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秀溪 許振蘭
2018年12月10日凌晨5點,夜色尚未退去,玉林北流市六靖鎮(zhèn)森隆小學(以下簡稱森隆小學)還籠罩在清寒的夜幕中。他人還沉浸睡夢之時,該校教師黃紹容已早早起床洗漱,她要在學生到校前趕到教室,迎接每一名學生。2015年,黃紹容被確診為小腦萎縮,行動遲緩不便,為了不耽誤工作,她每天都是凌晨5點起床,無論寒暑、不管風雨,不曾有一天懈怠。
“這些都是很平常的,是我作為一個老師應該做的事。”黃紹容說。
“把教室安排得離宿舍近一點”
2011年7月的一天,正是農忙季節(jié),黃紹容在地里干活時,突然腿腳不受控制,摔倒在地。此后,她還接二連三地在行走時突然摔跤。由于家庭貧困,她那時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到醫(yī)院檢查。
但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黃紹容越來越感到手腳不受控制,雙腿日益疲軟無力。直到2015年7月的一天,黃紹容倒在了講臺上,被送到北流市人民醫(yī)院檢查,確診為小腦萎縮。人的小腦是平衡肢體和調節(jié)肌肉松緊度的主要“機構”,小腦萎縮患者多會出現(xiàn)步態(tài)不穩(wěn)、行動困難等癥狀。這猶如晴天霹靂,重重打在了黃紹容身上。
據(jù)醫(yī)生介紹,小腦萎縮目前尚無法根治,只能靠藥物控制病情發(fā)展,協(xié)調患者的肢體功能。小腦萎縮給黃紹容帶來了椎體骨質增生等一系列并發(fā)癥。確診后至今,黃紹容不知熬過了多少個疼痛的日夜。“吃藥也不起作用的時候,我只能咬著牙撐著。尤其是上課時,實在頂不住了,只好坐著給學生上課。總覺得很對不起學生,還好學生們都非常自覺。”黃紹容說。
病痛雖然讓黃紹容日漸消瘦,卻沒有壓垮這位瘦小的女教師,反而激發(fā)了她與疾病抗爭的斗志。出院不久,本該臥床修養(yǎng)的黃紹容不顧家人、同事的勸說,很快回到了學校站到了講臺上。“生病到現(xiàn)在,黃老師從來沒有提出過什么特殊要求,就是到醫(yī)院檢查也從來不請假,都是在周末或假期去的。”森隆小學校長韋冠厚動容地說,“三年多了,黃老師只向我提過一句,就是希望能把教室安排得離她住的宿舍近一點。這么一個簡單的要求,讓我十分感動。”
森隆小學現(xiàn)有200多名學生、8位師,由于學校遠離圩鎮(zhèn),交通不方便,很少有教師愿意到這里任教,這意味著教師走一個就少一個。“如果我走了,我們班30多個學生就沒有語文老師了。學生的學業(yè)決不能落下,所以我不能走。”面對他人的種種疑問,黃紹容總是如此回答。
就這樣,講臺上,黃紹容坐著上課,身旁有一名小“助教”幫她操作電子白板。講臺下,聽課的學生一個個端坐課桌前,認真聽講,從不發(fā)出一些與課堂無關的聲音。
山村小學里的“夫妻檔”
在上課的日子里,森隆小學每天都出現(xiàn)這樣一幕:教學樓三樓的走廊里同時出現(xiàn)兩個人,一個是黃紹容,她借助助行器一步一步艱難地往前挪動;一個是黃紹容的愛人,他守在黃紹容身旁,幫助她前行。此時,在走廊上玩耍的學生,都會立即停下來讓出一條道,有些學生還主動上去攙扶。
黃紹容的愛人吳飛,原是一位代課教師,后來轉行外出做司機,收入較為優(yōu)厚。可如今,他早已放棄這份待遇不錯的工作,回到森隆小學當起了妻子黃紹容的“私人助理”。只有在農忙時,他才會離開幾天回家?guī)兔Α5乩锏霓r活一忙完,他又回到學校照顧黃紹容的飲食起居。
從醫(yī)院回校后不久,黃紹容發(fā)現(xiàn)因為行動不便,從宿舍走到教室或從一間教室走到另一間教室,常人用幾分鐘就走完的路程,她往往要用半個小時甚至一個小時,如果碰到連上兩節(jié)課的時候,就會占用不少上課的時間。為了解決這一問題,她就與愛人商量,讓愛人辭掉司機工作,回到學校照顧她,讓她能夠做好教育教學工作。在愛人的幫助下,黃紹容從沒有因為行動不便而耽誤上課時間,每一節(jié)課她都準時出現(xiàn)在講臺上。
“剛開始的時候,我還有些意見,抱怨她不顧家里的情況。可是和她在學校生活一段時間后,我開始慢慢理解她了。學校真的很缺老師,如果她不教了,孩子們的學業(yè)就受影響了。”吳飛看了看旁邊的妻子,臉上露出了憨憨的笑容。做妻子的“私人助理”三年多來,他看到妻子對學生的愛護,看到學生們對學習的渴望,對妻子的選擇不只是理解,更是樂意全力支持。平時無事的時候,他會陪著妻子去上課,充當妻子的助教,偶爾他還會替妻子巡堂,及時將學生的情況告知妻子。
為了讓吳飛安心留在學校照顧黃紹容,森隆小學特地安排他在學校做些水電維修等勤雜工作,既安了他的心,又能補貼一些家用。“好幾年了,黃老師有了丈夫的幫助,她所帶班級的成績沒有因為她生病而下滑,學風反而越來越好。我們都開玩笑說,人家是‘上陣父子兵,黃老師則是‘教學夫妻檔。”與黃紹容共事了十七年的龍壽堂敬佩地說道。
“春蠶到死絲方盡”
“從1990年第一次走上講臺,看著講臺下孩子們一雙雙渴求知識的眼睛,我就堅定了一輩子做老師的決心。”黃紹容說。這份對教育事業(yè)的執(zhí)著,出于黃紹容對學生的愛,從教29年來她總是把每一個學生都當做是自己的孩子一樣愛護。
李歡洪是黃紹容的學生。不久前的一天中午,因為李歡洪的媽媽忘記買米,所以他沒能吃上午飯就回學校上課了,上到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的時候,終于忍不住饑餓,就跟同桌嘀咕了一句“我快餓死了”,沒想到被黃紹容聽到了。于是,黃紹容便叫愛人回宿舍煮粥。“那天,當我走進黃老師的宿舍,一碗熱騰騰香噴噴的米粥已經盛好放在桌子上了。喝著那碗米粥,我覺得全身都熱起來了。黃老師還叫我以后每天放學后都要先去她那里喝粥了再回家。”說著,李歡洪的眼眶不禁濕潤了,“黃老師對每個學生都是這樣無微不至,她真是一位好老師!”
森隆小學教師龍壽堂告訴記者,黃紹容關心愛護學生的事例很多,即便是在患病之后,她依舊放不下那群孩子。2013年10月,黃紹容在行走中不慎摔斷了腿骨,在醫(yī)院上了鋼板后她沒有回家,而是回到學校休養(yǎng),在休養(yǎng)期間還不忘把學生叫到宿舍里輔導,而且在腿傷沒有痊愈的情況下,就回到教室給學生上課。
“在黃老師心里,學生永遠排在第一位,她時刻牽掛著學生的學習和生活。不僅如此,為了能更好地教育學生,黃老師還積極提升自己的專業(yè)水平,現(xiàn)在已經獲得小學高級職稱了。她真是我們終身學習的榜樣。”韋冠厚說。
近年來,黃紹容為了治病,每天都要花掉200多元的藥費,如今已欠債10多萬元,這對于一個貧困家庭來說無疑是一筆巨資。為了讓更多農村優(yōu)秀教師安心從教,北流市教育局采取多種舉措,開展了“勵耕計劃”“潤雨計劃”“幫燭計劃”等困難教師幫扶計劃,目前黃紹容已累計獲得3.5萬元的資助,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其家庭經濟壓力。“今后,我局還將進一步完善困難教職工救助制度,讓他們安心從教、幸福從教,為北流教育事業(yè)的發(fā)展添磚加瓦!”北流市教育局副局長何春暉說。
“政府這么關心幫助我,我就更應該做好教育這份工作了。今后,我一定會一如既往、盡忠職守,給孩子們上好每一節(jié)課!”黃紹容堅定地說。
(責編 莫東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