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省領導干部科技素養調查分析

李 苗

中央賦予海南建設自由貿易試驗區和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的重要職責和使命，將海南推向了新時代全面深化改革開放的快車道和前沿陣地。在這樣的發展黃金期和關鍵期，省委領導多次強調，領導干部這個“關鍵少數”，一定要把自己擺進去，充分發揮好先鋒表率作用。領導干部作為決策者，其科學決策的能力和水平決定了干事創業的實際成效。領導干部要謀實事、會干事、能創新，就必然要注重科技素養的提升。為全面深入了解和掌握當前省內領導干部的科技素養水平，準確查擺領導干部科技素養存在的主要問題，深刻剖析產生原因，提出有針對性的提升策略，組織實施了本次抽樣調查。

一、海南省領導干部科技素養現狀

海南省領導干部科技素養調查對象為2018年4月至12月進入海南省委黨校（省行政學院、省社會主義學院）學習的領導干部，共計850名（調查對象基本信息見下表）。調查方法為抽樣問卷調查，共計發放888份問卷，回收有效問卷850份。

（一）海南省領導干部科技素養現狀的整體評價

基本情況 比例（%）人數性別 男女年齡學歷職級單位性質30歲及以下31-40歲41-50歲51-60歲研究生大學本科大學專科中專及以下廳級處級科級其他黨政機關企事業單位科研院所群團組織其他681 169 32 249 398 171 200 557 89 4 40 446 317 47 703 110 3 26 7 80.1 19.9 3.8 29.3 46.8 20.1 23.5 65.5 10.5 0.5 4.7 52.5 37.3 5.5 82.7 12.9 0.4 3.1 0.8

當前國內對于領導干部科技素養調查問卷尚無統一的指標體系設置。考慮到調查數據的可比較性和承接性，本次問卷調查在設計的過程中，在充分借鑒中國科協進行的中國公民科學素養調查和中國青少年科學素質抽樣調查問卷的基礎上，適當參考了北京市、貴州省、四川省達州市針對領導干部科技素養進行測查的問卷設置，同時結合國家對海南的定位和海南本土的科技政策等，本課題組編制了海南省領導干部科技素養抽樣調查問卷。本次的調查問卷設計了科學知識、科學方法、科學態度、科學能力四個測評指標，各個指標項下分設了數量不等的具體測試題目。其中，科學觀點24個題目做對15個及以上；科學術語5個題目答對3個及以上；科學方法4個題項答對3個及以上；科技能力3個題目做對2個及以上，即認為領導干部具備了基本科技素養。

調查數據顯示：2018年海南省領導干部具備基本科技素養的比例為6.9%，具體而言，理解科學觀點的比例為85.8%；了解科學術語的比例為46.6%；掌握科學方法的比例為60.9%；具有一定的科學能力的比例為13.7%。

（二）海南省領導干部科技素養分項指標評價

科技素養評價指標體系在具體的調查測試中，由于受到操作執行性及測評條件的限制等，實際測查中一般會選擇2-3個指標在解構的基礎上進行重新建構，勾勒出測評的指標架構用于實測。為了更為全面了解領導干部科技素養的狀態，一般在測度指標中會根據社會、時代及本地實際等因素，進行適當變更和修正。

第一，近半數的領導干部科學認識水平達到基準。從主觀和客觀測試題項中均可反應出這一點。主觀上，半數以上的領導干部表現出對科技感興趣，對科技事件表示很關心，認為科技工作有聲望；客觀上，近半數的領導干部在科技觀點的正確評判、對科技術語的準確把握、對科學方法的正確理解上，得分均達標。如在“對下列科技領域的信息，您是否感興趣”的測試題中，大部分領導干部對所列出的選項作出了“很感興趣”和“一般感興趣”，選擇“不感興趣”和“不知道”的比例合計最高的比例為13.3%，其中領導干部最感興趣的是現代醫學的新進展，“很感興趣”和“一般感興趣”占到65.1%和30.6%，排在第二、三位的依次為：與解決環境問題相關的科技和高新技術的新發明，很感興趣的比例分別為64.4%和59.5%。在“對2017年我國科技創新十大里程碑事件的關心”測試題中，80%以上的領導表示出關心。在對職業聲望的選擇上，調查數據顯示，領導干部希望自己后代從事職業的看法中，排在前三位的職業為：教師、醫生和科研人員，可以看出領導干部認為科技工作是有聲望的。在對科學觀點的正確判斷上，共計24個題目，答對15個及以上的領導干部有729人，占比為85.8%；科學術語5個題目答對3個及以上的領導干部有396人，占比為46.6%；科學方法4個題項答對3個及以上的領導干部人數為518，占比為60.9%。

第二，領導干部運用科技的能力整體而言水平偏低。領導干部的科技能力解構為對科技政策的掌握程度以及進行科學決策的水平，調查顯示，這兩個分項指標的得分都偏低。

領導干部對科技政策及事關本地發展的重大戰略決策的掌握程度分設了4個題項：第一，對中央12號文件提出的中央賦予海南的四大戰略定位，即“三區一中心”，能夠識別出“國內旅游消費中心”錯誤，準確作答的領導干部僅為202人，占比僅為23.8%。第二，對于中共海南省第七屆二次全會通過的《關于進一步加強生態文明建設 譜寫美麗中國海南篇章的決定》中關于推進節能環保產業發展和科技創新的具體內容，能夠識別出“圍繞十個重點產業發展……”錯誤，作出準確回答的領導干部只有108人，占比12.7%。第三，作為海洋大省，對于國家中長期科學和技術發展規劃綱要（2006—2020）中關于海洋生態環保的重點內容中，能夠識別“發展遠海海域生態與環境保護……”錯誤，作出準確選擇的領導干部只有18人，占比僅為2%。第四，海南省委省政府發布的《關于加快科技創新的實施意見》（瓊發［2017］12號），其中提出了加強科技創新平臺建設的支持政策，只有138位領導干部作出了正確解答，占比僅為16.2%。對以上4個題項，能夠準確回答3個及以上的領導干部只有15人，占比僅僅為1.8%。

進行科學決策的水平這一指標設置3個題項，做對2個及以上的領導干部116人，所占比例為13.7%。其中對“根治腫瘤藥品”信息的想法和做法上，104位領導干部作出了正確選擇；對“支柱企業影響環境問題的處理”上，有287位領導干部選擇了正確做法；對“發生海嘯的傳言處理”中，134位領導干部處理得當。該項得分比較低的一個可能因素是所有該項指標的測試均為復選題，有較大比例的領導干部在選出正確答案的同時，把錯誤選項進行了勾選。這在一定程度上說明，領導干部在進行科學決策的過程中較易受到干擾。

第三，領導干部對科技行為的參與和選擇偏好存在路徑依賴。從領導干部獲取科技話題的途徑、與科技接觸的方式及在日常生活中對信息技術的利用都可以明顯看出，在一定程度上，領導干部對科技行為的參與和選擇存在路徑依賴。調查數據顯示，領導干部獲取科技話題的主要途徑為學校，與科技接觸的方式以觀看科技類電視節目為最多。這些途徑和方式相對而言，較為陳舊和傳統，與信息時代多元化的路徑選擇存在嚴重脫節。在日常生活中，97.4%的領導干部使用微信；92.2%使用手機拍照；用手機瀏覽網頁的有769人，占到總人數的90.5%。在電腦軟件的使用測查中，98.7%的領導干部會使用Word文檔、88.8%的人會使用Excel電子表格、70.0%會用Powerpoint演示文稿，同時14.9%的領導干部表示會使用其他電腦軟件。

二、海南省領導干部科技素養調查凸顯的問題及原因分析

（一）海南省領導干部科技素養調查凸顯的主要問題

海南省領導干部科技素養調查中凸顯的主要問題包括：領導干部科技素養達標率低；領導干部對科技政策的掌握水平嚴重偏低；領導干部獲取科技信息渠道不暢。這些問題，從以往其他省市進行的同類調查研究中也可見到。但是相比較而言，海南省領導干部科技素養的相對水平更應引起足夠重視。

第一，海南省領導干部科技素養達標水平相對較低。此次問卷調查顯示，2018年海南省領導干部具備基本科技素養的比例為6.9%。而據中國科協委托國家行政學院進行的調查顯示，2004年我國地廳級公務員具備基本科學素養的比例為8.2%①程萍.我國地廳級公務員科學素養調查與分析研究［M］／／中國科普研究進展報告（2002-2007）.北京：科學普及出版社，2009：98-99.；2006年對國內17個省市的縣級公務員進行的調查顯示，我國縣處級公務員具備基本科學素養的人數比例為12.2%①程萍.我國縣處級公務員科學素養現狀及國內比較［J］.科普研究，2007（2）.。北京市領導干部科技素養現狀調查及提升路徑研究課題組的調查顯示，2013年北京市領導干部具備基本科學素養的比例為15.9%②“北京市領導干部科技素養現狀調查及提升路徑研究”課題組.北京市領導干部科技素養現狀及提升路徑［J］.新視野，2014（2）.。當然由于此次調查與國家行政學院及北京市委黨校使用的問卷調查并不完全是同一套題目，不能做到絕對準確的對比，但是由于指標體系及客觀題的測查大體均采用的是中國科協針對全民科學素質調查的題庫內容，這樣的對比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具有參考性的比較價值。

第二，海南省領導干部對科技政策的掌握水平偏低。此次調查針對科技政策的測查設置4個題項，能夠答對3個及以上的僅15人，所占比例為1.8%。其中，得分最低的是對于國家相關科技政策的掌握，對國家中長期科學和技術發展規劃綱要（2006—2020）中關于海洋生態環保的重點內容測試，答對的領導干部只有18人。作為一個海洋大省，未來要向海洋強省邁進，對國家有關政策的了解程度明顯無法滿足決策的需要。其實在已有的針對領導干部科技素養調查的數據均顯示了這一點。如，北京市領導干部科技素養調查中指出“領導干部對科技政策的掌握程度明顯較低”，各相關測試題項準確率不足20%③“北京市領導干部科技素養現狀調查及提升路徑研究”課題組.北京市領導干部科技素養現狀及提升路徑［J］.新視野，2014（2）.；四川省達州市針對領導干部科技素養的調查也明確指出“達州市領導干部對科技政策了解和掌握程度普遍較低”，相關測查題目回答及格率不足20%④中共達州市委黨校課題組.達州市領導干部科技素養的調查與思考［J］.中共四川省委黨校學報，2001（2）.。

第三，海南省領導干部獲取科技信息渠道少、頻次低，路徑陳舊單一。我們的調查顯示，領導干部獲取科技信息最經常采用的方式是通過觀看科技類電視節目，所占比例為33.9%，經常訪問科學類網站、收聽科技類廣播節目、借閱或購買科技書籍、閱讀科學文章的領導干部低于25%，高達80%以上的領導干部從不參與科學俱樂部活動。在2017年中，71.9%的領導干部閱讀過科普書籍，頻次達到三次以上的占22.5%，高達60%以上的領導干部沒有參加過科技培訓或是參觀過科技場館，在占比不大的參與者當中頻次也多為1-2次，能達到3次以上的比例在5%—7%左右。同時我們發現，大多數領導干部對科技話題的獲知途徑以學校為主，而我們60.7%的調查對象年齡在40歲以上，已經離開學校多年，由此可以看出領導干部獲取科技信息的路徑非常陳舊單一。

（二）主要原因分析

海南省領導干部科技素養存在的上述問題，既有客觀理由，也受主觀影響。

客觀上來講，科技要素有效供給嚴重不足，供給量少質低。根據科技部進行的科普統計口徑，通過對比北京市、四川省和海南省2016年度在科普人員、科普場地、科普經費、科普傳媒、科普活動等方面的數據，可以明顯看出海南省科普有效供給嚴重不足。再與2011年數據進行縱向歷史比較，會發現海南在科普人員、科普場地、科普傳媒供給方面呈現大幅下降的趨勢。（2016年和2011年數據見下表）

主觀認識上，對領導干部科技素養重要性的認識存在誤區。在課題調研過程中發現，存在一個普遍的認識誤區，即認為科技素養對青少年學生來說非常重要，于作為決策者的領導干部而言則沒什么太大必要。實際上，這與國家相關法律法規及政策的規定是背道而馳的。1994年12月5日，中共中央、國務院頒布《關于加強科學技術普及工作的若干意見》（中發〔1994〕11號）（以下簡稱《意見》），明確指出各級領導干部是科普工作的重點對象，強調：“要增強領導干部的科技意識和對科學技術的理解能力，幫助他們不斷擴大知識面，了解科技發展動態，認識科學技術對國家政治、經濟和社會的廣泛而深刻的影響，推進決策的科學化和民主化進程。”②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加強科學技術普及工作的若干意見［J］.科協論壇，1995（1）.1996年5月，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關于加速科學技術進步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中指出：“各級領導干部，特別是黨、政主要領導干部，要帶頭學習現代科學技術知識，增強科技意識，善于用科學的態度、科學的思想和方法處理問題，提高駕馭現代經濟建設和科技發展的能力。”③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加速科學技術進步的決定 ［EB/OL］.（1996－05-06）.http://www.most.gov.cn/ztzl/jqzzcx/zzcxcxzzo/zzcxcxzz/zzcxgncxzz/200512/t20051230_27321.htm.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印發全民科學素質行動計劃綱要實施方案（2016—2020年）（以下簡稱《綱要實施方案》）的通知（國辦發〔2016〕10號）中明確提出：“要以重點人群科學素質行動帶動全民科學素質整體水平跨越提升，并將實施領導干部和公務員科學素質行動列為重點任務，以促進領導干部和公務員的科學意識和決策水平不斷提升。”④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印發全民科學素質行動計劃綱要實施方案（2016—2020年）的通知［EB/OL］.（2016-02-25）.http://www.gov.cn/zhengce/content/2016-03/14/content_5053247.htm.

2016與2011年省級科普統計分類數據統計對比表①

三、海南省領導干部科技素養提升的策略建議

第一，進行科技要素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加大有效投入。一是要興建省級科技場館。在2017年的科普統計中，海南的科技館總建筑面積最小⑤中華人民共和國科學技術部.中國科普統計（2017年版）［M］.北京：科學技術文獻出版社，2017：37.。特別要指出的是，海南省現在是國內唯一沒有建設省級科技館的省份，而科技場館在提升全民科學素質中的作用已經日益顯現。同時，正是受到要素短缺的制約，使得領導干部在科技信息的獲取以及科技活動的參與方面受到很大的影響，我們的調查數據也清楚地表明了這一點。2017年，高達近一半（46.3%）的領導干部沒有參觀過科普場館。二是要謀求超常規的科普投入機制，有效引入社會投入機制，充分發揮科普志愿者、激活候鳥群體科普動力，形成全社會熱心科普、關注科普、投入科普的動力增長機制。

第二，充分發揮黨校（行政學院）等領導干部培訓主陣地主渠道作用。由中組部、科技部等多部門聯合制定的《2006—2010年領導干部和公務員科學素質行動實施工作方案》曾明確要求對領導干部進行科技素養的培訓，將科學素質的內容納入教學計劃，并根據科技發展狀況和干部培訓需要不斷加以改進。新時代下，為適應科學決策的要求，各級黨校（行政學院）等領導干部培訓的主陣地，一定要將科技素養培訓作為各培訓班次領導干部的必修課；創新培訓的渠道和載體，通過開設科技素養相關課程、科技講座、科普讀本，以及利用新媒體，開發網絡MOOC、微課、微視頻等，實現泛在學習。這也是與領導干部日常行為習慣和方式切合的設置。同時我們此次調查發現有關科技政策兩道測試題目的主題培訓在省委黨校曾進行過大規模的干部輪訓，但是能夠全部答對的比例僅為23.8%和12.7%，學習成效很低。要避免運動式培訓，形式化學習，切實扭轉學風，使培訓學習內容能夠真正入腦入心。

第三，將科技素養納入對領導干部的綜合考核評價之中。建立科學有效的領導干部科技素養評估標準和評估體系，將評估結果作為相應激勵和約束機制的依據。健全領導干部和公務員選任制度，將科技素養列為領導干部和公務員選用的基本條件之一。在干部推薦、考察、評議等環節與德能勤績并列設置一項，賦予相應的權重，科技素養不達標的不予任用和提拔，為深化干部人事制度改革，提高領導干部整體素質助力。

第四，提升對領導干部科技素養重要性的認識。領導干部作為重點人群，其科技素養的水平決定了科學執政水平、科學治理能力和科學生活素質。對此，《意見》《決定》《綱要實施方案》等都有科學認識和準確定位，并且提出了很多具體的舉措。所以，各級黨委政府要將領導干部科技素養提升作為一項重要工程進行建設，為領導干部提升科技素養拓展平臺和渠道。各級領導干部自身也要強化認識，勇于擔當，充分利用現代信息技術，切實提升自己的科技素養和科學決策能力，使自身的科技素養水平在各類職業人群中位居前列，更好地貫徹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