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靜 馮雯君 黃遠欣
摘要:改革開放已走過四十個年頭,我國的城市化不斷加快。農民獲得新的身份認同從而實現身份轉變遇到契機,同時也遇到了不少問題與挑戰。農民從應然獲得權利到實然獲得權利,每一個階段的成果都離不開城市化的不斷發展。在社會身份和公民權利直接掛鉤的社會大背景下,城鄉身份二元劃分的戶籍制度藩籬在逐漸松動。鼓勵人口流動的政策的出臺,加快了城鄉民眾身份的差距縮小。本文將從分析社會變遷的視角出發,探討農民工問題在新時代如何得到根本性的解決,讓“善政良治”真正促進積極的強制性社會變遷,從而為農民工市民化注入強大的力量,為現代化建設增加新的動力。
關鍵詞:社會變遷 ? 戶籍制度 ? 農民工市民化
一、問題提出與文獻回顧
改革開放以后,在城市化一般規律的作用下,數以億計的農民遷移到城市中從事非農產業。大量的非農產業得益于數以億計的農民轉移到城市中產生的巨大的勞動力紅利,市場經濟不斷發展,城市化進程不斷加快,中國社會不斷向前進步。“當未來的史學家回首這段歷史時,一定會發現,此時中國社會發生的種種變化,一個偉大的事件就是中國的農民這一世界上最龐大、最保守的群體終于分化了”
農民工逐漸組成一個龐大的階層群體,并成為推進城市化進程和推動國家整體產業結構變遷的不可替代的力量。按照中國農民工數據檢測指標定義,農民工是指戶籍仍在農村,在本地從事非農產業或外出從業6個月及以上的勞動者。隨著時代的發展,人口結構的調整,農民工等同于建筑工地工人的刻板印象應該被擯棄。牢牢地按照正確的定義來定位農民工才能正確把握研究對象,充分了解農民工群體規模、分布、流向等特點。
在工業化以及科技發展為主的領導力市場,教育逐漸成為影響職業最重要的變量因素。近些年來,得益于義務教育的切實普及以及農村地區教育條件的不斷改善,農民工的總體文化水平不斷提高,職業選擇呈現多元化的特點。在完成國家支持的義務教育學習后,選擇繼續升學的農村學生的數量日益增多。不再因貧困失學,不會因輕視教育的觀念而輟學,農村學生和城市學生一樣可以通過接受教育獲得更多的職業選擇機會,進而推動農村勞動力進入城市的趨勢發展。究其原因,是農村和城市地區的教育資源差距不斷縮小以及國家保障助學的政策不斷完善的作用。而更深層次的原因是國家的經濟發展水平不斷提高,對于教育事業的財政投入大幅增加以及對義務教育政策的貫徹。伴隨著農民工文化水平提高出現的現象是:在城市,農民工不再是只能從事重體力勞動的群體,相當一部分農民工成為白領,甚至成為企業公司的管理層。有意愿定居城市的農民工的數量不斷增加,對城市的公共服務需求也隨之增加。
與此同時,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快,許多顯著的問題和復雜的挑戰以身份認同問題為源頭出現了,積極的戶籍制度改革和社會保障制度完善使得這一局面緩解。
城市居民身份是以城市戶口為標志的,與之相對的是,農民是以農村戶口為標志的。當前的社會保障體系分為城鎮社保和新農村合作醫療。農民工作為脫離農業生產的生產力,仍然是農村戶口,按社會保障體系劃分應當參與新農村合作醫療。農民工(在城市務工6個月以上)在相當多的時間里是生活在城市的,這使得農民工享受醫療保險會較為不便。為解決這個問題,國家鼓勵農民工在城市參與社保。通過強制要求企業組織員工參與社保,降低勞動者參保費用。讓更多的農民工參與到城鎮社保中,切實保障農民工的生活。《社會保險費申報繳納管理規定》要求,用人單位應當自用工之日起30日內為其職工申請辦理社會保險登記并申報繳納社會保險費。未辦理社會保險登記的,由社會保險經辦機構核定其應當繳納的社會保險費。
城市人口享有相當多的優惠幅度高的社會服務,如住房、醫療、教育、養老以及失業保障等各種社會服務和社會保障。農民工由于其勞動關系脫離農村,所以農民工也并不能正常地享受農民的福利。由此一部分農民工會選擇在城市工作一段時間后重新回到農村。而相當一部農民工在長期的城市生活中,產生永久定居城市的需求。如何從農民工轉化為城鎮居民,從而長期穩定地為城市化發展創造人口紅利,國家正不斷做出嘗試和努力。政策制定者始終在朝“公共服務均等化”努力,逐漸將戶口與獲取公共服務的權利進行剝離。
中國城鄉福利進程的表述[1]
分析中國的社會變遷的的歷程,著力于探索農民工市民化深層的阻礙因素和消極原因,從而采取相應舉措促進農民工更平等、更便捷地享有與城市市民同等的權利,國家、社會、企業齊心協力,為他們提供盡可能多的幫助,讓農民工真正實現安居樂業的美好生活夢想。
簡新華等(2005)在分析城市農民工社會保障缺失的歷史和現實原因的基礎上,提出構建以健康保障、失業保障和養老保障為三大主體的過渡性農民工社會保障體系。[2]聶偉(2018)利用2016年廈門、蘇州、東莞三城市社會質量與農民工市民化調查數據,對社會包容和農民工市民化的關聯探索性實證調查,提出包容性市民化政策的核心是包容,而社會包容包括宏觀、中觀、微觀等不同層次,相應地就需要提升不同層次的社會體系的開放性,增強農民工群體的發展機會。[3]
林毅夫提出的誘致性制度變遷和強制性制度變遷理論認為:誘致性制度變遷是現行制度安排的變更或替代, 或者是新制度安排的創造。它由利益共同者, 在相應制度不均衡引致的獲利機會時自發實行的。強制性制度變遷指的是政府命令和法律引入且強制實行的。[4]
二、誘致性變遷基本完成
在一個集體當中,存在共同取向的人們會自發地利用與其目標達成相關的制度來謀取利益。在有利的制度產生之后,集體中的成員開始有策略地根據行動目標開展一系列行動。長此以往,這些行動和策略會轉化成穩定的策略模式,也開始對制度產生反作用——對制度的安排決策和上層權力分配。
當回顧上世界50年代以來的社會資源分配緊張狀況,我們便可以發現城鄉二元身份體系的構建是制度層面的切實需求。而城鄉分割的二元身份體系則是農民工問題的根源。
解放以來,對待農民工的政策大致經歷了從“自由遷移”到“嚴格控制”,從“離土不離鄉”到“離土又離鄉”,從“消極應對”到“積極引導”的三個大的變遷。[5]自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嚴格隔絕成箱的制度開始松動,城鄉之間的人口流動愈發頻繁。到了九十年代,隨著社會市場經濟的開放發展,以戶籍制度為保障的城鄉分割制度明顯松動。城市工業的快速發展急需大量的勞動力,“民工潮”出現。
由于農村地區普遍存在交通不發達,經濟落后而無法吸納人才的困境,在城鄉二元體制的進一步影響下,城鄉經濟發展產生巨大差異。首先在下一代基礎教育上,由于農村居民生活水平很低,加上農村教育質量不高,較難保障孩子的學習效果。所以很多農村家長在進入城市工作之初或在在城市生活一段時間后會選擇將下一代帶進城市求學。但城市尤其是超大城市和一二線城市由于長期的人口凈流入導致諸多方面的資源都十分緊張,加上農民工沒有取得城市戶籍,農民工的下一代在城市就學往往會比較困難。
其次是一些企業在招聘就業時設置高門檻,制定了許多限制條例,加大了農民工進城務工的經濟成本負擔,限制了農民工的發展機會。由于在入職前所受的教育和培訓較為有限,許多農民工很難得到較好的工作以及工作上升空間。這樣一來,很大一部分的農民工會選擇從事短期、不穩定但收入較高的職業,這樣可以滿足對工資薪酬的期待,又,但也是工作機會有限的體現。
其次,根據筆者2018年在廣東省江門市農民工的調研;雖然有高達97%的農民工在家鄉有責任田,但是有城市定居意愿的農民工占樣本的39.5%,即有60.5%的人定居城市意愿不大。其中很大比例的人沒有定居城市意愿的原因是因為城市的消費水平太高,僅有的收入無法獲取更多生活穩定感和幸福感。
根據我們得到的數據,對于“不愿在城市定居的原因”這個問題,調查樣本中回答“城市消費水平高”的占42.3%,回答“生活沒有保障”的占37.5%,回答“習慣老家生活”的占15.8%,回答“其他”的占4.4%。農民工定居城市困難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包括城市消費水平高、生活沒有保障等物質方面的困難,又包括“習慣老家生活”等精神方面的困難。
再論地方政府應承擔的公共成本,例如住房保障、城市基礎設施建設、就業培訓等方面的支出。調查樣本中,有高達96%的人都處于租房狀態,他們表示根本不敢想象能夠在城市買得起房。城市的房價居高不下,農民工大多選擇居住在城中村的“棚戶區內,甚至有很多經濟水平低的農民工居無定所。
綜上所述,因為層出不窮的制度與政策問題,加上農民工自身在城市生活中所遇到的各種各樣的困難,影響農民工定居城市意愿的原因也越來越多。為了城市化的持續健康發展,亟待強制性制度政策的創新。
三、強制性變遷政策建議
根據朱光磊在《現代政府理論》中對狹義的政府的概念界定,“行政機關根據國家的法律,負責制定、執行國家的政策,享有立法創議權和修改憲法的建議權,并對國內外的重大政治、經濟和社會事件作出及時的反應和對策。”[6]政府自然先賦性地獲得權力。
城市化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而農民工市民化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制度壁壘、身份轉化成本阻礙農民工市民化的作用日益凸顯。當自發的誘致性社會變遷已基本完成,政府應發揮其強制性手段的作用,積極主動推動上層設計改革,完善社會治理方案。
(一)加快戶籍制度改革刻不容緩。僵化的戶籍制度使城鄉二元化程度不斷加深,身份劃分背后代表著公民權利,社會資源的劃分,各類事關人身權利的制度等依然附著于戶籍制度,僅以戶籍身份作為權利獲得認同的標準,實質上便是助推了社會不公。政府應通過強制性的手段,探索有利于促進農民工市民化的政策措施,剝離各種制度依附于戶籍制度的關系,有利于推動戶籍制度的改革。
(二)建立和完善針對農民工的保障制度。農民工具有群體流動性強、經濟能力薄弱等特點,完善社會保障接續制度,加強企業履行為農民工接續社保的監管。與此同時,嚴格監督企業是否履行義務,對企業的責任落實情況設立獎懲分明、清晰明了的評價體系。
(三)營造社會包容、認同、接納農民工的氛圍。真正的社會關懷不僅要從制度層面進行努力,還需要關注心理發展。首先,要引導全社正確認知農民工對于中國經濟社會發展做出的貢獻。積極引導農民工參與各種政治活動和社會活動,營造對農民工的人文關懷氛圍,摒棄對農民工的固有印象,消除對農民工的歧視。
在21世紀不斷推進城市化發展的進程中,應該要有全局眼光和宏觀思維,積極主動地關注解決農民工問題,不斷進行政策創新,讓“城鄉分割,一國兩策”成為歷史,讓農民工真正享有平等的公民權,獲得更多的幸福感和獲得感。
參考文獻:
[1]王春光.超越城鄉 資源、機會一體化配置[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6:107-108.
[2]簡新華,張建偉.構建農民工社會保障體系[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15,(01):113-116.
[3]聶偉.社會包容與農民工市民化研究[J].社會科學輯刊,2018,(06):102-112.
[4]林毅夫.強制性制度變遷與誘致性制度變遷[J].現代制度經濟學,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
[5]韓長賦.中國農民工的發展與終結[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15-16.
[6]朱光磊.現代政府理論[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5.
(作者單位:嶺南師范學院;作者簡介:楊靜,本科,學生,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