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辰 賀培東 徐莉莉 許玲俊
開化縣池淮鎮星口村是一個移民村,是由1959年從淳安縣遷移到開化縣星口鄉的移民組成的一個行政村,該村位于鎮政府所在地。1979年,原星口、舒溪、寺橋三個大隊合并為星口大隊,歸屬星口公社,后改名為星口鄉。2005年,星口鄉被相鄰的池淮鎮合并。2011年,星楓、星西兩村合并進星口村,即成為現在的星口村。星口村地處浙江省衢州市開化縣中西南部,與城關、華埠、桐村、長虹、張灣五鄉鎮接壤,現有居民386戶,人口1,384人。由于村子地處多山地區,村民靠山吃山,多以務農為生,經濟效益較低,外出打工成為家庭的主要收入來源。近幾年來,在當地黨員干部的帶領下,群眾發展效益農業的積極性高漲,形成了苗木、名茶、草莓、食用竹為主的農業產業群,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部分村民的收入,但外出打工仍然是許多村民的首選。
“農村留守兒童”是指“父母雙方都外出打工,留守在戶籍所在地不能和父母雙方共同生活,由其他委托人代為監護,年齡在16歲以下的農村兒童[1]。”池淮鎮星口村現有留守兒童22人,占兒童總人數的5%,與十年前的10%相比,留守兒童的人數和比例都大大減少。近五年來,留守兒童的數量及比例均保持穩定,這主要在當地黨員干部的帶領下,群眾發展效益農業的積極性高漲,形成了苗木、名茶、草莓、食用竹為主的農業產業群,部分家長選擇在家就業;部分家長將孩子帶到自己工作的城市就讀;還有就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部分留守兒童已不屬兒童之列,這些因素促使星口村留守兒童人數減少。盡管人數不多,但留守兒童所處的社會教育環境仍然不容樂觀。主要表現在以下幾方面。
(一)農村基層組織對留守兒童關愛不夠。農村留守兒童遠離父母,缺少來自父母的關愛,容易導致人際交往能力障礙,從而增強了留守兒童的孤獨感。此時的兒童一方面缺乏正常的家庭教育,屬于不平等的教育模式[2];另一方面又正處于個性發展的關鍵時期,農村基層組織的作用對于兒童的身心成長影響很大。
筆者對星口村的農村基層組織負責人以及村里的老人進行訪談,調研中發現,大部分農村的留守兒童沒有受到農村基層組織的關愛和特殊照顧。在十幾年前,有極少部分的村級干部偶爾會在逢年過節時對留守兒童家庭進行走訪,但也只是走過場,應付上級的檢查,除了送上一個書包、一些水果之外,就是跟監護人聊兩句“最近怎么樣?小孩父母親在哪里打工啊?”之類的客套話,轉身便離開了。而現如今在發展農村經濟文化建設的進程中,這些村級組織走訪的身影也消失殆盡。留守兒童家庭的經濟水平相對較差,當地基層組織并沒有采取相關政策或行動對其進行經濟上的支持;對于留守兒童家庭相對落后的教育觀念,相關人員也并沒有采取定期座談等方式對其進行專門的輔導。
(二)農村現有社會教育環境不利于留守兒童成長。留守兒童的父母常年在外,基本上沒有家庭教育,我國現有的學校教育不可能完全承擔兒童的教養責任,不可能面面俱到每個兒童的生活與心理方面[3],而社區教育也不盡如人意。調研發現,村子里幾乎沒有“留守兒童之家”之類的社區教育組織。鄉鎮為建設特色文化小鎮在其鎮政府旁建一個“文化站”,用于人們休閑。但這文化站十分“簡陋”,一個小房間里面擺上一些書籍,主要是詩詞、寓言故事、識字書之類的兒童讀物,房間外有幾臺電腦,墻上有對當地文化特色的描述和介紹,樓上放置兩張乒乓球桌,再無其他。雖然留守兒童也可以在文化站活動,但是在觀察過程中發現大部分都是老人在那休息娛樂,有極少的兒童在玩電腦。對兒童進行訪談得知,當地文化站并沒有統一組織留守兒童進入文化站學習、娛樂,而是將文化站開放,“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對村民進行訪談了解到,文化站的建設其實只是為了應付一些檢查,文化站的管理人員沒有對其進行有效的利用,發揮它的作用。當地組織和干部沒有實際性的行動來建設文化站的“文化”,也沒有系統有效地管理文化站,更沒有對留守兒童的學習生活進行合理安排。
(三)新“讀書無用論”影響農村家庭教育觀。在20世紀80、90年代的農村,“讀書”是許多農村家庭子女改變生活水平和社會地位的唯一途徑,因而通過讀書脫離農村是無比榮耀的事情。隨著社會的發展,競爭之激烈,就業之艱難,導致人們產生了新的“讀書無用論”。高昂的學費讓貧困的家庭不堪重負,即便如此,孩子在大學畢業后也不能找到如意的工作,這樣的現狀,加上打工浪潮的沖擊下,許多農村青少年紛紛輟學加入了打工者隊伍。在很多農村家庭看來,這些孩子即使沒有文憑,甚至文化水平不如小學生,卻依然能賺錢。還有一些賺了錢的人回農村后大肆炫耀,諷刺讀書人——“讀書能賺幾個錢”,更是讓自己的親戚朋友早點把孩子送到社會上去打拼。再者,一些媒體為了吸引眼球,瘋狂地宣傳一些虛假信息,“李某放棄學業去城市打工,短短兩年賺得一套樓房”之類的新聞層出不窮。這對于少年兒童和沒有多少文化的家長而言,無法辨識此類信息的真偽,極易形成錯誤的價值取向。
(一)農村經濟落后,外出務工人員多。星口村地處偏遠落后地區,經濟不發達,受到的社會關注很少,與城市相比,鄉鎮政府的經費少,投入到教育中的經費則更是少之又少。農村家庭經濟來源單一,收入少,家中的青年勞動力不得不進城打工以養活全家人,但因戶口、收入不高、城市消費高等原因,只能將子女留在老家,成為留守兒童。星口村村民多以農業勞動為生,經濟效益低,僅能解決基本的生活,為此,許多家庭選擇外出務工。近年來,許多村民在當地政府的鼓勵下,投身到發展經濟的隊伍中去,形成了苗木、名茶、草莓、食用竹為主的農業產業群,盡管生產“轟轟烈烈”有了一定的規模,但因缺少宣傳窗口,營銷手段單一,大量的農產品銷售渠道并不暢通,仍然以在當地消化為主,再加上一些無序的競爭,大部分村民收入實際增幅并不大。
(二)農村基層組織對留守兒童的管理不到位。留守兒童在生活中缺少父母的關愛,這時來自外界的關心和照顧就格外重要。在其成長過程中,父母外出務工造成了家庭成員的缺位,社區等基層組織扮演著家庭監護人的輔助角色。在對村干部的訪談過程中了解到當前他們對留守兒童的關愛還只停留在表面,“走過場”的原因主要有兩個:第一,他們認為留守兒童的成長和教育是家庭和學校的責任,村組織主要是管理村里的大小事務,留守兒童那么多,每家每戶都去關心,沒有那么多時間;再者,人手也不夠,無法面面俱到。第二,留守兒童每年都有,以前也是這樣過來的,沒什么影響。調研中發現,除了村委會和村文化站,幾乎沒有其他的社區文化組織,而相關負責人因為自身素質和人手不足以及經費問題,無法有效地組織留守兒童進行社區活動。星口村的下撥經費本身就少,且大部分都用于當地經濟發展,很少投入到教育中來,因而,文化站基礎設施簡陋,請不起相關人員來管理和輔導孩子,不能為留守兒童的教育問題提供相關幫助。
(三)農村家庭教育中“重利主義”的價值傾向。在農村,成人的受教育水平普遍在初中階段,而有些老人則根本沒有上過學,在他們眼里,能賺錢就是好的。相對于打工來說,漫長的讀書生涯似乎遙遙無期,不知何時才能出頭,就算出來了,也是為別人打工,別人在孩子讀書的這段時間里早就積攢了許多財富,而自家孩子才剛剛開始。一位村民談起自家孩子時,自豪地說:“我家的小孩高中是讀職校的,沒畢業就去杭州打工了,一萬塊一個月,也不用文憑,比那些老師、公務員工資都高,年紀到了嫁個好老公就好了,還有什么好擔心的?女孩子沒文化也沒什么關系的,農村里都差不多的。”從話中可看出,部分村民的觀念仍比較守舊,在他們眼中,錢比文化重要得多。
(一)加快發展農村經濟,吸引留守兒童家長返鄉就業。農村經濟不發達、就業機會少是產生留守兒童的根本原因。因此,農村要能“留住人”,就必須發展農村經濟,縮小農村和城市的差距。星口村屬浙西丘陵地區,四季分明,農田較多,又依山傍水,有非常好的自然條件來發展農業和林業。該村可在原有基礎上大力發展苗木、名茶、草莓、食用竹等當地特色農產品,秉持著“先把產品做精,再把產品做大”的創業理念,先提高農產品的質量,“酒香不怕巷子深”,產品自然就會在當地及周邊的村鎮中提高知名度。同時,當地鄉鎮政府也要加大宣傳力度,打造“特色農產品村莊”,每年可組織舉辦“農產品文化節”,提高知名度并為農產品提供銷售渠道。村民也可通過“互聯網+”的模式,利用視頻軟件、自媒體等方式宣傳和銷售自己的農產品來增加收入。與此同時,還可利用當地的農產品經濟發展旅游業等。這樣,外出務工農民數量減少,讓更多的父母能留在孩子身邊,從而解決留守兒童問題。
(二)提高農村基層工作者的專業性和積極性。為農村留守兒童提供合適的公共產品和公共服務,是最終實現農村留守兒童群體利益的根本需要,也是關系祖國發展“后繼有人”的戰略大事[4]。培養、照顧、教育好農村留守兒童,一方面可在一定程度上減輕農民工家庭的負擔,減少他們的后顧之憂;另一方面還可以起到促使我國經濟社會發展速度加快、城市化進程加速的作用[5]。作為農村的核心,村民的帶頭人,農村基層組織的相關人員有責任和義務提高自身的素質,特別是關愛兒童成長方面的知識和能力的提升。另外,相關人員還應學習一些技能,例如,書法、剪紙、繪畫等指導孩子,來豐富留守孩子的生活,提升他們的素質。基礎組織還應與婦聯等聯合開展在一些節假日走訪留守孩子,共度佳節,讓孩子們感受來自社會的關愛。這不僅能有效組織兒童進行社區學習、娛樂、生活,還能有效解決留守兒童出現的問題。民政部門也應加大對留守兒童的教育經費投入,完善基礎設施,聘請一些專業的教師來傳授知識,加強基層人員的培訓,成立專職人員定期在文化站開展講座,為留守兒童解決問題。文化站也應不斷增加功能和用途,組建“兒童之家”,設立活動室、圖書閱覽室、手工制作室等活動陣地,并購買適合兒童的書籍、文體用品、桌椅板凳等物品,配備多媒體設備及留守兒童活動長廊等,增添“培訓留守兒童監護人”等項目,定期舉辦兒童乒乓球比賽、兒童知識競答等活動,用行動改善留守兒童的學習、生活環境,讓“兒童之家”真正成為兒童的樂園。農村基層干部與社區相關負責人員可成立“兒童之家”管理運行領導小組,制定“兒童之家”各類活動運行機制及其相關制度,建立留守兒童、家長、臨時監護人基本情況檔案袋,定期與留守兒童的父母溝通,進行走訪,保障留守兒童健康成長。
(三)學校、家庭、社會形成合力,轉變農村家庭教育觀念。在兒童成長過程中,學校應適應和滿足留守兒童社會教育的變化和需求,充分發揮學校教育的主體作用,聯合社區成立家庭教育指導委員會,定期開展各種專題講座及活動,加強家長的家庭教育指導,向留守兒童監護人提供關于孩子教育和發展等方面的咨詢,以轉變家長的教育觀念,傳授其正確教育孩子的教育理念和方法,形成正確的價值觀,積極地影響孩子成長。作為家長,應努力學習相關知識和技能,以促進孩子的身心健康發展;相關部門也須緊抓違法違規媒體,及時制止那些報道大多側重于留守兒童生活艱辛、心理不健康的不良信息,避免影響缺乏選擇和判斷能力的少年兒童。媒體應當去挖掘留守兒童中自立自強、積極向上的優秀典型,以正確引導孩子的身心健康成長。另外,社區、學校等機構應多宣傳正能量,積極引導兒童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