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小燕子”
—— 憶歌曲《小燕子》詞作者、詩人王路教授

文|

小燕子，穿花衣

年年春天來這里

我問燕子你為啥來

燕子說：“這里的春天最美麗”……

提起王路這個名字，可能很多人并不知道是誰。但提起《小燕子》，老老少少都非常熟悉。王路先生就是這首歌的詞作者。

王路先生是一位令人尊敬的詩人，身世浮沉，一生歷盡坎坷。1922年，王路先生出生于河南省確山縣，年幼時父親去世，由母親撫養長大。他從小聰慧，當時整個確山縣小學有100多名畢業生，只有王路一人考取汝南的一所省重點中學，后來又考取河南大學文學系。大學畢業后，王路成為開封一家報社的記者，寫過許多匡扶正義的報道，后來投身革命。

1949年后，王路輾轉到湖北大冶、黃岡、鄂州等地，先后在多所學校任教。1953年，王路調進大冶師范學校。教學之余，王路常組織學生們開展宣傳演出活動。他平易近人，深受學生喜愛，年年被學校評為先進。1955年，王路因眼疾住院治療，躺在病床上的他，忽見窗外燕子飛過，想起“六一”兒童節馬上要到了，伏案寫下《小燕子》《好菜園》《花嬸嬸兒》《小黑孩兒》《小老鼠兒》等5首兒童詩。這組詩最早刊登在王路任教的大冶師范墻報上，后經人推薦，發表在1956年6月號的《長江文藝》上。

《小燕子》發表不久，電影《護士日記》在上海開拍，上海電影廠著名作曲家王云階接到了為該片譜寫主題曲的任務。王云階翻閱了當時全國很多報刊雜志，最后相中《長江文藝》上的《小燕子》。他當即寫信給王路，希望雙方合作，同時提出該詩三個自然段共20行，不能全部作為主題歌詞，最適宜的是第一自然段。他還建議把“小燕子穿黑衣”的“黑”字，改作“花”字為好。收到王云階的信后，王路格外興奮，當夜復信表示認可。王路說：“穿黑衣顯得太肅穆，改成‘穿花衣’非常好，因為燕子的羽毛本來是黑白相間的，也可以說是花衣，并且唱起來更明快一些。”除了耳熟能詳的第一段，《小燕子》第二段詞中說：“小燕子告訴你，今年這里更美麗，我們蓋起了大工廠，裝上了新機器，歡迎你長期住在這里……”這一段并非王路所作，而是王云階增加的。大工廠、新機器正是當時“一五”建設的時代烙印。《小燕子》經過王云階刪除、潤色、譜曲，成了《護士日記》的主題曲，由演員王丹鳳深情演唱。從未謀面的“三王”，讓這只“小燕子”飛入了千家萬戶。王路生前常說，榮譽不是我的，要不是王云階和王丹鳳，它怎么能飛得起來！

天有不測風云。“反右”期間，《護士日記》被禁映，《小燕子》被認為是消磨斗志充滿資產階級情調的靡靡之音，遭到封殺。1958年，王路的命運發生轉折。曾經的模范教師被打成“右派”，遣至湖北黃岡南湖農場勞動改造，就此離開大冶師范。親人也受到牽連，先是妻子趙心潛被打成“中右”，由黃石衛校校長降職為黃石五中一名普通教師，薪水從90元降至18元。接著，兒子王端平在學校也遭受批判。“文革”期間，王路被下放到農村。

1980年初春，囚了多年的《小燕子》又飛出來了。王路老師回到黃石師范學院（后改為湖北師院）。受到多次政治運動沖擊，王路先生已經妻離子散，孑然一身，晚年與養女王榭一起生活，直至2000年去世。

關于兒歌《小燕子》，還曾發生過一個插曲：由于王路先生為人低調，當《小燕子》家喻戶曉時，很多人并不知道詞作者的名字。1999年，樂百氏公司為宣傳自己的產品，未經王路先生同意，將《小燕子》的歌詞大量改動后作為廣告語，廣告由“小燕子”趙薇主演，并在中央電視臺各套節目中播放。第一個發現樂百氏侵權的是黃石的音樂人陳旋，他當天打電話將這件事告訴了王路先生，并撮合黃石市群藝館與王路先生簽成協議，讓群藝館出面幫王路先生維權，要求停止侵權。幾個月后無任何結果。2000年王路先生去世時，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小燕子》廣告詞，配著原曲仍在各大電視臺繼續播放。作為該歌曲著作權繼承人的王路學生的子女，為了卻父親的遺愿，維護合法權益，向法院提起了訴訟，要求判令被告停止侵權，賠禮道歉及賠償損失300萬元。2002年6月，武漢市中級人民法院知識產權廳對“樂百氏”廣告侵權糾紛案作出一審判決，被告被判共同賠償《小燕子》歌詞作者王路先生的子女17萬余元。與判決書同時下達的還有《民事制裁決定書》，采用《小燕子》作為背景音樂的AD鈣奶健康快車產品的30秒、15秒電視廣告片（包括母帶及復制品）都將收繳。

2004年6月，王路先生紀念集《小燕子，你在哪里？》由中國文聯出版社出版發行。書中收集了王路老師詩詞遺作一百多首。詩人雖已遠去，但他留給我們的《小燕子》將會在一代又一代兒童中永遠傳唱。愿記住它的詞作者——王路。

音畫世界

春暖花開，百花爭艷，只想告訴人們一句：“春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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