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語際字母詞的生存機制和詞匯創新

李成靜

（中南林業科技大學外國語學院，湖南 長沙 410004）

外來詞是跨語際之間的一種詞匯創新，借用者將外國語中的語用詞匯借入漢語，在現代漢語中再造使其成為一個新詞，這種詞匯交流與創新發生于不同兩種語言之問，是一種語際之間的詞匯創新，產生和發展機制是借用者的語際識別。語言中的詞匯創新是功能性的、跨語際的詞匯創新，外來詞因漢語表達空缺或詞不達意或語用問題等動因而借入漢語。作為漢語中一類新詞語，字母詞近年來廣泛的活躍于報紙、書刊、媒體及人們的日常交談中，引起了許多人的關注和研究。漢語字母詞作為中文特有的術語創新，既是改革開放四十年來的產物，又是科技和文化一體化的產物。它主要指的是“由拉丁字母(包括漢語拼音字母)或希臘字母構成的或由它們分別與符號、數字或漢字混合構成的詞”。

一、字母詞分類及構成方式

劉涌泉[1]對字母詞根據字母種類、形式、數量、以及和漢字的位置等標準進行了分類。孫道功[2]自建微小語料庫，量化統計多個真實文本中的字母詞。李雪[3]分別從外來詞的構成、語言學分類和語言規范性考察漢語中的字母詞。劉茵如[4]指出從組成分為以下幾種： 1)外文字母加漢語：A股 、B超、 IP卡 、O型、T恤、 X 光、阿Q ；2)外語詞語縮略形式：GPS，APEC，GDP，SARS，WTO，XO；3)漢語詞語的漢語拼音縮寫形式：HSK RMB；(4)外文字母加數字：Win7 ， IOS 8，MP3； 5)英文單詞：E-mail，Flash。舒笑梅、張彤[5]關注媒體口語生態將電視新聞節目中的字母詞根據用途將其分為政治軍事類、科技文化類、經濟生活類三大類別。王秋萍[6]從字母詞的來源角度進行分類：外文縮略詞（絕大部分是英文縮略詞和另有來自法、俄、德、日等語言的縮略詞）；少量漢語拼音縮寫詞；第三種類型是含有“漢語創造性”的字母詞。

目前對字母詞分類研究大多采用直接描寫的方式，但對字母詞產生機制和構詞方法不夠清晰、深入，有些地方顯得模糊，有些地方沒有涉及到。這些使得字母詞研究在實際生活中的指導和應用價值大打折扣。 而在字母詞的使用和態度方面，許多研究缺乏全面詳細的統計分析，只是根據自身掌握的有限內容對字母詞的使用和合理性進行推斷，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另外字母詞在日新月異的發展，而對它的研究大多只從共時的平面進行靜態描寫，缺乏創新。

字母詞構成方式因為字母含義與字母詞的詞義之間的關系不同，分為首字母縮略、聚合、義項合并、諧音、形體、組合。 首字母縮略是指直接對外語詞進行首字母縮略，而且不摻雜其他構詞方式。

在《人民日報》中，我們發現許多從某一個字母詞與其他字母或漢字組合形成的字母詞聚合。這是因為原字母詞中的某個成分成詞語素化，從而能夠和其他成分組成新的字母詞，表達相近或相關的概念。 表達合成的概念時，通常將其構成的每部分的單詞首字母合起來，稱為義項合并。還有諧音翻譯，即字母的發音有時代表單詞的發音。新創新詞類為形體構詞和合并構詞，主要涉及字母的形體以及首字母縮略、諧音及形體這幾項。

二、《人民日報》中跨語際字母詞的生存機制

（一）假借漢化與諧音取義

作者搜集了我國主流媒體《人民日報》中2000年以來使用的部分字母外來詞。它包括借用縮略語、字母原型詞、字母加漢字等。假借是六書之一，“六書”又分為“四體二用”，其中“四體”是造字法，包括象形、指事、會意、形聲，“二用”是用字法，包括轉注和假借。假借漢化又分為完全假借，半音假借和類屬假借三種形式。很多外來詞，“有氧拉丁(Latin dance)、普拉提(pilates)、舍賓(shaping)、瑜伽(yoga)”，采用了完全假借加音譯的方式翻譯出來，這樣大家既不會感覺陌生也大概了解了英文所對應的意思。由于在日常生活和主流媒體使用較多并被中國人民普遍接受，在完全假借很長一段時間后，很多人都不清楚這是屬于外來詞。

半假借是采用的一半假借加音譯的方式，如“hu-la圈(hula hoop)”, “ice冰淇淋”等。因為中國文字是表意文字，人們在翻譯某些外來詞時會結合英語中原有音節和相關含義來表達此物，這是符合中國人使用語言時的習慣和心理的。因此，好的假借漢化翻譯，不僅包含了英源外來詞的音節，還使中國人念著順口，字母外來詞功不可沒。如：中國日報中多次出現的“可口可樂”（Coca-Cola），“可口”意味著好吃，“可樂”既是諧音，又表示著快樂的含義，既是飲品，喝著又能感到快樂，怎么能不風靡中國呢？此外，在主流媒體和廣告語中常見的如“歐佩克(OPEC)”“托福(TOEFL)” “雅思(IELTS)”等詞語采取了首字母縮略詞直接表達，因為他們緊湊的形式和豐富的意義,方便人們交流，于是也被中國人常掛在嘴邊直接使用。

類屬假借指音譯加屬別的翻譯方式。如“Beer,jeep,ballet, pizza,jazz”，翻譯出來時會加上“來一杯 beer” “開 jeep” “跳 ballet” “吃 pizza” “玩jazz”來幫忙大家理解新事物的誕生。某些日常使用的科技類字母詞，借用字母詞形更通俗易懂些。艾滋病，最初音譯“愛滋病”，但專家詞形借用把“愛”與此疾病聯系，正式定名為“艾滋病”，其實直接用字母詞“AIDS”也可。HIV病毒也是如此，既有醫學范疇，病人叫起來也不覺得拗口。

（二）詞義漢化與音意合譯

外來詞的詞義漢化是漢語吸收外來詞語的一個主要方法。21世紀以來，大量源自于英語的外來詞進入漢語體系。某些簡單明了的字母外來詞采取諧音取義方法，翻譯有時采用直譯、意譯或合譯。直譯指在譯文中選用與外語詞匯概念意義等值的漢語詞匯，不僅傳達原文內容，還盡可能完整地保留原文的修辭風格及組句形式，字字對應。意譯是指不拘泥于表面文字，經過解析后以另外的形式表達出來，更著重于意思的翻譯。音意合譯主要為音譯加意譯，音譯加義標或音譯加偏旁 。

直譯尤其受到人們的推崇，省力經濟。經濟全球化的今天，當談論 “PRADA , CHANEL ,GUCCI、COACH”等國際奢侈品牌，人民日報也直接用了字母詞，沒有使用音譯名“普拉達、香奈兒、古奇和寇馳”凸顯著奢侈品品牌在進軍中國時獲得的勝利。由于英語的普及，人們類推用“秀”翻譯“show”, 即“表演, 展示, 展出”，詞義創新“talk show”[7]，也是 “脫口秀”。

中國今日的普遍農村破產，于是有一些志士仁人出來提倡農村運動。現在各地的農村運動風起云涌，數得出來的總在數十以上。他們的目標，自然不專為改進農民經濟狀況，但無論如何，救窮總是他們主要目標之一。經這許多人在各地的努力，對于農民的生計問題，不能說是全無影響。在現在這種農村運動已經成為一種時髦的時候，我愿意誠懇地指出，就是中國農民的生計問題，不是現在各地的農村運動所能解決的。假如現在還有人迷信農村運動可以解決中國農民的生計問題，將來一定會失望，會悲觀。[33]

21世紀以來，全球經濟一體化和數字化的今天，所有的中國人對Email指“電子信箱”不再陌生，其實，“信箱”的原義素脫落，不再專指紙質信件, “信箱”的義素變為“電子” 和“信息”。這樣，“信箱”義素擴大為投寄和接收信息的裝置。由此可見，漢語詞語在外來詞引進的過程中，由于義位之間的相互作用，某此詞匯的義素脫落，隱性義素凸現為顯性義素，并逐漸產生新義。

（三）詞形漢化與0譯

詞形漢化是指通過復制原始書面符號,直接借到一種語言的詞項，沒有任何語音或語義翻譯[8]。借形法即把外文的字母或詞匯的拼寫形式和意義原封不動的借來,但不按外語讀音,而是按漢語讀音。這是外來詞的一個特殊情況。0譯是指突破語言文字障礙，移植源語圖形與語言文字符號，是漢語外來詞翻譯的主要方法。CEO的漢化產生了地域差異，香港稱行政總裁；臺灣稱執行長，中國大陸稱首席執行官，是在一個企業集團、財閥或行政單位中的最高行政負責人。

此外，外來詞作為異域文化的使者,也受到了漢語的影響，有時單純的靠音譯，意譯或者混合翻譯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于是不譯或者假借原文就成了最好的方式。隨著英源外來詞的普及和應用，如今也能在中國的正式場合非正式場合統一使用，從另外一個意義來說，0譯也是一種美。

三、跨語際字母詞的詞匯創新及濫用問題

（一）字母外來詞的詞匯創新型特點

“一種語言不能窮盡其意時，要不創造，要么借用[9]”。字母詞的跨語際使用是中文語言詞匯系統自我充實和發展的需要。因為世界上任何一種語言都不可能是完全封閉的，英語如此，漢語也是一樣。跨語際使用的字母詞既是時代的呼喚、發展的需要，又是世界經濟一體化、全球經濟化發展的必然結果。雙語間的字母詞或者多語間的外來詞借用沒可以直接準確經濟的與國際通用符號接軌，具有直觀性、簡潔性和經濟型等特點。

1.直觀性

由于許多詞語表達的概念源自外國，有時很難恰當地翻譯，中文的代稱又很難準確完整地將概念表述出來，這時字母詞就顯得簡便、直接明了。在本文閱讀過程中，字母詞直觀形象，在官媒等報刊閱讀時，容易成為視覺焦點，簡介醒目的表達更直入人心。

2.簡潔性

語言的直觀表達往往更深入人心，在很多正式文體中更強調準確、得體和簡練。簡潔不光力求以少勝多，還應言簡意賅。字母詞的創新詞匯和意義的使用，不僅“吸睛”，更是增意，風格因為也變得更加多樣化。與一般需要拖沓和冗余的中文表達相比，字母詞往往可以避免歧義，從而達到柔和、委婉、體面的效果，這也具有修辭上的優越性。

3.經濟性

省力原則是人類使用字母詞的直接效果，備受人們青睞。在全世界高科技發達的21世紀，詞匯創新比比皆是，如全部使用繁復冗長、晦澀難懂的釋義性詞語，既不方便記憶、又容易忘卻，加之大多數科技用語和醫學術語使用面極窄，過于專業化，字母詞簡潔明快、方便記憶的經濟型效果凸顯了。

（二）跨語際字母詞的詞匯濫用問題

語言是文化載體，也是彰顯其民族精神的重要展示。由于中西方政治經濟體制的不同、文化的巨大差異，近年來，新的漢語語言文字已滲透到了中國民生的各個領域，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現代漢語的面貌，使其純潔性不再，純中文語言生長和發展環境屢屢遭破壞，大量肆意使用外來詞和字母詞的情況令人堪憂。

加上中國農村因特網的大量普及，外來詞的含義越來越多，有些人們無法直接翻譯中其中的內涵，有些拿著洋文直接上口，凸顯自我素質，因此，字母外來詞越來越多，有濫用的趨勢。很多沒有加翻譯和相關解釋，直接被使用在中國主流媒體和正規書面語中。

第三，由于因特網的匿名性和管理疏散等原因，很多人在微信或者微博上直接使用英語中帶侮辱性的詞語或者臟話，這些詞語在跨文化交際語境下被放大并被很多人使用，并直接用字母外來詞表示，這些英源字母外來詞損壞了跨文化交際語境下的民族團結和民族友愛，并極大的破壞了漢語言的純潔性，應當廢棄和使用。

四、結束語

當今，對現代漢語中外來詞翻譯的研究一直是語言學研究的重要課題，字母詞的興起更是在理論和實踐上都意義非凡。它不僅是語言學和翻譯學研究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而且極大地豐富和更新了社會學和心理學研究內容和領域。總之，通過研究字母外來詞在現代漢語中的應用，有助于我們進一步認識外來詞翻譯的規律，指導外來詞的翻譯實踐，促進字母詞在跨語際之間的良好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