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數字版權貿易中的問題及對策
——以版權法制建設為主要視角

饒斯玄

（蘇州大學東吳商學院，江蘇 蘇州 215000）

一、我國數字版權貿易法律的現狀

（一）立法情況

我國自20世紀70年代末便開始了版權法制建設。目前，我國的版權保護法律體系主要由法律、行政法規、司法解釋和部門規章四個部分組成，逐步形成了以《專利法》《商標法》《著作權法》為主體，輔之以各項保護條例的版權保護法律體系。雖然我國關于版權保護的法律法規較為全面，各個層面的法律法規都有，但針對數字版權保護的法規是缺位的。2009年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指出涉及網絡侵權責任的若干問題，但內容較為單一，僅規定了網絡用戶和網絡服務商發生侵權行為的解決措施。2010年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明確了信息網絡傳播權，《互聯網著作權行政保護辦法》規范了網絡服務運營商關于版權的行政責任，但它們并未涉及其他主體的責任，由此可見數字版權貿易立法的局限性較大。

（二）執法情況

一方面，根據專利法相關方面的規定，我國政府有關主管部門或地方政府設立了專利管理機關；另一方面，我國政府為有效實施著作權法，專門成立國家版權局，各省（區、市）也相應地建立了版權行政管理部門。另外，我國的知識產權保護已從只重視行政保護轉為行政保護和司法保護并重，相關的法律法規和行政法規均由人民法院最終執行，加大了執法力度。

二、我國數字版權貿易法律存在的問題

（一）版權保護范圍不夠寬泛

我們如今已經進入“互聯網+”時代，信息技術的迅猛發展使電子商務在全球范圍內普及，從而大大影響了國際版權貿易的主體，海量的數字版權作品涌現，取代了很大一部分傳統版權作品。但是，針對數字版權貿易的相關制度法規建設，滯后于互聯網技術的發展，使法定的版權保護范圍無法涵蓋全部的版權產品，難以適應大大增加的數字版權交易量。雖然現行法律間接確認了網絡作品的版權客體地位，也增加了網絡信息傳播權，但對于網絡作品版權是否該保護、該如何保護，臨時復制是否侵權，作者、傳播者、復制者與使用者的界定和權利范圍等問題，尚沒有明確系統的規定。

（二）版權屬性界定模糊

一方面，由于網絡上的作者多數使用網名，其身份的界定本來就有一定的難度；再加上網絡上魚龍混雜，數字技術可以使任何人輕松地傳播作品，惡意冒充、篡改、復制搬運的現象極為常見，便使版權歸屬的認定難上加難。另一方面，網絡作品發表無需登記，作品完成與發表的時間界定也較為模糊。權屬不明晰就會使得數字版權的確權、授權和維權難度加大，這需要在立法層面上形成切實有效的制度法規。

（三）缺乏強有力的權利限制

歐美的版權法律制度在保護版權的同時，也強調對權利的約束，并且將競爭政策作為版權產業發展的靈魂注入其中。以美國版權法為例，其規定了遠超過中國版權法的強制許可、法定許可情形。而我國的版權法律體系，關于反壟斷的法律缺位，更多側重于對版權進行保護，卻沒有確立限制版權的立法思想，調整范圍還不夠完整。創作者、傳播運營商和消費者之間的利益分配機制也尚未成熟。數字版權市場如果缺乏嚴密的市場監管和監控，人為構筑版權壁壘的現象就會增多，很有可能出現壟斷、暗中攫取利益等失靈現象。版權人一旦借助版權濫用市場支配地位，不僅會造成版權人和公眾利益的失衡，還會引起不正當競爭，阻礙其他企業的創新發展。

（四）尚未與國際版權法律體系接軌

與歐美發達國家相比，我國的版權法律體系還存在著很大的差距，版權貿易法律法規的執行情況還不能達到TRIPS協定的要求。在數字版權的侵權、信息安全與隱私問題上，我國針對此類行為的遏制措施還不夠完善，時常監管不力，因而不得不面臨來自國外的壓力。國外的部分版權持有人也會對此有所顧慮而放棄中國市場。一方面，擔心會卷入版權糾紛，遭受不必要的利益損失；另一方面，如果信息被泄露、篡改，那么維權成本高對于國外弱勢版權人將會是一大難題。

（五）版權管理機構不強和專業人才不足

我國的專利管理機關對于侵權行為目前采用的處罰方式以經濟賠償居多，追究刑事責任較少，因而懲戒力度不夠，效果不佳。處罰的威懾力不強，必然導致重復侵權的事件。同時，我國的版權管理機構與企業之間缺少必要的溝通渠道，信息并不流暢，從而出現了企業不知該找誰維權的現象。

我國知識產權保護方面的專業人才比較稀缺。一方面，我國具備版權保護方面知識的復合型專業人才十分緊缺，國內也沒有比較成熟的培訓課程以及相應的師資力量。另一方面，我國缺少一大批懂法律和技術的專業執法和司法人才。

三、對策及建議

為了適應知識經濟的大環境，我國需要對數字版權法律體系進行完善，以適應信息技術的發展。出于立法成本及時間的考慮，為數字版權保護單獨立法是不必要的。構建完善的數字版權保護法律體系較為實際的思路是，修訂《著作權法》《商標法》等現行法律條文，對網絡版權保護的相關問題做出系統的規定，對過去那些盲區做出進一步明確，同時對配套的行政法規、司法解釋、部門規章等進行修訂，具體包括以下幾點。

（一）確認網絡作品的版權客體地位

將網絡作品明確納入保護范圍。行文籠統之處應盡可能細化，針對各種具體情況分別做出規定，使法律規定盡可能詳盡，具有可操作性。對如何保護網絡作品版權、傳播者和使用者的權利界定等問題做出規定，明確各自的地位和權利，不至于讓不法分子鉆空子。

（二）規定版權屬性的界定標準

對版權的主體、客體和內容進行系統梳理，完善電子信息管理系統。界定網絡作品的侵權行為，合理限制網絡版權的使用范圍，規定侵權者應承擔的責任。

（三）權利限制

反壟斷的相關法律應兼顧版權人和公眾的利益，建立合理的利益分成機制，協調各方。在使版權得到充分保護的同時，保障公眾需求者的多元選擇權和企業的良好競爭環境。應鼓勵版權持有者、需求者、投資者積極參與版權貿易，這樣大量的交易者可以通過供求雙方的力量促進公平市場價格的形成，防止壟斷和欺詐行為。

此外，美國的版權統一交由集體管理組織授權的模式，或許也值得國內業界學習。以音樂作品版權為例，美國幾乎所有的詞曲版權方均加入了一個或多個集體管理組織，因此只要與集體管理組織打交道，網絡音樂平臺就基本可以獲得使用音樂所需要的全部許可。這種形式在打破著作權壟斷的同時，有效降低了著作權交易的成本，促進了作品的傳播。

（四）版權貿易的市場監管體系與國際接軌

成立版權調解機制，建立數字出版和版權監控平臺，用現代化技術提升監管能力和水平，為凈化市場提供保障。完善網絡信息市場主體的準入機制和監控制度。很多現實問題，比如哪些版權產品有資格在市場上交易、如何限制壟斷、如何利益分成等，都需要通過完善立法來加以根治。制定版權使用規則、數據保密規則，完善版權監管與保護系統，建立獨立公正的信息數據安全防護體系，保護版權持有者和使用者的隱私。規定版權糾紛處理程序和機制，維護弱勢版權持有人的地位。建立版權侵權預警和風險防范機制，預防和打擊破壞或干擾版權貿易的違法犯罪行為。目前在我國相對來說侵權的違法成本低，若能適當提高法定賠償金額的標準，處罰將更能起到威懾的作用。這將極大地引導權利人和侵權人有一個明確的預期，同時會引導公眾尊重知識產權，侵權的數量得以下降。

積極參與國際版權產業規則制定，制訂、修訂行業標準。在與國際的溝通交流中，提升我國自身版權產業的綜合競爭力，充分利用好版權這一新的經濟增長點，為創新經濟提供動力。與國際接軌后，來自國內外的雙重壓力均可減弱。企業能夠及時地將自己的研發結果轉化為知識產權，特別是在國外申請知識產權，這樣一來科研成果可以得到相應國家和地區法律法規的保護，防止被惡意搶注。而由于安全性的提高、監管力度的加大，國外的版權持有人也會更愿意與我國進行版權貿易，能顯著增加貿易業務量。

（五）加強對版權貿易法律人才的培養

版權法制建設歸根到底還是要以人為本，離不開高素質人才的助力。人才的培養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1.高校應重視知識產權相關專業學生的教育，尤其是法律方面的教育，配備更強的師資力量，大力培養優秀的版權貿易人才，使其意識到版權保護的重要性，對版權保護方面的法律法規進行深入研究，著重關注數字版權歸屬、糾紛處理機制、權利限制等方面的理論研究。

2.政府可選拔一批優秀的青年執法人員，接受版權保護的培訓。培訓內容以數字版權貿易為主，講授數字化轉型的新趨勢。通過加強對版權保護相關執法人員的教育和培訓，提高版權保護執法隊伍的綜合素質，配備更專業化的執法人員。

3.企業應培養數字版權貿易的高素質專業人才。建立高校教育和崗位實踐相結合的培養機制，共同培養滿足數字化時代需求的版權貿易復合型人才。這樣的人才不僅應精通我國版權貿易法律，還要了解相應國家的版權相關法律法規，這樣才能在搜集版權信息、篩選合作對象、洽談版權、簽訂合同這一系列過程中幫助企業保護自身權益，避免在貿易中觸碰版權保護的雷區。

（六）加大執法力度

行政執法與司法保護相結合，一方面例行法治，嚴格執法；另一方面確保司法公正，追究侵權盜版的法律責任。

在行政執法方面，國家應明確專利管理機關的法律地位和行政權力，對于情節嚴重的侵權行為，應使其承擔拘役、有期徒刑等刑事責任。

在司法保護方面，缺少有效的技術手段對出版信息傳播監控、對違法事實調查取證是目前司法部門遇到的難題。因此，需改善偵查方法，充分利用互聯網技術，從過去的現場偵查向智能偵查改進，使調查更深入。審理時引入專家證人，使版權訴訟案件的審理更加公正透明。同時尋求國際合作，與周邊國家保持信息暢通，開展協作，共同應對國際間版權犯罪，依法公正、高效地解決好版權糾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