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公益訴訟客體問題研究

應浪

摘要：“美麗中國”建設的推進使得環境保護成為居高不下的熱門話題，環境公益訴訟作為環境保護的重要司法屏障，其重要作用不言而喻。我國當前有關環境公益訴訟的研究，大多著眼于具體層面的問題，對環境公益訴訟相關的基礎理論問題關注不夠，比如環境公益訴訟的客體問題便少有研究。明確法律關系及其客體對于構建堅實的法學基礎而言非常重要，盡管通說認為環境是環境法律關系的客體，但環境公益訴訟的客體是否等同于環境法律關系的客體，這個問題并不十分明確。探究環境公益訴訟的客體，對于正確理解和利用環境公益訴訟制度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環境權;公共利益;公益訴訟;客體

中圖分類號：D9文獻標識碼：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19.02.070

自2017年6月27日民訴法修訂后，檢察機關作為原告主體提起公益訴訟的制度得以確立，該舉措不僅彌補了檢察機關在公益訴訟中主體資格的缺憾，同時，通過檢察機關參加環境公益訴訟，也有力地保護了環境。自2017年7月起至2018年1月，全國檢察機關受理環保領域公益訴訟案件6335件，環境修復耕地林地等15.2萬畝，恢復治理水源地284余平方公里，督促整改企業1451家。由此可見，我國的環境公益訴訟制度在保護環境方面發揮了巨大作用，但現今我國的環境公益訴訟制度并非完美無缺。例如，法律規定的公民不具有提起訴訟的資格，只能由符合規定的有關組織和國家相應機關提起訴訟。這就將大多數公民排斥在環境公益訴訟的門外。再加上有關組織取證難、國家相應機關辦事不力的情況屢屢發生，導致環境公益訴訟制度無法達到預期效果。因此，完善環境公益訴訟制度勢在必行。在眾多問題中，環境公益訴訟的客體問題，作為環境公益訴訟制度的重要基石，學界對此各執一詞相持不下，適時對環境公益訴訟客體問題進行研究，無疑對于正確理解和利用環境公益訴訟制度具有重要意義。

1“美麗中國”與環境公益訴訟

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指出，“綠色是永續發展的必要條件和人民對美好生活追求的重要體現”，必須“形成綠色價值取向”，“牢固樹立并切實貫徹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發展理念，必須堅持節約資源和保護環境的基本國策，堅持可持續發展，推進美麗中國建設。”美麗中國的概念就是在這樣的條件下誕生的。談到綠色，首當其沖的話題就是環境保護以及環境問題的治理，環境公益訴訟制度，便是對已破壞的環境進行再修復的有力制度手段。當然，促進“綠色”發展理念落實扎根的方法和途徑多種多樣，司法僅是其中的一種可行方式。但是，依法治國是我國的基本國策，司法制度作為我國依法治國戰略中最核心的制度設計，是守護社會公平正義的最后一道防線，自然而然地占據著不可小覷的作用。環境公益訴訟作為環境保護的司法途徑保護，擔負著構筑環境問題治理最后一道屏障的重要責任。

環境公益訴訟是指由國家機關或某些特定團體，由于公共環境利益受損而提起的訴訟，通過環境公益訴訟對環境進行司法保護是最有力的方法。例如，在最高人民法院發布的環境公益訴訟典型案件中，從事玻璃及玻璃深加工產品制造的山東德州縣振華公司，因長期超標排放污染物，被環境保護部點名批評后，仍然拒絕履行環境修復的相應責任，最終通過民間團體進行環境公益訴訟，才避免破壞加劇。此外，作為國家法律監督機關，檢察院在環境公益訴訟中案件的處理中，也經常通過提起檢察建議等訴前程序和環境訴訟等訴訟程序，對環境違法行為進行法律監督。由此可見，環境公益訴訟的強制性，避免了環境的進一步惡化，環境公益訴訟的價值是不可代替的，完善環境公益訴訟制度勢在必行。

2環境公益訴訟客體研究的現狀

當前學者對于環境公益訴訟的研究主要分為兩類：一類關注的是環境公益訴訟在解決現實問題中所起的作用和不足，以及如何進行制度設計上的完善。如反思國家行政、檢察機關在環境公益訴訟中所扮演的角色和定位。另一類則聚焦于環境公益訴訟在法理方面的構建，試圖從理論上完善環境公益訴訟制度，如環境公益訴訟的原告資格問題。可以發現，現今我國學者大多都著眼于具體層面的研究，對理論層面的研究遠遠不足。這從中國知網上，知名學者在環境公益訴訟具體層面研究和基礎理論方面研究發表的論文被引用和下載次數即可看出。經檢索，根據2016-2018年間被引用和下載次數位居前五的論文可看出，除一篇論文談到了環境公益訴訟的理論構建以外，其余都關注于環境公益訴訟的制度構建、立法順序、制度的優化方案、建議等具體層面問題。也可根據有關環境公益訴訟各種論文發表數量進行比較。直接搜索“環境公益訴訟客體”，所顯示的論文總共只有13篇，遠不及每年百篇關于具體問題研究的論文數。由此可見，對于基礎理論方面的研究明顯數量不足，雖然其研究者中也不乏法學界權威，但遠遠不夠，法學研究是一座由多人參與才能建筑起的大廈，需要眾人協力方能有所成就。

3環境公益訴訟客體范圍的界定

“客體”二字，指的是相對主體而言，與主體間有所聯系，但又不屬于主體的事物。法律關系指的是法律規范在指引人們的社會行為、調整社會關系的過程中形成的人們之間的權利和義務關系，是社會內容和法的形式的統一。客體是法律關系的構成之一，而法律關系又是法學基礎理論概念之一。完善對客體的研究，必將能夠完善法學基礎理論。因此，對于環境公益訴訟客體的研究具有理論意義。法律關系的客體指的是“主體權利義務指向的對象”。而至于環境法律關系的客體，普遍來說指的是環境。那么環境公益訴訟的客體是什么？在此處先引入環境權這個概念。

環境權指的是主體——人享有舒適周圍環境的權利。環境權的客體是環境，而環境權是構建環境公益訴訟的法律基礎和依據，環境公益訴訟制度是一種對受到損害的環境權的救濟方式。因此，環境權的客體與環境公益訴訟的客體一定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也就是一定與環境有關。“環境法學界的學者們普遍認為，環境是環境法律關系的客體。” 但是，環境公益訴訟的客體是否等同于環境法律關系的客體，這個問題并不十分明確。

筆者認為，環境公益訴訟的客體應該是各種環境破壞、污染行為。因為在環境侵害的案件中，人們的環境權以及一些人身權利受到侵害。上文已提到法律關系的客體指的是權利和義務所指向的對象，由于這些受侵害的權利指向的是造成爭端的各種環境破壞、污染行為，因此環境破壞和污染行為應成為環境公益訴訟的客體。至于把環境作為環境公益訴訟客體的觀點，筆者認為有所不妥。因為如果單純把環境作為環境公益訴訟客體的話，其范圍過于寬泛，且不符合“人類中心論”的原則。環境法律保護的應該是對人類有益的環境利益，至于無益的則不在保護范圍。如保護環境不受污染、破壞，動物的多樣性，是為了滿足人們的健康權以及精神上的需求，而不是為了滿足其他生物的需要。

4環境公益訴訟概念的重構

基于前文的論述，本文認為環境公益訴訟的客體應該是各種環境污染、破壞行為。環境公益訴訟的特殊性決定其客體與環境法律關系的客體略有不同，要跳出環境法律關系的窠臼。清楚理解環境公益訴訟的客體，有助于更好地理解環境公益訴訟制度的公益性：保護環境是為了大家的共同利益，訴訟應是一種維護公共利益的途徑而非為自己謀私利的手段，政府也應對環境問題承擔相應的義務。對國家機關來言，能幫助立法機關確定立法方向以解決一系列如原告資格、國家應盡的義務等具有爭議的問題，有利于司法機關更好適用既判力規則，避免同一案例的重復審理，減少人力、物力的浪費;也有利于各級政府——行政機關認識到自己肩負著維護公眾利益的使命，不得為私利出賣公共利益，嚴厲杜絕政府面對污染、破壞時的不作為行為。對公民個人而言，界定了環境公益訴訟的客體之后，伴隨立法的完善，有利于更多的公民參與到環境公益訴訟中來，保護綠水青山，不至于為子孫后代留下一個千瘡百孔的未來，也不至于滿懷一腔熱血保護環境，卻因環境公益訴訟制度的不完善而被擋在法院之外，眼睜睜地看著環境的日益惡化而無能為力。綜上所述，環境公益訴訟客體的重新界定有利于環境公益訴訟制度的更好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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