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驍
摘要:姜夔之詞格律嚴密,字句雕琢,開南宋“騷雅”詞一派。姜夔上承周邦彥,與辛棄疾并駕齊驅,下開吳文英、張炎一派,遙領清代浙西詞,地位甚高,影響深遠。張炎《詞源》對姜夔詞有“清空”、“騷雅”的評價,后人多以此為論斷。筆者立足于張炎《詞源》、結合姜夔詞作,闡釋“清空”、“騷雅”本質,探索姜氏創(chuàng)作法度與美學追求,以及形成這種詞風的成因。
關鍵詞:姜夔;詞風;清空;騷雅
文章編號:978 -7 - 80736 - 771 -0(2019) 01 - 033 - 04
一、姜夔詞中的“清空”之美
“清空”這一詩詞風格,源出于張炎《詞源》。張炎對于“清空”有如下闡釋:“詞要清空,不要質實。清空則古雅峭拔,質實則凝澀晦昧”,“姜白石詞如野云孤飛,去留無跡”。“野云孤飛”指的是“清”,野云是荒野之云,不受束縛,孤來獨往,格高不群。“去留無跡”指的是“空”,天際不著一塵,上有野云來去無跡,不染塵俗,是空靈貌。下面筆者結合白石詞作詳細闡釋“清空”內涵。
(一)“清”
“清”指的是所選取的描寫對象,是清凈、清朗、雅致的。清雅的意象與作者的胸襟氣度相關。姜夔有詞八十余首,其中詠物詞占二十五首之多。白石繼承了屈原托物言志的傳統(tǒng).將自己的人格精神托寄于芬芳高潔的意象上。這些意象多是“清雅”的,甚至是“清高”的,譬如常入白石詞境的梅、蓮、竹。
在這些清雅的意象中,姜夔最偏愛的是梅花。其詠梅詞有十八首,再加上其他與梅花相關的詞,共計有三十余首。其中最著名的是《暗香》、《疏影》這兩篇長調,其他小令如《玉梅令》、《浣溪沙》、《小重山令》、《鶯聲繞紅樓》、《卜算子八篇》等,對梅的抒寫也別有風致。
姜夔把梅花的各個方面都寫了個遍:“苔枝綴玉”寫梅的姿態(tài);“籬角黃昏,無言自倚修竹”寫梅的品格;“梅雪相兼不見花,月影玲瓏徹”寫梅的風骨:“十畝梅花作雪飛”是寫落梅:“紅萼無言耿相憶”寫紅萼梅:“綠萼更無姿”寫綠萼梅。姜夔不僅僅是描摹梅的形態(tài)體格,更是在梅花中寄寓了深厚的情感,他訪梅時是“老子尋花第一番,常恐吳兒覺”;憐梅又道“日暮冥冥一見來,略比年時瘦”;惜梅時是“惆悵西村一塢春,開遍無人賞”;折梅時是“折得青須碧蘚花,持向人間說”:贊梅時是“云綠峨峨玉萬枝,別有仙風味”。梅象征著他孤高的道德人格,同時也寄托著他一生的辛酸哀嘆。于是后人曾贊之日:“其人其詞,與梅為近。”
由此可見,姜夔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他有意識地擇取與其性格志趣相符合的意象,取其神理特征,以清超之筆構成辭意相當?shù)那蹇崭哌h意境。
(二)“空”
“空”指空靈的境界。空靈的境界又與詞的寫作手法相關,主要是意象的描寫方式、詞的整體結構安排這兩方面。
張炎將姜夔“清空”與吳文英的“質實”相對比,以此來闡釋清空內涵:“姜白石詞如野云孤飛,去留無跡。吳夢窗詞,如七寶樓臺,眩人眼目,碎拆下來,不成片段。”對比來看,吳文英詞的主要藝術特點是:辭藻艷麗,結構緊湊,意象密集,間距較小;而姜夔詞的主要藝術特點正好相反:辭藻清麗,結構寬松,意象疏朗,間距較大。張炎在《詞源·虛字》中說:“詞與詩不同,詞之句語,有二字、三字、四字,至六字、七、八字者,若堆疊實字,讀且不通,況付之雪兒乎。合用虛字呼喚,單字如正、但、任、甚之類,兩字如莫是、還又、那堪之類,三字如更能消、最無端、又卻是之類,此等虛字,卻要用之得其所。若使盡用虛字,句語又俗,雖不質實,恐不無掩卷之誚。”注意,古詩文中所說的“虛字”、“實字”,與現(xiàn)代漢語語法所說的“虛詞”、“實詞”不同。現(xiàn)代漢語語法所說的“虛詞”,包括副詞、連詞、介詞、助詞、嘆詞這五類,表示語法關系,無實在意義;而“實詞”有實在意義,包括名詞、動詞、形容詞、量詞、數(shù)詞、代詞六類。在古詩文中,“實詞”的范圍是縮小了,只有表示確切的物名的字才是“實字”,其他的都屬于“虛字”。例如元代方回《瀛奎律髓》,說宋代陳師道《寄張文潛舍人》中“車笠吾何恨,飛騰子莫量”二句:“車笠”二字實,以對“飛騰”二虛字,可乎?日:老杜“雨露”對“生成”。(杜甫《屏跡》“桑麻深雨露,燕雀半生成”)張炎的“清空質實說”講的就是:在字數(shù)恒定的詞中,實字愈多,虛字越少則是“質實”,反之則是“清空”,作詞應該恰當?shù)匾蕴撟珠g之,不能全是實字。
以白色《暗香》一詞為例:
“舊時月色,算幾番照我,梅邊吹笛?喚起玉人.不管清寒與攀摘。何遜而今漸老,都忘卻春風詞筆。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瑤席。江國,正寂寂,嘆寄與路遙,夜雪初積。翠尊易泣,紅萼無言耿相憶。長記曾攜手處,千樹壓、西湖寒碧。又片片、吹盡也,幾時見得?”
《暗香》全詞共97個字,實字有“月”,“我”,“人”,“何遜”,“筆”,“竹…‘花”、“瑤席”、“江國”、“雪”、“路”、“尊”、“萼”、“手”、“樹”、“湖”。實字占總字數(shù)比例為22%左右,實屬不多。再仔細分析詞的描寫手法與結構特征:
作品起句寫過往柔情,以月色、梅花,“我”描繪出一幅清冷、深情的場面,又喚起在月下與玉人摘梅的回憶。月本無情,卻寫“幾番照我”,言語中情深義重。詞人再以何遜自喻,說自己已然衰老,忘了妙筆。但是梅花之冷香,分明是讓詞人銘記深刻的,“但怪得”三字可見作者對梅的感情,若不是念念不忘,又何以怪之。而對梅的描寫“竹外疏花,香冷入瑤席”,也是遺貌取神的,梅與竹相近,疏者孤也,故而連香都帶著冷意,這是寫梅花遠離世俗;同時以“疏”、“冷”烘托凄涼,以“瑤席”反襯哀苦,寫梅也是寫人,用字可見匠心。下闋寫冬日江南冷寂,想寄花與遠人,可又路遙雪積,只能空空對梅憶人。“長記”二字起再次追憶起與故人攜手賞梅,看梅花千樹紅梅綻放,西湖寒波一片澄碧。而末句又回到當下,此刻梅林飄離,往日之花被風吹得凋落無余,何時才能重見梅花的幽麗?詞句暗含不知何日重逢故人之意,相思之深與惋惜之重可見一斑。詞中的空間與時間幾番變化:從過去寫到現(xiàn)在,再由現(xiàn)在回憶起過去,最后又回到現(xiàn)在。作者以虛詞穿插其間,勾連時空,使得詞的內容聯(lián)系緊密,結構更加精致空靈,感情也更加真摯感人。
實詞少即是不堆砌名詞,虛詞多則是對名詞進行較多的描寫。然而只是糾結于實詞和虛詞的數(shù)量也是無益的,更重要的是營造“空”的意境。這就是,在描寫事物時,注重其神理,而不詳細描摹其外貌。如上《暗香》,白石多用烘托的方式,融情于景,雖說寫的是梅,實際上是作者的如梅花之幽香一樣的相思之情,純潔、難以忘懷。再加上結構精巧,一詠三嘆,這就讓全詞有一種情深浩渺,又無處可尋的“空靈”感。
再如以下兩例:
“數(shù)峰清苦,商略黃昏雨”《點絳唇·燕雁無心》,山峰之“清苦”,既是冬季山林蕭瑟之狀,也是作者心境之“清苦”。“商略黃昏雨”,既是山雨氤氳的生動寫照,也表示心緒之商量、醞釀。寫景,實是寓情于景,有巧奪天工之妙。
“高柳晚蟬,說西風消息”《惜紅衣·簟枕邀涼》,用擬人的手法寫晚蟬,說出了一個在凄涼環(huán)境和凄涼心境中的落魄江湖詞人的凄涼話。
張炎《詞源》評之:“此數(shù)詞皆清空中有意趣,無筆力著未易到。”可見白石寫景體物手法之高超。
簡而言之,“空”更傾向于描寫手法,如果以畫來比喻,一幅畫若是滿滿當當?shù)那嗌骄G水,碧竹白鶴,那只是“清”而不空,需要適當?shù)牧舭住S趯懺~上,則要有所取舍,結構得當,使詞作言短而意長。
綜上所述,姜夔的清空主要是指在描寫的對象上,選擇清雅的意象。在描寫方式上對具體的物象作寫意的描寫,在形似與神似之間,更重神似,在抒情上更注重將自己的情感融入于意象之中,以疏淡的筆法寫之,以此表達自己孤獨苦悶的情感與超凡脫俗的個性。
二、姜夔詞中的“騷雅”之正
“騷”源于屈原《離騷》,“雅”源于《詩經(jīng)》。
(一)“騷”
“騷”指的是屈原的《離騷》。《離騷》以現(xiàn)實與理想的沖突為主線,以“香草美人”的象征為主要手法,借自身回憶中的忠貞與憂憤的情感激蕩,和天馬行空、紛至沓來的幻境想象展開全詩。作品的主題思想是愛國——關注國家命運與百姓生活,“哀民生之多艱”:堅持“美政”的政治主張,“舉賢而授能”、“循繩墨而不頗”:堅持與邪惡勢力作斗爭和至死不渝的愛國熱情,“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作品中大量的比喻和豐富的想像,表現(xiàn)出積極浪漫主義精神,并開創(chuàng)了“騷體”詩歌形式。
“騷”從抒情主體上來說,更側重于自我抒情,表達主觀情緒,抒發(fā)的感情是關注國家命運,恨奸臣當?shù)溃裆嗥D。從表現(xiàn)手法上來說,多是以意象為情感的寄托,才有比喻、象征、想象為主要手法,以主觀的心理時空為敘事的線索,以抒懷內心真實情感為主要內容。如此一來,對客觀現(xiàn)實的描寫(如社會背景、事件經(jīng)過、景物具體特征)都少作寫實描寫。
以姜夔成名作品《揚州慢·淮左名都》(21歲作)為例:
“淮左名都,竹西佳處,解鞍少駐初程。過春風十里。盡薺麥青青。自胡馬窺江去后,廢池喬木,猶厭言兵。漸黃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杜郎俊賞,算而今、重到須驚。縱豆蔻詞工,青樓夢好,難賦深情。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
姜夔在小序中說“黍離之悲”,已然點題。首句點名揚州之過往繁華,再寫現(xiàn)在境況難堪。探究這種改變的原因,是“胡馬窺江去后”,白石用詞極為含蓄,但是頗有春秋筆法意味,“窺”是不正當?shù)挠J覦,而這種覬覦的后果是“廢池喬木,猶厭言兵”。揚州草木都害怕談起金兵。物猶如此,人何以堪?揚州人民受金兵踐踏之苦難可以想象!然而姜夔對人的情況不著一詞,繼續(xù)以景言情:“漸黃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這三句,一見揚州城之凋敝,二見揚州人民之悲戚,三見作者之哀傷。上闋虛實結合,寫揚州被金兵侵略后的境況和作者的體會。下闋作者借用杜牧的典故,再寫揚州今不如昔讓人喟嘆。關于揚州,杜牧有“誰知竹西路,歌吹是揚州”、“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娉娉裊裊十三余,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里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等詩句。杜牧詩句俊麗,和風流繁華的揚州正是相宜,正是如此。今昔強烈的對比之下,揚州的衰落才更叫人悲傷。然而能怎么辦呢?朝廷無能,若物有情,所以“冷月無聲”,物既有情,為何芍藥年年花開不敗?它們又是為誰而開?在作者的問句中,可見他對朝廷無為的不滿,以及為揚州現(xiàn)狀感到悲戚。
姜夔的愛國之情,就是這樣抒寫而來,表達得極其含蓄,但是感情又極其強烈。全篇都是以作者的內心情感為中心,所以筆下景物都染上了作者的情緒,十分清冷,在這些個人氣質十分明顯的的意象中“薺麥”、“清角”、“空城”、“冷月”,姜夔的情感也顯現(xiàn)無疑,真是“物由意造,相由心生”,這樣的手法,正是屈原香草美人的延續(xù)。
(二)“雅”
“雅”本來是詩經(jīng)六義之一。《毛詩序》中這樣闡釋:“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謂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廢興也”。“雅”講的是王政興廢得失之理,關乎國家命運、人民生存,具有強烈的現(xiàn)實意義。受儒家文化影響,南宋尊儒重道的風尚,以及國土不安的時代因素,張炎論詞也是提倡“雅正”,他在《詞源·雜論》中說:“詞欲雅而正,志之所之,一為情所役,則失其雅正之音。”張炎主張詞不忘志之所之,不為情所役,這里的情指的是狹義的“愛情”,頗有當時理學家的色彩。在他看來,“雅正”之詞既有別于周邦彥的軟媚與意趣不高,因為其不夠“淳正”:又不同于辛稼軒、劉改之豪放詞粗豪狂放,因為其不夠“雅致”。“雅”應介乎兩者之間。
姜夔的審美傾向與張炎是一致的。姜夔對《詩經(jīng)》十分推崇,他在《白石道人詩說》里闡釋了他的詩歌理論,里面就包含了對《詩經(jīng)》的見解。沿用于詞,也是得當?shù)摹H纾骸啊度倨访来腆鹪菇詿o跡,當以心會心。”這是說的《詩經(jīng)》在發(fā)揮“美刺”這一社會功能時,不是刻意的,而是由心而發(fā),讓人從心底里感受到人民的贊賞指責。“喜詞銳,怒詞戾,哀詞傷,樂詞荒,愛詞結,惡詞絕,欲詞屑。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其惟《關雎》乎!”這說的是,對于詩歌感情的表達,應該遵循中庸這一標準,情緒表達不應過分,應該含蓄內斂。
同時,白石自身的文化修養(yǎng),使他自覺地將詞雅化。比如他的詞中,常常善于化用前人詩詞。如:“問水面,琵琶誰撥。”(《八歸·芳蓮墜粉》),化用白居易《琵琶行》“忽聞水上琵琶聲,主人忘歸客不發(fā)。”白石化用,寫依依惜別之情。“西山外。晚來還卷,一簾秋霽,”(《翠樓吟·淳熙丙午冬》),化用王勃《滕王閣詩》“畫棟朝飛南浦云,珠簾暮卷西山雨。”
白石精通音律,其詞音律和諧,并且有不少自度曲,還附有演奏說明。從他的詞中,可以看見一位儒雅風流的江湖文人,頗有羽扇綸巾的意味。例如他《湘月·五湖舊約》小序,記有寫作詞背景:“丙午七月既望,聲伯約予與趙景魯、景望、蕭和父、裕父、時父、恭父,大舟浮湘,放乎中流,山水空寒,煙月交映,凄然其為秋也。坐客皆小冠觫服,或彈琴,或浩歌,或自酌,或援筆搜句。予度此曲,即念奴嬌之鬲指聲也,于雙調中吹之。鬲指亦謂之“過腔”,見晁無咎集。凡能吹竹者,便能過腔也。”少長成集,縱琴賦詩,此情此景,有蘭亭雅趣。可見一時名士風流,以及白石身處其間,怡然自得的心境,呼而欲出的才氣。見其詞小序,如此例子甚多,因為白石深厚的文化底蘊,他行事風度,寫詞風格,都帶有“儒雅”的色彩。
姜夔賞雅,并不等于姜夔避俗。在面對人生百態(tài),俗世萬象之時,白石總是能憑借著自己高雅的情懷、深厚的學問,將其提煉為生氣勃勃的詩意,文辭優(yōu)美、典雅不俗的詩句。如《鷓鴣天·柏綠椒紅事事新》“柏綠椒紅事事新,隔籬燈影賀年人。三茅鐘動西窗曉,詩鬢無端又一春。慵對客,緩開門,梅花閑伴老來身。嬌兒學作人間字,郁壘神荼寫未真。”這是姜夔筆下的俗世生活,也透露出高雅和妙趣。
正如白石自己所言:“意格欲高,句法欲響,只求工于句、字,亦末矣。故始于意格,成于句、字。句意欲深、欲遠,句調欲清、欲古、欲和,是為作者。意出于格,先得格也;格出于意,先得意也。吟詠情性,如印印泥,止乎禮義,貴涵養(yǎng)也。”
故而姜夔重視詩歌的社會功能,同時也注重其表達手法,含蓄內斂。煉字造句只是基本功,首先要立意,使“格高”,同時要將高遠之意,抒寫得和平中正。
如作于淳熙十三年的《翠樓吟》題武昌安遠樓:
“月冷龍沙,塵清虎落,今年漢初賜。新翻胡部曲,聽氈幕、元戎歌吹。層樓高峙。看檻曲縈紅,檐牙飛翠。人姝麗,粉香吹下,夜寒風細。此地,宜有詞仙,擁素云黃鶴,與君游戲。玉梯凝望久,嘆芳草,萋萋千里。天涯情味。仗酒祓清愁,花銷英氣。西山外,晚來還卷,一簾秋霽。”
南宋時武昌是宋、金對峙的邊塞要地,樓名為“安遠”,俞平伯先生在《唐宋詞選釋》中評此詞時謂:“其時北敵方強,奈何空言‘安遠,雖鋪敘描摹得十分壯麗繁華,而上下嬉恬,宴安耽毒的光景便寄托在言外,象這樣的寫法,放寬一步便逼緊一步,正不必粗獷‘罵題,而自己的本懷已和盤托出了。”這便是立意高遠、含蓄不露、意在言外了。
比較姜夔詞作,可以發(fā)現(xiàn)姜夔常以含蓄比興的方式借景抒情,以內心情感的為內在聯(lián)系,這些景物、情感訴之筆端,又被白石煉化成雅馴可賞的詞句,表達自己的孤獨、年華逝去的惋嘆、對戀人的思戀,以及對國事的關心。這就是“騷雅”了。
結語
綜上所述,姜夔的清空主要是指在描寫的對象上,選擇清雅的意象。在描寫方式上對具體的物象作寫意的描寫,在形似與神似之間,更重神似。在結構上,布局疏落有致。所謂的“騷雅”便是,以內心情感的為內在聯(lián)系,借景抒情,同時用詞用典含蓄雅正;表達的感情多是自己的孤獨、年華逝去的惋嘆、對戀人的思戀,以及對國事的關心。
由此可見,“清空”與“騷雅”二者并非就迥然不同,其實二者是契合統(tǒng)一的,只是為了行文方便,才分而論之。它們既是白石的填詞手法,也是白石詞的風格特色,更是白石的審美追求。簡而言之,姜夔詞的“清空”與“騷雅”,是以極為疏淡、含蓄筆法,抒寫高雅深遠的意趣。
姜夔形成“清空騷雅”的詞風,與獨特的時代背景與人生經(jīng)歷相關,也與文學自身的發(fā)展、對前人詩詞的接受有關。姜夔之詞以“清空”化解吳文英之“質實”,以“騷雅”化解辛派詞人之“粗鄙”,在有宋一代“婉約”、“豪放”二派中另辟蹊徑,獨創(chuàng)“騷雅”一派,為南宋詞壇綻放了別樣的光彩,對后世詞學亦有深遠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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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部定的行為讓當時的凜子感同身受,她說“喜歡上對方就想獨霸對方,但要完全獨霸對方光靠同居、結婚也很難做到。”、“愛到最后,就只有破壞。”這也是凜子從接受久木的愛情,到最后一步步展現(xiàn)出對感情的偏執(zhí)、占有欲以及強烈想要追求極致、永恒的內心訴求的改變。戀愛中的男女有所不同,男人的占有欲通常體現(xiàn)在肉體上,而女人則更加在乎靈魂。戀愛中的靈魂與歸屬感往往最難以琢磨,也不知從何來驗證,有時會直接問對方會不會離開或變心,但即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內心依然不滿足,因此女人會產(chǎn)生難以自控的嫉妒心和看似勝于男人的占有欲,因為她不知道如何來證明他所說為實,自私的情緒便愈演愈烈,這也就是《失樂園》中雙方最終選擇毀滅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在于女性的占有欲無法得到根本的滿足。
四、結語
本文偏重于從《失樂園》中凜子的角度來看整個愛情發(fā)展到最后的必然性與偶然性,雙方的選擇在一方面呈現(xiàn)出愛情本無定性可言,另一方面也說明拋開外界因素的影響人性之初人們對于愛情的選擇。渡邊淳一在創(chuàng)作這部小說時,也是為了描寫與現(xiàn)世的高度文明相反的一種人性的回歸。正如“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不同的人對于此作品的解讀也不同,本文主要是圍繞這幾個典型事例展開思考同時表達對于愛情和婚姻的個人立場以及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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