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夏曉
隨著互聯網的飛速發展,公民個人信息被濫用的渠道得到進一步擴展,基于個人信息在互聯網媒體下的易得性,很多人非法搜集個人信息實施牟利行為甚至是違法犯罪行為,對公民及社會整體的安定性造成破壞性的影響。近年來,公民個人信息被濫用所帶來損失引發社會的關注,因此,必須探求更加嚴厲的刑法保護措施來對非法使用公民個人信息的行為進行規制與懲罰,改善整體的大數據環境。
(一)個人信息的含義及特征。個人信息的界定是對公民個人信息加以保護的前提與基礎。公民個人信息自納入刑法的保護以來,無論在理論上還是在實踐中均沒有統一的界定。根據理論界的各種學說,從隱私學說的角度分析,公民的個人信息主要是指公民在生產生活中所形成的、不愿被公眾知曉的、與公民人格相關的各種基本信息。據此,歸納出公民個人信息的基本特征:第一,與公民的人格利益相關聯;第二,具有隱秘性;第三,數據時代下公民個人信息滋生出新的財產價值屬性;第四,具有主體可識別性。
(二)刑事立法下公民個人信息的保護范圍。個人信息在刑法保護下的具體法益包括哪些,是刑法對不法侵害公民個人信息的犯罪行為進行定罪量刑的基礎,也是刑事立法實踐中所無法回避的問題。我國刑法在規定侵犯個人信息罪的同時,并未對個人信息受刑法規制的范圍加以規定,兩高的司法解釋通過總括和列舉的方式對刑法所規定的個人信息的范圍進行了說明,主要限于與公民身份和日常活動相關的信息,比如姓名、身份證號碼、住址、財產行蹤等。
(三)引入公民個人信息刑法保護的迫切性。第一,互聯網發展的新態勢下,公民個人信息遭受侵害的危險呈階梯式增長,單純民法規制下,民事賠償的懲罰不能有效阻礙二次非法行為的實施;第二,新時代下的個人信息侵權表現出高危害、影響大的特點,利用公民個人信息從事違法犯罪行為的情形層出不窮,特別是大批量搜集公民的個人信息進行有組織的電信詐騙犯罪的出現,給社會穩定造成了危害。綜上,基于刑法的威懾與刑罰的嚴酷,能夠對頻發的個人信息犯罪行為起到有效的遏制作用,完善公民個人信息的刑法保護具有現實的迫切性。
(一)我國個人信息保護的法律體系。個人信息在法律上是一個不確定的范疇,包含隱私權法益、信息所帶來的財產法益、人格權法益以及未來科技發展可能延伸而來的其他基本人權法益。我國關于公民個人信息的保護的淵源主要體現于各部門法及司法解釋中:憲法中關于公民基本權利的一章中,對公民的住宅、通訊、隱私等基本權利做了概括性規定;民法對損害公民人格利益相關的姓名權、隱私權等行為規定了民事賠償的方法;其它部門法中也存在涉及個人信息的法律規定;刑法對個人信息犯罪行為規定了認定與量刑。但是整體上而言,沒有關于個人信息保護的系統法律,所有條文龐雜無序,體系有待完善。
(二)關于公民個人信息保護的刑法規定。刑法第四、六章中均存在與公民個人信息相關的犯罪表述,比如侮辱罪的行為方式包含對他人隱私的公開,刑法252和253條中規定了侵害他人通訊法益的犯罪,信用卡犯罪中也涉及對身份證件等個人信息的侵犯。《刑法修正案(七)》中增加了特定單位工作人員作為侵害公民個人信息犯罪的主體,《刑法修正案(九)》將普遍意義上的公民個人信息納入刑法的保護范圍,侵害主體不再局限于提供特殊服務的單位及成員。總體上來講,我國刑事立法的趨勢是逐漸擴大對公民個人信息的保護力度。
(三)公民個人信息刑法保護中的問題。一是關于個人信息保護的立法有待完善。主要表現在:缺乏系統的公民個人信息保護法體系。我國個人信息保護的條文龐雜無序,且零散分布于各部門法及司法解釋,條文之間缺乏內在聯系,不能形成體系化的結構;此外,個人信息的刑法保護中缺乏過渡性質的基本法律。我國一直未完成《個人信息保護法》的立法工作,基于刑法的謙抑性,直接使用刑法規制非法使用公民信息的行為會導致對行為人的懲罰與其所實施的行為不相匹配,不符合刑法所秉持的的罪、責、刑三者相當的原則;另外,個人信息犯罪的刑法條文規定不明,比如刑法253條規定的關于侵犯公民信息法益的犯罪條文中,關于違反國家規定的行為定性,對于國家規定該如何理解,刑法及相關解釋并未加以明確。這種情形導致在定罪量刑的實踐中缺乏統一的適用標準,法官由此具有較大的空間進行自由裁量,易導致裁判的恣意性,相同案件不同判決的現象層出不窮。二是從實踐角度來看,個人信息刑法保護的范圍不夠全面。面對刑法的介入下仍然頻發的個人信息違法行為,究其原因,主要在于實踐中大多新生的個人信息侵權方式并未納入刑法的調整范圍。三是刑法中并未規定對主觀過失下的信息犯罪行為進行處罰。在實踐中使一些犯罪分子抱有僥幸心理。
(一)完善個人信息保護的刑事立法工作。針對個人信息保護的立法缺陷,有關部門應當盡量加快步伐,通過調查研究,完成我國《個人信息保護法》的立法工作,實現與刑法保護的有效銜接。在立法工作進行的過程中,要注意整合各部門法中關于個人信息保護的規定,使立法工作能夠有效加強各條文之間的內在聯系,構建邏輯相互銜接的信息保護法律體系,用以指導個人信息保護的司法實踐。另外,要注重司法解釋的作用,針對刑法中規定不明的條文,可以通過司法解釋的方式加以明確,為法官在實踐中進行定罪量刑提供標準,避免司法實踐中出現違反司法正義原理的同案不同判的現象。
(二)擴大公民個人信息的保護范圍。在司法實踐中,不能對大量侵害公民個人信息的行為進行制止,一是由于大量侵害行為被按照民事處理,單純的民事賠償所給加害人帶來的金錢損失,不足以威懾加害人,反而會因犯罪成本過低而導致二次侵害;二是因為個人信息保護的范圍過于狹窄,雖然《刑法修正案(九)》將公民個人信息犯罪的加害主體擴大,但是在實踐中,大多僅對從事掌握大量公民個人信息的特殊行業及個人作為主體的個人信息侵害行為進行刑法規制;三是刑法之罪刑法定原則的影響,刑法對過失犯罪大多持容忍態度,刑法在實踐中對個人信息的保護力度明顯不夠。因此,必須從實踐上擴大對個人信息的刑法保護范圍,將普通主體及因過失心理導致的信息犯罪歸入刑法的規制與調整范圍,進一步完善對公民個人信息的刑法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