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黑除惡專項斗爭的經濟法分析

(揚州大學法學院 江蘇 揚州 225009)

2018年初，國家各機關發(fā)文，要求依法依規(guī)查處涉黑犯罪組織，開展專項斗爭，還社會風清氣正。本文從掃黑除惡專項斗爭的經濟法角度，重點就對涉黑財產的查處從威懾效應、反腐和市場化這三個方面進行解讀，以期促進掃黑除惡專項斗爭理論的深層思考。

一、黑社會性質組織的資產

(一)認定和處理黑社會性質組織資產的法律規(guī)定

1.《刑法》第64條。該條文規(guī)定了犯罪分子犯罪所得的處理，違禁品和犯罪工具的沒收，但對其使用犯罪資金之后的合法所得及其收益沒有作出相應的規(guī)定。

2.最高人民法院有關的司法解釋?！督忉尅返?條規(guī)定涉及了對其成員的財產及其收益的處理，由于它獲利巨大，導致涉黑犯罪愈演愈烈，其首腦和骨干成員坐擁巨額財產并用這非法的巨額財產進行投資，洗白其巨額財產。另外，其組織底層人員獲利也相當可觀。

3.《刑法修正案(八)》。該款條文對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的處罰增加了財產刑。

(二)實務中判決生效后對黑社會性質組織資產的處置①

1.被害人的財產。涉黑犯罪組織一般觸犯的財產型犯罪有搶劫罪、搶奪罪、敲詐勒索罪等，被害人在其被查處前，往往忍氣吞聲，其財產權利通過正常的訴訟，往往得不到主張，反而會招致其打擊報復。在涉黑犯罪組織被查處后，被害人往往向法院主張其被侵犯的合法財產權利，法院應當追繳后返回被害人，如其合法財產已經被涉黑犯罪組織或其成員消耗，則應在其組織及其成員被查扣的財產中支付被害人的損失。

2.犯罪工具。涉黑犯罪組織在實施每次犯罪中，其犯罪工具也具有較大的財產價值，如使用中的汽車、偵查、監(jiān)聽設備等，如果犯罪工具屬于其組織及其成員，則予以沒收；如果犯罪工具屬于案外第三人合法所有，只是租借用于犯罪的工具，則應予以返還。如果犯罪工具是槍支、管制刀具，則應予以銷毀。

3.涉黑企業(yè)資產。(1)取締、清算。取締涉黑犯罪組織開設的黃賭毒場所，對其固定資產依照法律規(guī)定進行清算，場所內員工的合法工資進行發(fā)放，例如保潔人員的工資合法，但里面打手的工資不合法，對其在運營場所負擔的合法債務進行償還，結余資金上繳財政；(2)國有企業(yè)接管。涉黑性質組織常常會進入暴利的房地產行業(yè)進行開發(fā)樓盤，現在的房地產開發(fā)都實行預售制度，如果查封其開發(fā)中的樓盤，很容易造成無辜群眾的利益受損，引發(fā)群體性暴力事件，政府作為執(zhí)政者，應指定地方城建集團進行接管，處理后續(xù)事宜；(3)責令轉讓股份、追收高利貸本金。涉黑組織及其成員在資金積累后期，會投資其他效益好的公司，獲取相應的股份，來洗白財產，為了避免民營企業(yè)遭受嚴重損失，責令其與其他股東協(xié)商，請求其他股東優(yōu)先購買其所持股份，如無人購買，則委托證券機構進行代持適時交易；對于涉黑組織從事高利貸活動的，追繳其尚未收回的本金。

4.其他涉黑資產。拍賣上繳財政。

二、從經濟法的角度來解析掃黑除惡專項斗爭的成果②

(一)金錢性處罰的威懾效應

當事人須對違法行為造成的危害進行賠償，他的預期處罰與預期損害相等，因此，當且僅當期望收益超過預期損害時，當事人才會違法。黑社會性質犯罪的收益遠大于其違法成本，其成員正是因為利益的驅動，積極參加并積極犯罪。在刑法上，如果處罰小于危害，當事人采取行為方式可能會造成比收益更大的危害，而如果處罰大于危害，就會打擊涉黑組織的形成或犯罪頻率，阻止當事人實施產生更大收益的行為。

任何人不能從自己的致害行為中獲得非法效用，采取沒收財產這類似于懲罰性賠償，采用懲罰性損害賠償以鼓勵協(xié)商和市場的交易的管理成本，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常常侵犯他人財產以及人身損害，使用類似懲罰性賠償，可以進一步威懾犯罪人。

(二)反腐與保護傘③

腐敗與黑社會性質組織相互依存，黑社會性質組織中牽扯了官員的腐敗，其中主要是保護傘的腐敗，保護傘是由國家公職人員所扮演的角色。由于警察是打擊黑社會性質組織的一線國家機器，其被腐化的人數最多，除了警察之外，“保護傘”中還常常包括地方人民代表大會機關工作人員、公檢法工作人員、政府部門其他人員等。一個官員的落馬，從其犯罪之日起，存在一定的潛伏期，官員為其生成和存續(xù)提供了有效的保護，使其肆意妄為，不斷發(fā)展，常常出現犯罪分子犯罪嚴重，官員插手干預司法，導致犯罪分子所受的刑罰極輕或者僅僅是以行政拘留代替刑罰。這次掃黑除惡專項斗爭，力度空前，不僅打擊涉黑組織，還要懲處其保護傘。

(三)市場化競爭與黑壟④

黑社會性質組織成立了企業(yè)之后，在某一地區(qū)或者行業(yè)內常常使用暴力、威脅來打壓競爭對手，以獲得優(yōu)勢，壟斷的結果必然導致一些企業(yè)的破產，而涉黑企業(yè)則集中了更多的生產資料和勞動力，不斷發(fā)展壯大，成為更大的企業(yè)，甚至是上市公司，控制了某些地區(qū)和行業(yè)內的產品生產和銷售。涉黑企業(yè)還會對當地造成市場進入壁壘，新企業(yè)難以進入該產業(yè)，直接影響當地市場結構，涉黑企業(yè)沒有良好的市場化的競爭行為，導致當地該產業(yè)的市場績效偏低，且形成壟斷暴利，強買強賣，不利于消費者的選擇，破壞了當地企業(yè)市場化的運營生態(tài)。涉黑企業(yè)被查處后，當地的市場化競爭走向正?；?，企業(yè)將以用戶和市場為中心，建立高效的服務機制，跟隨市場的變動，快速反應，而不是向壟斷的涉黑企業(yè)那樣采取“總量擴張”、“強買強賣”，進一步提高服務效率及產品創(chuàng)新⑤，很多優(yōu)秀的民營企業(yè)如華為公司，在創(chuàng)新和服務方面在市場上都是佼佼者。

三、簡短的結論

掃黑除惡專項斗爭所帶來的意義是多方面的，可以從不同的角度進行解讀。而從經濟法的角度來解讀是具有豐富的社會效益的。本文從經濟法理論的視角切入，對收繳和沒收黑社會性質組織的資產以及對其成員個人判處財產刑等，資產的價值對于填補犯罪所造成的危害，沒收資產對黑社會性質組織及其成員的威懾理論，打擊保護傘與反腐的官場生態(tài)的改善，黑社會性質組織的懲處對市場化競爭的影響，涉黑資產轉化為公共資產對社會福利的價值，這四個方面進行簡短的分析，促進經濟和社會協(xié)調發(fā)展，從而從根本上打擊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⑥

【注釋】

①劉湘廉.近年我國涉黑犯罪組織資產處置實務考察——以C市為樣本[J].邵陽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3(6).

②薩維爾.法律經濟分析的基礎理論[M].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3.第422頁。

③陳世偉.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的新型生成及法律對策研究[M].法律出版社,2016.第294頁。

④石淑華.中國現階段反壟斷問題研究——關于行政壟斷的經濟學分析[D].福建師范大學,2005.

⑤宋洋.我國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若干問題研究[D].西南大學,2011.

⑥張守文.金融危機的經濟法解析[J].法學論壇,2009,24(3):69-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