍內提起搖滾樂時，又不得不承認二者巨星的身份。

這兩天，關于《吐槽大會》電競專場有很多討論，總結起來無外乎到底誰蹭了誰的熱度。

但在我看來，《吐槽大會》電競專場意味著，從結果看電競的故事也很有意思，大家也愿意聽。對《吐槽大會》而言，這可能也是豐富內容的一次嘗試。對于盡量真吐槽的《吐槽大會》而言，電競這個話題無疑給了建國們更大的發揮空間。

電競也找到了一種新的、合適的講故事的方式。需要再強調的是，電競的輿論環境仍然是被廠商掌控的，輕松與嚴肅之間的轉換也許沒那么難。這時，可能我們需要想的是，既然這期《吐槽大會》已經揭示了電競粉絲的討論邊界，接下來輿論場里到底應該討論什么，也就不難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