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探索組建綜合性農民合作社

綜合性農民合作社與專業性農民合作社不同，前者是以社區農戶為基本成員，大體以鄉鎮或村為區域，以農民互助合作為基礎，開展綜合服務的經濟社會組織。探索組建綜合性農民合作社，從組織振興、服務農民看，從加快農業現代化進程看，從擴大基層民主看，具有重大而深遠的意義。

習近平總書記對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多次作出重要指示，強調實現“五個振興”，推動農業全面升級、農村全面進步、農民全面發展。這使得我們感到，實現各類合作經濟組織振興特別重要和緊迫。因為無論是小農戶與現代農業有機銜接，還是專業大戶、家庭農場抱團發展；無論是精準脫貧、構建農民和集體經濟增收長效機制，還是推進鄉村治理現代化，都需要發展質量高、帶動力強的農民合作社，實現“統”和“分”的有機結合。從農村制度供給層面看，專業性合作社發展迅速，作用明顯，但綜合性農民合作社還需深入研究，認真總結實踐經驗，從頂層設計上提出這一重要命題，加快向前推進。

一、綜合性農民合作社的實踐基礎

近年來，全國各地加快發展農民專業性合作社及其聯合社，為促進現代農業發展和鄉村振興發揮了重要作用。同時，綜合性合作社也在靜悄悄地發展，出現了許多萌芽，甚至長成了“幼苗”“小樹”。這一具有歷史繼承和創新意義的新型合作組織，應予以高度關注。從實踐看：有以下幾種情況，已經初步具備了綜合性農民合作社的特征。

村社區股份合作社或村經濟合作社。這是由傳統集體經濟組織改革而成。正在推進的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將集體經營性資產量化到人、固化到戶，資產收益按股分紅。這些合作社絕大部分發揮了生產服務、資源開發、資產積累、興辦公益事業、提供公共服務等功能，具有相當程度的綜合性。

拓展了合作內容的專業合作社及其聯合社。一些專業合作社內部開展了信用合作，有的除了生產合作、供銷合作，還有消費合作、勞務合作、土地股份合作，形成了“三位一體”“多位一體”的綜合合作社業務模式。如果還是稱產品產業類、服務類專業合作社，已經有些名不副實了。

農業產業化經營聯合體。聯合體，往往由家庭農場、農民專業合作社、農業企業、普通農民組成，實行產加銷一體、一二三產業融合，生產流通規模化、服務社會化。利益分配比過去的“公司＋農戶”模式又進了一步，與農民關系更加密切。“聯合體”還不是一個純粹的經濟組織，但已有綜合性合作社某些方面的特征。

村社綜合農協。一些地方將農戶組織起來，整合服務資源，建設農產品生產加工運銷、農業投入品和日用消費品購銷、基礎金融服務、社區教育健康養老等多功能齊備的綜合農協。這類社團組織雖然正在探索，但引人注目。

圖為江蘇宜興市天信現代農業綜合服務中心。

村社結合。一些地方由村級黨組織和村委會負責人領辦創辦專業性合作性、土地股份合作社，人員交叉兼職。集體經濟組織成員絕大部分參加合作社。通過專業合作社和集體經濟組織的融合發展，實現了集體經濟組織、合作社和農民都得益受惠的良好局面。

江蘇省供銷合作社系統按照中央的決策部署，積極探索實踐，將基層供銷合作社打造成為“有自主經營實體、以農民為主體、農民合作經濟組織聯合體，經濟實力強和服務能力強”的“三體兩強”社，有條件地辦成以農民為主體的綜合性合作社。全省1000多個鄉鎮供銷合作社，已建成“三體兩強”社132個、“農綜社”49個。在此基礎上，市縣供銷合作聯合社健全社員代表大會、理事會、監事會制度，使之成為區域內農民合作經濟聯合組織。

以農民為主體。如江蘇句容市組建的綜合性農民合作社——消費合作社，吸納了入社農戶7.6萬戶，占全市現有農戶總數的76%，吸納農業新型經營主體500多家。東臺市時堰供銷合作社牽頭創辦東時為農服務合作聯社，注冊資本508萬元，農民以現金、機械設備折價等方式出資，占92.5%。省里試點的49個“農綜社”，基本上都把本地區所在的各類專業合作社、聯合社或村集體經濟組織作為成員社，把自愿參加的大戶或部分普通農戶作為社員。

區域性、綜合性。入社對象、服務對象都在本鄉鎮范圍內。通過村社共建、社企（基層社、社有企業）共建、社社（基層社、專業合作社)共建，整合區域內涉農組織資源，打造農業生產全過程、農民生活全方位的綜合服務平臺，開展生產、生活、生態、社區、金融等服務。興化、東臺、太倉、江都、宜興等地，近年改造升級后的基層社都開展了農業社會化服務、農村電子商務、農產品銷售、農藥廢棄包裝物回收、小額信貸、農業保險、基礎金融等服務。合作內容，涉及生產合作、供銷合作、消費合作、信用合作、勞務合作等諸多領域，與過去單一的流通服務相比，具有明顯的綜合性特征。

與農民利益聯接緊密。不再是單一買賣關系、服務與被服務關系，而是利益共同體。東臺市時堰供銷合作社不僅開展農田托管6萬多畝，每年還幫助農民收購農產品1.8億元，年發放小額貸款1100多萬元。2017年還向農民二次返利39.45萬元，按股分紅28.55萬元。江都小紀供銷合作社創辦的農業服務專業合作社聯合社，農民社員200人，入社農民享受低息“聯合貸”和消費購物9折優惠。

應該說，供銷合作社對創建綜合性農民合作社作出了探索，也取得了初步成效，是值得認真對待、研究和支持的。

二、發展綜合性農民合作社十分必要

綜合性農民合作社與專業性農民合作社不同，前者是以社區農戶為基本成員，大體以鄉鎮或村為區域，以農民互助合作為基礎，開展綜合服務的經濟社會組織。2013年中央一號文件提出農民合作社的概念，并指出農民合作社是現代農業經營服務的基本主體，是發展農村集體經濟的新型實體，是創新農村社會管理的有效載體。從這個意義講，農民合作社，既包括專業性合作社，也包括綜合性合作社。

看歷史。1942年毛澤東在著名的《組織起來》一文中指出，除這種集體互助的農業生產合作社外，還有包括生產合作、消費合作、運輸合作、信用合作的綜合性合作社。1949年3月，毛澤東在黨的七屆二中全會上作的報告中指出：“必須組織生產的、消費的和信用的合作社和中央、省、市、縣、區的合作社領導機關”。據此，1950年7月成立了中華全國合作社聯合總社。農村改革之初，中央在多個一號文件中強調將供銷合作社逐步辦成農村經濟綜合服務中心。進入新世紀，習近平總書記在浙江工作時，親自部署推動生產合作、供銷合作、信用合作“三位一體”綜合合作改革試點。

看世界。日韓農協都有營農指導、流通、金融保險、文化教育等業務板塊，開展綜合性為農服務，是社區性、綜合性農民合作組織。世界上的農民合作社分成兩類，一類是日韓和臺灣地區等為代表的綜合性合作社，一類是以同類產品、同類服務為紐帶組織起來的專業性合作社。我國專業性合作社已發展到180多萬家，江蘇有9.9萬家。現在整體上不缺專業性合作社，而缺綜合性合作社。

看需要。在實施鄉村振興中，迫切需要建立一個具有組織體系和服務規模優勢、體現國家意志、為農民提供綜合服務的合作經濟組織，即綜合性農民合作社。國家設立農民豐收節，農民有了自己的節日，但還沒有一個自我教育、自我服務、自辦活動的組織。工人有工會、婦女有婦聯，億萬農民也需要這樣的聯合組織，作為黨委、政府聯系農民的橋梁和紐帶，承擔落實農村政策、維護農民權益、提供綜合服務、評選農業勞動模范、組織開展農民節慶活動等重要職能。已經發展起來的專業性合作社及其聯合社，尚不全面具備這樣的功能。

看可能。上世紀50年代推進合作化運動，要求過急過快，走了彎路。進入新世紀，蘇南地區通過改革創新，重構了集體經濟發展的路徑，出現強村富民的好勢頭。社區股份合作社拓展合作領域，充實加強服務功能，就是典型的綜合性農民合作社。供銷合作社坎坷前行，多數地方將相對完善的經營服務體系保存了下來。黨的十八大以來，供銷合作社深化綜合改革，拓展經營服務領域，由主要流通服務拓展到生產、生活、生態、社區、金融等綜合服務。比如，全國供銷合作社系統僅托管農田面積就達1億多畝，江蘇以土地托管為重點的農業社會化服務面積達790萬畝。供銷合作社，已不僅僅是供銷合作了，還包括了生產合作、消費合作、信用合作、勞務合作等等。從總體上看，以供銷合作社為依托，上下互動推進組建鄉鎮區域內綜合性農民合作社的條件基本具備，這樣可以更好地成為黨委和政府抓好“三農”的重要載體。

探索組建綜合性農民合作社，從組織振興、服務農民看，從加快農業現代化進程看，從擴大基層民主看，具有重大而深遠的意義。

三、兩點建議

加強調查研究，適時提出綜合性農民合作社這一重大命題，積極構建有中國特色的合作經濟組織體系。關注研究這一新生事物，總結推廣試點探索經驗，邊發展邊規范，使我國專業性合作社和綜合性合作社相得益彰，功能互補，共同發展。

從基層做起，上下互動。在村一級，有條件的社區股份合作社和經濟合作社，進一步推進土地股份合作、信用合作、勞務合作、消費合作，培育提高農民互助、合作意識，承擔政府委托的公益服務，盡力開展綜合性服務。在鄉鎮一級，通過改革基層供銷社，農民入社，成立鄉鎮綜合性農民合作社。因地制宜，穩妥推進，不刮風，不搞一刀切、一個模式。發展起來后，省市縣以供銷合作聯社為基礎設立農民合作社聯合社。農民合作社聯合社，業務接受黨委農辦和農業農村部門指導，承辦相關委托任務。在研究制定發展綜合性農民合作社指導意見和示范章程之前，應在相關政策文件中給綜合性農民合作社上“戶口”。中發〔2015〕11號文件明確指出，有條件的基層社要辦成以農民為主體的綜合性合作社。全國有許多基層社這樣做了，但工商登記只準許登記為服務類專業合作社或聯合社，反映不出綜合性合作社的實質特征。有的在民政登記為農民合作社聯合會的社團組織，不能作為市場主體開展經營服務活動。應研究出臺登記辦法，將符合條件的基層社登記為“綜合性農民合作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