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街舞兒童背后的憂傷

本報駐南非特派記者 李瀅嫣

不久前，我和同事們驅車外出采訪，在等紅燈的間隙，幾個十來歲的孩子來到我們車前，跳起了帶有非洲特色的舞。在南非，這是一種常見現象——黑人孩子們成群結隊地在馬路中央販賣飲料零食，服務過往的車輛。紅燈一亮，他們就放下手上的東西，為過往的車輛和行人表演舞蹈來賺取小費。這些孩子不僅舞步專業，還時不時和車里的人們互動，舉手投足間，不經意帶動起了整條街的歡樂氣氛。

跳舞是非洲人表達情感的傳統方式。在非洲，從剛學會走路的孩子到上了年紀的老人，人人熱愛音樂、能歌善舞。平日里，無論何時何地，只要一聽到音樂和鼓聲，他們就會情不自禁地扭動身軀。每逢歡慶節日，他們更是通宵達旦地唱歌跳舞，以此抒發內心的喜悅。從出生后的取名儀式，到結婚時的婚禮，直到死后的葬禮，可以說，非洲人的一生都是在歌舞的伴隨下度過的。

在陽光下，在舞步間，時間仿佛停止了。孩子們通過肢體動作表達出內心最單純的喜悅。我坐在車里，不禁被他們的快樂感染，搖下車窗，像當地人那樣將硬幣給了其中一個孩子，我說，“你們跳得真好，是在學校學的嗎？”

“不是，學校什么也教不了。”孩子的回答，讓我不禁悵然。十幾歲的孩子，本該在學校接受基礎教育，卻流浪街頭。當他們逐漸長大，也要面對就業、成家等一系列現實問題。在十字路口跳舞賺小費，這樣的生活及帶給孩子們的快樂，又能持續多久？

想起不久前，我去離家不遠的飯館吃飯。飯館經理是名黑人小哥。他出生于貧民窟，初中畢業便出來打工，從餐廳的洗碗工開始一步步做到經理。他告訴我，在南非的貧民窟里，像他一樣小小年紀便輟學出來打工的孩子比比皆是。有的人靠著勤奮工作過上了不錯的生活，但更多的人則永遠留在了貧民窟。

南非高等教育水平位居非洲大陸第一，然而，其基礎教育水平卻遠遠落后。根據非盟調查研究顯示，在南非，每5名成年人中就有3人失業。由于缺乏技能，越來越多的失業者開始放棄尋找工作。據聯合國官方數據顯示，南非18至28歲的民眾中有2/3的人失業，年齡在15到24歲之間的1030萬年輕人中，有310萬人沒有接受過有關就業的教育或培訓。

南非國父曼德拉曾說“教育是改變世界最有力的武器”。作為在這里工作的外國記者，我不愿看到，這些可愛的非洲孩子們在快樂的舞蹈中走向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