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員工自主親環境行為的影響因素及對策

宋鴻 李姍姍

[摘 要] 員工是企業環保活動的行為主體，其在工作場所中自主踐行親環境行為能夠有效提升企業環境績效。但由于組織氛圍、設施條件等客觀因素，以及員工親環境知識技能、行為成本等主觀因素的影響，員工自主踐行親環境行為存在一定的障礙和阻力。為有效解決問題，企業應加強親環境組織文化建設、推進親環境管理者隊伍建設、改善工作場所親環境設施條件、開展促進親環境認知與技能活動，多措并舉提升員工工作場所自主親環境行為水平，為實現企業、社會的可持續發展作出貢獻。

[關鍵詞] 親環境行為；員工自主親環境行為；環境知識；環保活動；綠色管理

[中圖分類號] X32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2-8129（2019）02-0121-07

一、引言

《全國生態保護“十三五”規劃綱要》強調，大力推進生態文明建設，要加強政府、企業、公眾生態保護培訓，強化企業保護生態的主體責任。這充分說明了企業在環境保護中的重要地位。員工作為企業的行為主體，決定著企業的環保實踐成功與否[1]；而作為公眾，其行為也影響著整個社會的生態文明建設進程。所謂員工自主親環境行為即員工在工作場所中自主決定的、且有意識地減少對環境的負面影響，實施對環境友好的行為。工作場所中員工自主踐行親環境行為是對其日常環保行為和企業綠色發展戰略的有效補充[1]，有利于企業降低成本，達到更優的環境績效[2]，助推企業乃至整個社會的可持續發展。但就目前來看，由于受企業組織氛圍、設施條件等客觀因素，以及員工自身親環境知識技能、行為成本等主觀因素影響，員工自主踐行親環境行為存在一定的障礙和阻力。本文從工作場所中員工親環境行為的概念出發，聚焦員工自主實施親環境行為的影響因素，針對不同影響因素，提出相應的對策建議，以期提高員工親環境行為水平，為企業綠色管理實踐提供參考。

二、親環境行為概述

有關親環境行為的相關研究，學者們基于不同視角進行過一系列探索，現有文獻也出現過諸如“負責任的環境行為”“親環境行為”“綠色行為”等術語。H-

ines（1984）指出負責任的環境行為是基于個人責任感和價值觀的有意識行為，目的是避免或解決環境問題[3]。Stern（2000）界定親環境行為是能夠對提高物質和能源的實用性產生積極影響以及能夠積極改變生態系統或生物圈結構和動力的行為[4]。Kim（2014）認為綠色行為是個體自愿展現的一系列旨在降低活動對自然環境的負面影響，及保護生態環境的行為[5]。從概念和內涵上來看，不同學者使用的術語不同、研究視角不同，但基本涵義相似，本質上都體現出個體有意識減少對環境造成負面影響的行為。

員工親環境行為是基于企業管理實踐，以員工為對象，研究其在工作場所中有意識減少對環境產生負面影響的行為。Stern（2000）認為員工親環境行為是其主動減少個人對自然產生消極影響的行為[4]。Bissing （2013）則將員工親環境行為分為與工作任務相關的親環境行為和自發的親環境行為[6]。而與工作任務相關的親環境行為是與具體工作內容相關，由企業規章制度約定；自發的親環境行為則取決于員工自主決定是否施行。本文著重分析工作場所中員工不被組織制度要求、與工作任務無關、自主決定的親環境行為。Ones（2012）等人將員工的親環境行為分為工作可持續、避免破壞、節約、影響他人和采取主動5個方面[7]。工作可持續即在工作流程中引入節能環保工藝技術、生產可持續產品，這類親環境行為與工作內容相關。避免破壞即員工有意識地避免行為對環境的負面影響，比如清洗物品時減少使用清潔劑；分類處置果皮、廚余等不可回收垃圾和紙、金屬、飲料瓶等可回收垃圾；對燈泡、電池等毒性垃圾單獨放置等。節約行為則包括資源節約、循環利用等，比如防滴漏擰緊水龍頭；設置合理溫度并配合電風扇加速冷風循環以減少耗電；天氣晴朗時采用自然光代替電燈；長時間不使用時關閉電器電源并拔掉插頭；辦公無紙化；午餐自帶餐具、按需消費；拒絕物（食）品過度包裝等。影響他人體現在員工之間的相互作用，如員工之間溝通、交流、分享經驗，相互幫助解決彼此遇到的環保困境；與新員工分享環保經驗；鼓勵身邊同事表達對環境問題的觀點和看法；對同事的不環保行為友好提示[2]；勸說同事以更環保的方式開展工作和隨手撿起身邊的垃圾等[8]。鼓勵與支持員工以積極的態度參與企業組織的環保培訓，從事有助于提升企業綠色形象的親環境活動，對公司的環境管理制度建言獻計，對發現的環保隱患及時上報并及時采取必要措施等。

員工在工作場所中權衡行為對環境的影響，主動減少或避免造成環境破壞，推崇綠色環保行為，具體化地將環保意愿和理念落到實處[9]。這種自主親環境舉措有效填補了組織正式章程制度之外的環保空白[10]，能夠減少環境污染、節約資源、降低能耗，幫助企業從源頭上杜絕資源浪費現象。員工工作在群體中，彼此之間會產生影響，組織內部通過對環保知識的分享、經驗交流可以共同提升企業的環境績效，以形成良好的親環境組織氛圍。

三、工作場所員工自主親環境行為影響因素

在全社會大力倡導生態文明建設的時代背景下，隨著企業知識型員工比重的增加及員工素養的提高，其環保意識和對環境問題的感知也在不斷增強。但思想認識的提升不必然代表行為的改變。通過對工作場所中員工親環境行為的觀察可以發現，員工自主進行的親環境行為還不夠普遍，主要存在著組織和個體層面的影響因素。基于這兩個層面，本文展開以下幾點分析：

（一）組織氛圍

組織氛圍是員工對組織環境的主觀知覺[11]。良好的親環境組織氛圍能夠促進員工親環境行為的實施。若員工感受到公司內部的親環境氛圍淡薄，領導和身邊的同事都不重視環境保護，自然也難以養成親環境的行為習慣。公司是公共場所，公司內的公共物品供所有成員共同使用，產生的費用由公司承擔，個體得到便利的同時無需承擔費用，則很可能過度使用，人人傾向過度使用將造成極大的浪費[12]。如果這種浪費現象在公司內部十分普遍，那么個體就很容易弱化或忽視自己的行為，認為自己與其他人一樣，并無過錯。這種與他人保持一致的從眾心理使得其不會對自己的不環保行為感到內疚，更不會主動進行親環境行為。如果員工感受到只有自己在踐行親環境行為，而他人依舊浪費嚴重，這種不公平感也很容易使其放棄親環境行為。長此以往，員工甚至可能形成錯誤的認知：大家都贊成環保，我也應該進行環保，但我也清楚大多數人不會去實施環保行為[13]。

個人的改變所帶來環境的改善相較整個組織而言是微小的，且在短時間內難以看到成效，這種員工自主決定、自發進行的親環境行為也不會受到組織的正式獎勵，反而可能造成自己的不便。再加上組織內部親環境氛圍淡薄，則更難調動起員工進行親環境行為的積極性。

（二）設施條件

必要的環保設施條件是影響員工實施親環境行為的重要情景因素，缺乏必要的支持條件，員工的行為意愿就會很大程度上被削弱，親環境行為也不易產生。辦公區域都放置有垃圾桶，但卻少見分類垃圾桶。員工只得將各種廢棄物丟棄其內，給后續的垃圾處理帶來很大不便，尤其對于毒性垃圾若不單獨處置而隨意丟棄，將造成極大的環境污染。缺乏廢紙回收箱，舊報紙、打印紙不便于回收利用。辦公文具都是一次性的，即使外觀完好也無法再次使用，筆芯用完沒有替芯可換，只能用新的筆；沒有充電電池，只能使用一次性電池。環保基礎設施條件落后，缺乏節能環保的設備和材料，給員工親環境行為的實施造成很大不便，自然也會降低員工的行為意愿。因此，缺乏必要的環保設施條件也很大程度上反映出企業本身缺乏對環保事業的支持。若企業都不重視，自然也難期望員工能夠自覺主動踐行親環境行為。

（三）知識技能

個體對環境問題普遍持有的態度和看法是行為產生的基礎，對環境問題的感知可以有效解釋其親環境行為，提高員工對環境問題的敏感性可以提升員工親環境行為[14]。整體上看，整個社會大力推進生態文明建設，員工通過新聞媒體、社會輿論、民眾反映、切身經歷等形式，對環境問題的認知較之以往已有很大程度的提升。但就個體而言，其對生態系統、環境污染現狀了解程度不同，對環境問題的嚴重性和威脅程度感知則不同。員工缺乏積極的環保態度，親環境行為不易產生。即使擁有相應的態度，親環境行為也不必然產生。正如很多擁有積極環保態度的員工，卻因為缺乏必要的親環境知識技能使其進行親環境行為受阻。環境知識能夠預測和影響環境行為[15]，豐富的知識能夠指導行為，缺乏相應的知識則阻礙行為的產生與實施[16]。如無法準確識別可回收和不可回收廢棄物；不懂得打印機的節能使用方法；缺乏節能電器使用策略知識；沒有意識到對紙張、包裝袋的重復利用等。很多員工對實施親環境行為的認知僅僅是隨手關燈、雙面打印等常見行為，對相關專業知識缺乏系統深入的了解。員工對環境問題的認知、是否掌握親環境知識技能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企業的管理，即企業是否重視對員工進行環保知識的培訓，是否提供有效渠道使員工獲得相應信息，是否重視提升員工親環境核心知識技能等。

（四）行為成本

一些親環境行為的實施需要員工付出諸如時間、金錢、體力上的成本。員工自主的親環境行為不被組織正式制度規定，也不會受到獎勵，踐行親環境行為的成本通常也由個人承擔。從理性經濟來考慮，員工會在實施某種特定行為前，進行時間、金錢等方面的考量。若感受到付出的成本超過預期，要花費時間太多、行為的困難太大等，那么很多員工也容易放棄自己的親環境初衷。當實施某種親環境行為較為容易時，主要取決于員工的行為意愿；當需要付出較多努力、產生一定成本時，情景因素的影響會顯著增強[17]。實際工作中，比如很多員工覺得重啟電腦較為耗時而不會在要較長時間離開時關閉電源；認為對廢棄物品分類整理要花費較多時間且勞累而選擇直接丟棄；午餐時，若購買有機食物比普通食物價格更高，則不愿意為此支付過多的環保溢價；使用自帶餐具還要清洗比用一次性餐具更為麻煩。這些個體在踐行環保時會遇到的問題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員工進行親環境行為。若企業忽視客觀存在的困難，則難以單純靠說教勸說或規定敦促員工進行環保。

四、促進員工自主親環境行為對策建議

由以上分析可知，工作場所中員工自主親環境行為的影響因素復雜多樣。針對不同可能影響員工實施親環境行為的因素，本文提出以下幾點對策建議，以期更好地促進員工自主親環境行為的實施。

（一）加強親環境組織文化建設

企業文化一般包括理念文化、制度文化、行為文化和物質文化四個層次。同樣，加強親環境組織文化建設可從這四個方面著手。培養親環境理念文化應樹立組織的親環境使命、愿景和價值觀，并將這種理念貫穿在公司整個的發展戰略中。培養親環境制度文化需要完善組織的環保規章制度，結合國家的環保政策與企業的管理制度，對企業的綠色管理工作加以規范。培養親環境行為文化可加強環保宣傳教育，注重引導員工參與企業組織的環保活動。培養親環境物質文化，可設置綠色標志和倡導語等，將企業的綠色、低碳、可持續理念通過一定的物質形式進行傳達。很多時候人們做出很多好的行為（包括環保行為）的原因不是出于好的意識、態度或目的，而是很大程度上受到社會規范的影響[18]。加強親環境組織文化建設正是在組織內部樹立良好的規范，其最終目的是將組織的親環境理念內化為員工的親環境價值觀，使每位員工都能意識到個人利益與組織利益是統一的。踐行環保創造的優美辦公環境最終使每個人受益，企業的成本與績效也關乎每位員工的切身利益。盡管個人的環保努力顯得微弱，但對整個組織而言卻有著良好的累積效應。

加強親環境組織文化建設能夠明確傳達出企業對環保事業的支持和企業的綠色發展方向，有助于引發員工的情感認同，強化行為動機，使其產生強烈的使命感和責任感。員工處于群體環境中，會不自覺地與周圍人進行比較，既不愿意落后，也不愿意過于特立獨行，通常別人怎么做，自己也怎么做[13]。若組織氛圍是親環境的，員工也會在耳濡目染中發生改變，主動采取親環境行為[8]。

（二）推進親環境管理者隊伍建設

管理者是企業發展的關鍵性少數，是員工在組織中的重要參照群體，掌握著重要的資源，擁有獎懲的權力，其環保觀念、社會責任意識和親環境行為都會對員工產生很大影響。管理者將綠色、低碳、可持續發展理念融入企業戰略中，在工作時宣揚綠色環保工作方式能夠對員工的親環境行為產生直接影響。管理者以身作則、率先垂范能夠對員工親環境行為產生間接影響。這種情況下更多展示的是管理者的個人魅力和人際影響力。管理者的行為在組織內部可以起到良好的示范效應，這既表現出管理者對環境的真實承諾，也可以促進員工的模仿學習[19]。員工感受到上級注重環保，也會增強自身對環保事業的認同，進而采取更多的親環境行為。

相較于普通員工，管理者承擔著更重要的使命與責任，其職位越高，對組織的代表性越強，受到下屬的關注則越多。同樣，員工也十分在意自己在上級面前的表現，注重塑造自己的形象，努力達到上級的期望。管理者在創造組織親環境文化，營造組織親環境氛圍時起到關鍵作用。管理者不僅影響下屬的親環境行為，還對下屬的情感和態度產生影響[19]。管理者應注重與下屬溝通，關愛下屬的身心健康，保障其在安全、健康、無污染的環境下辦公。對有環保理念的員工應表示出賞識和認可，及時了解下屬在進行親環境行為時受到的阻礙，幫助克服困難、掃清障礙。員工在感受到來自上級的關懷時，出于回報的心理也會加大對上級的支持，強化對組織環保理念的認同，進而主動實施更多的親環境行為。

（三）改善工作場所親環境設施條件

為有效提高員工親環境行為效率，企業應加大環保基礎設施投入力度，積極改善工作場所親環境設施條件，為員工提供所需的資源和全員參與的機會，提高員工參與的意愿。可設置分類垃圾桶以區分可回收、不可回收和毒性垃圾。在辦公區域、打印機處放置廢棄物品回收箱以及時回收舊報紙、廢棄紙張。提供可循環使用的紙質包裝袋和可降解垃圾袋，茶水間放置玻璃杯以減少一次性紙杯的使用。采購綠色環保辦公用品并對辦公用品的領用規范管理以減少浪費。采購節能燈、變頻空調等節能設備，并在使用過程中注重維修與保養。在辦公區域放置綠色植物，營造優美環境的同時也凈化了空氣。設置閑置物品交換中心，鼓勵員工交換使用各自的閑置物品。在水龍頭、電器開關、打印機等處張貼環保標語以示提醒。

企業改善工作場所中的親環境設施條件為員工提供了方便，同時又體現出企業對環保事業的重視與支持。改善基礎設施條件的初始投入可能較高，短期內會增加企業成本和管理費用，但從長遠來看，降低了能耗，節約了資源，增強了綠色，促進了環保，企業和企業家應以戰略性的眼光看待環保資產的投入。

（四）開展促進親環境認知與技能的活動

針對員工親環境認知和技能不足，企業可組織培訓、開展相關促進親環境認知與技能的活動。綠色培訓項目有利于員工形成綠色觀念和行為[20]，內化組織的目標和價值觀[21] 228-254，進而積極推動綠色實踐[22]。通過培訓，加強員工對國家環保政策解讀和企業環境管理制度的學習，提升員工對環境問題的認知。可以通過網絡平臺、宣傳手冊、視頻短片等形式傳播有關環境問題的資訊，使員工及時了解社會動向。通過開展主題教育、知識競賽、法律知識講座等活動，提高員工的生態和環保知識水平。鼓勵員工通過培訓項目或網絡平臺分享親環境知識和技能，幫助身邊同事識別和減少浪費，高效利用資源。企業進行環保培訓，開展相關活動，為員工提供具體可操作的指導，以促進提高其親環境知識技能。如中國移動制定的《綠色行動計劃》詳細描述了企業有關節能技術與標準；中國石化推出《綠色低碳手冊》全方位幫助每位中國石化員工了解“低碳”知識等，就是很好的范例。

環保培訓以及相關活動開展的范圍應覆蓋到全社會各個崗位和層次，同時具備針對性。根據不同崗位員工的需求制定培訓計劃，擬定活動方案。在活動方式上也應注重創新性與靈活性，可以遠程培訓、在線學習，以電子文檔代替紙張、踐行無紙化，真正的將節能環保體現在每個細節中。企業組織環保培訓，開展促進親環境認知與技能的活動能夠有效增強員工親環境行為的組織支持感[22]，促進其參與環境管理實踐的積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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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汪智力]

Abstract： Employees are the main actors of corporate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ctivities. Their independent practice of environmental-friendly behaviors in the workplace can effectively improve the environmental performance of enterprises. However， due to objective factors such as organizational atmosphere， facilities and conditions， as well as subjective factors such as employees' knowledge， skills and behavioral costs， there are certain obstacles for employees to practice their own environmental behaviors. In order to solve problems effectively， enterprises should strengthen the construction of environmental-friendly organization culture， promote the construction of environmental-friendly management team， improve the conditions of pro-environmental facilities in the workplace， carry out activities to promote environmental-friendly awareness and skills， and take measures to enhance the level of independent environmental-friendly behaviors in employees' workplaces and contributes to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enterprises and society.

Keywords： Environmental-friendly Behavior；Independent Environmental-friendly Behaviors of Employees； Envi-

ronmental-protection Knowledge； Environmental-protection Activities； Green Manage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