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來的養生者都對睡眠極為重視,總結出了許多有益的經驗與方法,其中最出名的莫過于有“睡仙”之稱的陳摶。
相傳,陳摶壽至118歲。雖然具體數字未必如此精確,但其得享高壽當無疑。他也因精于養生,多次被君主請去傳授長生之道,并獲得御賜的“希夷先生”封號。
陳摶有一個標志性的養生之道——愛睡。他向來不睡則已,一睡便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起。《唐才子傳》中寫其“閉門獨臥,或旬月不起”。有記載說曾有君王對此半信半疑,于是將陳摶召入宮中,關進房室,派人監視。結果若干天過去了,整日里酣睡的陳摶盡管不吃不喝,卻依然健康無礙。
除了旁人的記述外,陳摶在不少詩中都談到了酣睡的妙處。如《喜睡歌》說:“我生性拙惟喜睡,呼吸之外無一累。宇宙茫茫總是空,人生大抵皆如醉。勞勞碌碌為誰忙,不若高堂一夕寐。”《對御歌》亦云:“臣愛睡,臣愛睡。不臥氈,不蓋被。片石枕頭,蓑衣覆地。南北任眠,東西隨睡。”如此愛睡,真可謂千古第一人了。
可是,陳摶一睡數日甚至數月真的符合養生之道嗎?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傳統養生學認為“久臥傷氣”,正常人睡的時間過長都有損身體,更何況像陳摶這樣一睡數月的呢?
很顯然,陳摶之睡看似尋常,但絕非與普通人困了就睡相同,這實際上是一種修煉的功法。陳摶所處的時代,正是金丹術日益式微而內丹修煉逐漸興起之時。所謂內丹,主要是與外丹相對而言的一種修煉方法,源于行氣、導引等術,主要強調以人身為爐鼎,以體內的精、氣、神為藥物,通過一定的方法進行潛心修煉。陳摶是這一轉折過程中的重要人物,也是當時內丹學的代表,他的睡功正是其內丹修煉的實踐之一。
至于陳摶的睡功具體如何操作,由于內丹功法的流傳向來隱秘,而且資料散佚,已不可詳考。雖然后世也有聲稱傳自陳摶的功法、口訣之類,如明代高濂的《遵生八箋》中記載有陳摶《睡功圖》,《洗髓經》中也記載有《陳希夷華山十二睡法總訣》等。但是真偽難辨,而且就操作的復雜程度而論,也并不適合在大眾中推廣練習。
對普通人而言,雖然陳摶睡功難以仿照,但不妨關注歷代養生家們總結的睡眠經驗。
以睡眠姿勢而論,歷來人們大多主張側臥,也就是俗諺所謂的“臥如弓”。早在春秋末期,孔子就反對仰臥,推崇曲肱而睡,樂趣無窮。《千金方》中也說:“屈股側臥,益人氣力勝于正臥”,認為側臥比仰臥更對人體有益,能夠增益氣力。以陳摶之號命名的“希夷睡”功法也力主側臥的姿勢。事實上,從人的生理狀況來看,側臥,特別是右側臥,確實有益健康。因為人體側臥時,能減輕心臟負擔,同時,肝臟位于右側最低,可以獲得較多的供血,有利于促進新陳代謝。此外,側位時,脊柱自然成弓形,四肢易于運動,全身肌肉也容易放松,胸部受壓最少,也不容易造成鼾聲。
再以睡覺的方位來看,傳統養生學一般主張東西向,反對頭朝北,主要是北方是陰氣最盛之地,而頭為諸陽之會,陰寒之氣最能傷陽,所以需要盡量避免。在此大前提下,又有一些具體的區別,如有的主張應該始終東西向,有的認為頭的朝向應根據季節調節,春夏季頭向東,而秋冬季頭向西,其依據主要是《內經》中提出“春夏養陽,秋冬養陰”的原則。因為以季節而論,春夏屬陽,陽氣上升,東方屬陽主升,春夏頭向東臥以應生發之氣,可以助養人之陽氣。反之,秋冬季頭向西則可以助養人之陰氣。
(摘自《東方早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