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彩旗 余昌胤 李嵐 王姣 王倩 徐祖才
(遵義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神經內科,貴州 遵義 563003)
自身免疫性腦炎(autoimmune encephalitis,AE)是一類非感染性且與中樞神經系統細胞內和胞膜上特異性抗體密切相關的自身免疫性疾病,其可發生于任何年齡段,也是近些年來,神經免疫學方向關注的主要熱點問題[1]。臨床上,神經元胞質、胞膜或者突觸成分的某一種抗體陽性患者較多見,而筆者擬報告1例表現為抗Yo抗體和抗amphiphysin抗體雙陽性的患者。報告如下。
1.1 一般資料 21歲男患,因“發作性肢體及腹部抽動10+h”入院。10+h前與女友吵架后自覺寒戰,于校醫務室口服藥物治療(具體不詳),后開始惡心、嘔吐,嘔吐物為清水樣物質,后出現可疑意識喪失。遂由120救護車送于我院急診,醒后突發肢體抽動,以四肢、腹部不自主抽動為主,并間斷干嘔,感咽痛,發作時無意識障礙,無雙眼凝視、牙關緊閉、口唇發紺,無尿便失禁。于急診科輸液治療,期間予以靜推安定后有所緩解,就診過程中訴畏光,見光后感惡心不適。靜推安定4 h后再發腹部不自主抽搐。后經我科會診轉入我科病房。7年前有狗咬傷病史,咬傷后注射狂犬病疫苗。余既往史無特殊。入院查體:生命體征平穩,因間斷四肢抽搐言語欠流利,語調正常,應答切題,查體欠配合。頭顱五官無畸形,咽部輕度充血,雙側扁桃體I度腫大,未見膿點。心肺腹未見明顯異常。雙上肢肌力3+級,雙下肢肌力3級,肌張力不高,生理反射存在,病理征未引出。
1.2 方法 入院后完善相關檢查,血常規、尿常規、腎功能、甲功全套、病毒四項、CSF、男性腫瘤相關抗原、抗核抗體譜、ANA、垂體激素六項、生長二項及8點ACTH均未見明顯異常,性激素全套:泌乳素 339.3 mIu/L。肝功:總膽紅素 25.4 μmol/L,直接膽紅素 5.9 μmol/L,白蛋白 39.1 g/L。腹部B超:膽囊壁上稍高回聲,考慮膽囊息樣變可能。泌尿系B超:雙腎、前列腺聲像未見明顯異常。陰囊B超:未見明顯異常。甲狀腺B超:未見明顯異常。誘發電位:特征性改變不明顯。心電圖:正常心電圖。頭顱、頸部及胸部MRI平掃也未見異常。腦電圖:正常范圍腦電圖。腹部CT:盆腔少量積液,余腹部CT未見異常。胸部CT:胸部未見異常。入院時急診行腰椎穿刺術,見清亮腦脊液,腦壓60 mm H2O。腦脊液生化:腦脊液蛋白定量415 mg/L。腦脊液常規、找結核桿菌、真菌涂片無明顯異常。4 d后行第2次腰椎穿刺術,見清亮腦脊液,腦壓100 mmH2O。腦脊液:腦脊液常規、腦脊液生化未見異常。治療上予以抗病毒、補液維持水電解質平衡等治療。后借助第三方檢測平臺,發現外送血液:抗Yo-抗體IgG及抗Amphiphysin抗體均陽性,結合患者臨床表現,修正診斷為自身免疫性腦炎(AE),加用免疫球蛋白及甲基強的松龍沖擊等免疫調節治療。
出院情況:經治療患者已未再發肢體及腹部抽動,精神、飲食可,睡眠尚可。查體:生命體征平穩,心肺腹查體未見明顯異常。神經系統查體:未見明顯陽性定位體征。出院后繼續口服強的松片每周減量1片并小劑量長期維持治療。
結合本例患者,其起病以腹部不自主抽搐為主要表現,且無其他神經系統功能異常,輔助檢查中,頭顱、頸部及胸部MRI未見異常,腦電圖也正常,而僅發現腦脊液生化中的蛋白質水平稍升高,以神經科常規診斷思路,首先考慮病毒性腦炎,然而,經過無環鳥苷類抗病毒藥物治療無效,經免疫球蛋白聯合甲強龍沖擊治療后臨床表現好轉明顯,而在后續的第三方檢測結果提示了抗Yo及抗amphiphysin抗體陽性,即可明確診斷。
目前,國內外學者將AE分為以下幾種類型,1、抗細胞內抗原抗體(也稱為副腫瘤性自身抗體),常見抗體有抗 Hu抗體、抗Ma1/2 抗體、抗Yo 抗體、抗Amphiphysin抗體、抗CRMP-5抗體、抗GAD65抗體及抗Ri抗體;2、抗細胞膜表面抗原抗體或抗突出蛋白抗體,常見抗體包括抗 NMDAR抗體、抗AMPAR抗體、抗 LGI1 抗體、抗 GABABR抗體、抗Caspr2 抗體及抗 GlyR抗體等[2-4]。該患者同時出現抗Yo抗體及抗amphiphysin抗體陽性,較為罕見。其中,臨床上,抗Yo抗體往往在副腫瘤性癥狀出現后才被檢出,且女性多見(乳腺癌或卵巢癌),其進入神經元胞質后可致病,且可能與T 細胞介導的免疫反應有關[5]。而抗Amphiphysin抗體為胞內突觸囊泡蛋白,與囊泡內吞神經遞質功能相關,尤其與突觸前抑制性神經遞質 GABA 關系密切[6]。
總言之,AE的一線免疫治療包括皮質類固醇激素、免疫球蛋白及血漿置換等,對一線治療效果不佳者,二線治療則可選擇利妥昔單抗和環磷酰胺,以期改善預后及降低復發率[7]。此外,雖說細胞內抗原抗體相關性腦炎與腫瘤關聯性較大,但該患者相關輔助檢查并未發現其他系統的腫瘤,因此應長期隨訪,及時發現并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