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頭強勁：俄羅斯加速發展高超音速武器

韋強

據俄羅斯克里姆林宮網站報道，俄國防部按照俄總統普京指示，于2018年12月26日成功試射先鋒高超音速導彈。普京當天親臨俄國防部的國家防御指揮中心“坐鎮督師”，宣傳稱這是俄軍歷史乃至俄羅斯歷史上的一個重大事件，表示該新型戰略武器“將在未來幾十年保障我們國家和人民的安全”。該舉動引發了世界各國高度關注，俄羅斯輿論認為，先鋒導彈系統將改變俄美戰略平衡，讓北約頭腦“發熱者”冷靜下來。實際上，2018以來，俄羅斯不間斷地公布自身研發的高超音速武器，俄羅斯總統普京等軍政高層密集發聲，充分顯示俄在高超音速武器領域的快速發展和充分自信。

安全威脅催生武器研發

俄羅斯之所加速發展高超音速武器，頻繁組織高超音速武器試射活動，從根源上看，這應該是俄羅斯對當前安全形勢和威脅態勢綜合分析評估的結果。

首先，俄發展高超音速武器的最大目的在于提升精確打擊實力，突破美國反導防御體系。長期以來，反導與突防一直是俄美戰略博弈和軍事抗衡的一個焦點。目前美國已經形成世界上最全面的戰略反導系統，號稱可以攔截所有種類的彈道導彈。特朗普上臺后，加強對美已有反導系統的升級改造并取得系列進展，進一步強化了各層次的反導能力。其中，美國國防部發布的2019財年預算申請，把反導系統放在突出位置。美國導彈防御局申請99億美元預算額度，比上一財年增加21億美元；美國國防部不僅要求斥資強化整個反導系統，還要求將戰略導彈截擊機從44架增加到64架。而美在俄周邊推進部署反導體系，不僅壓縮了俄的戰略空間，而且削弱了俄的戰略反擊能力。在此背景下，俄羅斯開發高超音速武器，目的之一就是對抗美國導彈防御系統，在新型戰略武器的對抗中占據先機。俄新版《軍事學說》和《俄聯邦國家安全戰略》，均提及發展“能突破任一反導防御體系”的高超音速類“新物理原理武器”，確保在面臨美國“全球快速打擊”突襲時，能實施對等反擊。

其次，俄加速發展高超音速武器，是應對美在高超音速領域取得的突破。高超音速武器技術作為未來航空航天領域的戰略制高點，深受各世界軍事大國的青睞。美國在高超音速武器領域起步早、基礎好，投入多。近年來，為保持對中俄的戰略優勢，美加緊研發高超音速武器，各種計劃、各種項目層出不窮。為應對美在高超音速領域的較大基礎和能量，俄羅斯不甘落后，加速發展，企圖掌握未來作戰的主動權，進一步擴大“非對稱”作戰優勢。據報道，俄羅斯在2018年—2025年國家武器裝備計劃中將研制和部署高超音速武器列為重大優先事務之一，并計劃在2020年—2022年年裝備空射型高超音速導彈，普京也明確要求俄海軍在2025年后開始裝備高超音速導彈。根據俄《2030年前武器裝備與軍事技術發展方向》規劃，在近800項軍事技術研究項目中，以高超音速為代表的高精度打擊技術和武器居于首位。

此外，俄羅斯將研發高超音速武器作為“非核遏制”軍事戰略指導思想的重要內容。面對新的安全威脅形勢，俄在鞏固核遏制的同時大力發展非核遏制。俄羅斯在2014年12月頒布的新版《軍事學說》中，首次提出建設“非核遏制體系”，并指出非核遏制體系是“為防止俄羅斯聯邦遭受非核手段侵略的一整套對外政策、軍事力量和軍事技術措施”。包括通過研發、測試、演習中使用“非核遏制”的武器和技術裝備，展示“非核遏制”能力。高超音速武器具有顯著的突防優勢和強大的毀傷效果，無疑就是這種“非核遏制”武器之一。據稱，俄已在《2018年—2027年國家武器裝備發展綱要》中明確將發展高超音速武器作為非核遏制重要手段，并將此類武器視為保持和擴大軍事戰略優勢的新概念武器。

武器平臺“三位一體”全面發展

俄羅斯的高超音速技術是在原蘇聯技術基礎上發展起來的。蘇聯時期就已經研制出馬赫數3.5以上的遠程超音速反艦導彈。蘇聯解體后，高超音速研究工作有所停滯，但近年來，俄羅斯在這方面的研究試驗重新活躍起來。2013年4月，俄羅斯時任空軍總司令亞歷山大·澤林上將在莫斯科舉行的航空制造商大會上稱，俄羅斯正在進行一項分兩個階段實施的高超音速導彈發展計劃：第一階段，即到2020年發展射程1500千米、速度為馬赫數6的緊湊型戰區級空射導彈；第二階段，即在下一個10年內，發展一種射程可覆蓋全球、速度為馬赫數12的高超音速武器。當前，在軍政高層的重視和推動下，俄羅斯高超音速武器研制工作勢頭強勁，多款尖端武器紛紛“亮相”，俄高超音速武器平臺呈現出“三位一體”發展趨勢。

一是高超音速巡航導彈。俄羅斯主要研制有鋯石、布拉莫斯-2和匕首等。其中，2016年3月，俄羅斯進行鋯石新型高超音速反艦巡航導彈的首次試射。該導彈的基本速度約馬赫數6～8，突防能力史無前例，高超的速度加上巨大的威力能使一艘大型軍艦被瞬間擊毀，就算用近戰武器擊毀鋯石，艦艇本身也會受到重創。對此，俄羅斯地緣政治問題研究院院長、軍事科學博士西夫科夫稱，裝備有鋯石導彈的重型核導彈巡洋艦將大幅削弱美航母力量在海上對峙中的作用。著名智庫蘭德公司更是斷言，“鋯石能夠穿透世界上大多數導彈防御體系的攔截”。2018年3月，俄總統普京在《國情咨文》中提到了多款俄先進武器型號，其中首次披露了匕首高超音速導彈。其射程超過2000千米，速度為馬赫數10，可攜帶核彈頭，主要用于精確打擊陸上和海上目標。普京聲稱，該導彈可以在整個彈道飛行段實現機動，能夠確保突破現今和未來的所有防空系統和導彈防御系統。除了以米格-31截擊機作為發射這款導彈的載機之外，據塔斯社報道，俄羅斯的第五代戰斗機蘇-57將獲得一種具有類似匕首的新型機載高超音速導彈，相關研制工程已被列入俄2018年—2027年國家武器計劃。雖然蘇-57配備高超音速導彈的消息沒有得到俄官方證實，但早前來自俄軍工界的消息顯示，蘇-57戰機將能夠使用俄羅斯研制的所有型號的空對空、空對面導彈武器系統。2018年11月底，俄羅斯“戰術導彈武器”集團公司總經理鮑里斯·奧布諾索夫亦表示，俄第五代戰斗機蘇-57將于2020年裝備高超音速導彈。

二是高超音速助推滑翔導彈。在高超音速助推滑翔導彈方面，俄羅斯主要開發了Yu-71和 Yu-74兩種型號。2016年6月，俄羅斯進行了Yu-74飛行器的試驗。據俄媒報道，Yu-74速度可達馬赫數12，能進行高度和方向的自主機動，以躲避反導系統雷達探測，增加攔截難度；可配備核彈頭、主/被動電子對抗裝置和假目標模擬器，以保障突破敵人現有或未來的反導系統。但在俄高超音速助推滑翔導彈甚至所有高超音速武器中，最有影響力的要數Yu-71，即先鋒導彈。2018年3月，俄總統普京在發表《國情咨文》時除了透露匕首這一高超音速武器之外，還提到了先鋒導彈。緊接著在7月19日，俄羅斯國防部首次公開了先鋒的發射視頻。12月26日，俄戰略導彈部隊從位于奧倫堡州多姆巴羅夫斯基的試驗場發射先鋒導彈，普京親自前往國家指揮中心下達發射命令，并觀摩發射實況。據悉，先鋒導彈的特點是滑翔機動，極具靈活性。俄羅斯《觀點報》報道，先鋒高超音速導彈的主要優勢是：最高飛行速度可達馬赫數20，相當于1秒鐘飛行6800米，1分鐘飛行408千米，1小時飛行24480千米；具有機動滑翔性能，接近目標時能夠調整高度和方向，從而繞過敵方的反導彈防御系統。普京用“就像隕石一樣”形容該導彈，聲稱該導彈系統的一大特點是可在致密大氣層以高超音速完成洲際距離的飛行，速度約超過馬赫數20。

三是高超音速飛行器。主要有高超音速戰斗機與轟炸機。2016年6月，俄羅斯聯合飛機制造公司軍事分部主任弗拉基米爾？米哈伊洛夫稱，該公司計劃在2025年之前駕駛一架高超音速第六代戰斗機，已著手進行研究和開發，包括工程設計。2018年11月，俄羅斯Zvezda電視頻道意外揭示了高超音速第六代戰斗機的模型。據悉，該戰機預計將采用雙尾配置，允許其使用自己的沖擊波來增加升力并減少阻力，飛行速度將超過馬赫數5，巡航速度將達到馬赫數1.5～2。除了戰斗機，2016年7月，俄羅斯戰略導彈部隊軍事學院的研究人員阿列克謝·索洛多斯尼科夫中校公開表示，俄羅斯正在研發能從太空發起核打擊的PAKDA高超音速隱身戰略轟炸機。據報道，該轟炸機的發動機將采用組合動力模式，使用甲烷和氧氣作為燃料；其起飛重量在20～25噸左右，能在1～2小時內到達全球任何位置。

部分武器開始實戰部署

隨著研發和飛行驗證的順利進行，目前俄羅斯部分高超音速武器已經開始實戰化部署。俄國防部表示，匕首高超音速巡航導彈和先鋒高超音速彈頭，已分別進入戰斗值班狀態和量產階段。其中，匕首高超音速巡航導彈于2017年12月在俄羅斯南部軍區第4空防集團軍投入戰斗值班，并在2018年5月9日的勝利日閱兵上閃亮登場。2018年8月，有報道稱，搭載匕首的米格-31戰機自2017年12月在南部軍區投入值班后，完成了包括70次空中加油和超過300次飛行任務。有分析認為，匕首部署至南部戰區，意味著以南部軍區為基地，該彈2000千米射程可覆蓋中東絕大部分和北非部分地區，以及地中海、紅海和波斯灣大部分水域。還有外媒針對俄羅斯周邊地區軍事安全形勢預測，俄方可能在完成匕首等武器的部隊試驗后，擇機在敘利亞戰場投入使用，既進行實戰效果評估，又借機擴大影響力和威懾力。

先鋒高超音速導彈也將列裝到部隊。2018年6月7日，俄羅斯總統普京在“直播連線”期間表示，先鋒高超音速武器已開始批量生產，將于2019年裝備俄軍部隊。12月，在直播觀看先鋒導彈順利完成試射后，普京在隨后的政府官員會議上表示，從2019年，先鋒將進入俄軍服役，“戰略火箭軍首個裝備該型導彈的導彈團將開始部署。”據俄國防部消息，首個先鋒高超音速導彈系統將列裝在俄軍第31導彈集團軍第13導彈師。此外，塔斯社報道稱，據來自俄羅斯國防工業界的消息人士透露，“目前給出的首支戰斗值班導彈團的計劃節點是2019年底。該團最初將僅列裝2套‘先鋒導彈系統，但最終數量將增加到6套。”俄專家稱，先鋒高超音速導彈計劃在2019年前進入服役，屆時俄羅斯將力壓美國，率先形成高超音速全球快速打擊能力。

鋯石高超音速導彈目前則在進行頻繁測試檢驗中，正式列裝部隊指日可待。據塔斯社國防工業綜合體板塊2018年12月報道，自鋯石高超音速導彈測試以來，已經完成了10余次數百千米射程外對海上目標進行打擊的試驗活動，并不止一次以高超音速命中海上預定目標。根據計劃，鋯石導彈屆時將優先裝備在彼得大帝號和納克西莫夫海軍上將號核動力導彈巡洋艦上。外媒稱，屆時鋯石將作為玄武巖、花崗巖、縞瑪瑙重型反艦導彈的升級版，其速度優勢將足以確保不被攔截和瞄準。俄軍事專家評論，裝備世界上最快巡航導彈的俄海軍艦艇將主宰海上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