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治脾腎，能起沉苛
——胰腺癌轉移到肝臟驗案一則

葉冠龍

（上海市徐匯區大華醫院門診辦公室 上海 200237）

腫瘤是指機體在各種致病因子作用下，局部組織細胞增生所形成的新生物；嚴重影響患者及家人的生活質量，同時也給患者家庭帶來沉重的經濟和精神負擔。惡性腫瘤發生肝轉移的一部分原因為肝臟是人體的重要實質性器官，其血流豐富，可以為轉移腫瘤提供良好的生長環境；另一方面，肝臟的血液供應包括肝動脈和門靜脈，而很多腫瘤所在臟器的血液會通過門靜脈進行收集，進而通過門靜脈癌細胞進入肝臟，在肝臟部位另起爐灶，產生新的病灶[1，2]。目前，西醫治療惡性腫瘤的方法主要有手術切除結合放療、化療，加重患者痛苦。祖國醫學根據其發病的病因病機及臨床表現，常歸入“血瘀”、“癥瘕積聚”、“痞塊”等病證范疇。《素問·評熱病論》曰：邪之所湊、其氣必虛，治擬扶正固本、驅邪清源。今以固本清源為綱，治療胰腺癌轉移到肝，取得較好療效，現就治療方案和結果進行匯報如下。

1.病歷摘要

華某，女，64歲，初診日期：2018年4月6日。患者因飲食不節，數天后出現黃疸。仁濟醫院CT檢查：胰腺體尾部有腫塊。然后行胰腺癌切除術。術后行化療（卡培他濱），治療2個月后進行增強CT顯示：腫塊肝右葉轉移，可見直徑6mm血供豐富的小結節。之后進行2次介入治療（吉西他濱、格拉司瓊）和1次靜脈化療。終因年邁體弱、無法繼續堅持放化療選擇我院進行中醫治療。刻下：面色萎黃、消瘦神疲、不思飲食、小便艱澀、舌質紅絳苔光剝、脈細弱。西醫診斷：胰腺癌術后肝轉移。中醫辨證：陰陽俱虧、脾腎兩虛、痰濁瘀阻之證。患者因飲食不節、中州失于涵旋、谷氣不得升浮、故少氣懶言、眩暈綿綿、遇勞更甚；又因病史纏綿、毒濁內入、瘀血內生、傷津耗氣，故擬調補脾腎、搜邪泄濁。以陽和湯、一貫煎、三甲散等方義，滋腎柔肝、搜邪通絡。

2.治療方法及結果

方藥：灸麻黃10g，鹿角9g，細辛9g，熟附子9g，龜板9g，鱉甲12g，薏苡仁30g，敗醬草15g，黃芩12g，半夏9g，生地12g，穿山甲6g，北沙參10g。7劑，每日2服。

復診（4月13日）：藥后小便暢通、腹滿隨減、胃納漸增、寐安。守法續服3月、日漸康復。復查指標：雙羥維生素D為11.28ng/ml（正常范圍20ng/ml～30ng/ml）、CD4為46%（正常范圍36%～52%）、CD8為35%（19%～34%）、CA199為70.82ug/L（0ug/L～35ug/L），各項指標均緩緩上升、接近正常值，腫瘤標志物指標大幅下降，見表；B超跟蹤顯示：肝右葉結節周邊血供明顯改善，從“豐富的血供”到“零星的血供”。

表 患者各時期指標檢查結果

3.按語

本案患者年事已高、氣血日薄、肝腎不足、中氣下陷；又因氣機阻滯、瘀血內停、氣聚為瘕、血瘀為癥。經手術、介入、化療等治療均不能解其苦厄、戡傷正氣、虛其所虛。現代研究也發現癌細胞可以分泌大量的外泌體，而外泌體表面有抑制免疫細胞的PD-L1、PD-L1結合到免疫T細胞上、從而抑制了免疫細胞的功能，使得腫瘤患者的免疫力日益低下、本虛標實、屬疑難雜癥[3-5]。張師治療此癥、每每從補氣益脾入手。

從補氣益脾入手治療此癥的依據為：首先，因脾胃同居中州、為一身氣機之樞紐、輸布津衛于全身。脾升則健、胃降則和、引脾胃之氣上騰，復其本位。故方中加入附子一味、胃得附子、猶如釜底加薪、則火能生土、坎陽鼓動、中宮大漸，則脾之通降功能得復、食欲增進、治療數月、臉色轉潤、體重增加。其次，祖國醫學認為”脾統四臟”、人體臟腑組織功能活動皆賴脾胃之傳輸水谷精微；脾榮則四臟皆榮、脾衰則四臟皆衰。張師緊扣脾胃為后天之本、以鱉甲、龜板大補真陰、鹿角滋通督脈、巴戟天、鹿角、菟絲子滋腎填陰、而冀陰陽平補。然、益脾腎當補而不滯、補而能通、才合法度。若投呆補、食而不通、反使氣機閉塞、臟滿更甚。故臨癥用藥、補而不礙邪、驅邪不傷正。本案患者病久正衰、脾氣已敗、江河日下、元氣漸離、積為扶正培土、方中運用黃芪補氣、蒼術運脾、俾水經四布、清升而濁降。最后，張師認為人體內環境猶如一片土壤、不善調理致陰陽失和、氣血逆亂、五臟相犯。猶如本是肥沃之土，不善管理而致貧瘠荒蕪、甚至雜草叢生。通過中藥復方調解機體內環境平衡、激發患者整體抗病能力，投蜈蚣2g、全蝎2g、地鱉蟲2g、穿山甲2g等研末吞服。隨訪至今體漸康復、推測中藥干預轉移性肝癌進展的可能機制是通過扶助正氣、達到化瘀、消積、散結。人體正氣與現代醫學免疫功能之間有相關性、正氣不足可以導致免疫功能紊亂。基于“正氣所需、邪之所湊”的邪正觀、整個治療過程自始至終扶植正氣、協調陰陽、疏通氣血的養正除邪治則、重建內穩態、激發自我康復能力、調節免疫應答。

吾于臨床探索其奧、沿途所獲、治病求本、五臟相關、標本兼治、理偏求和、參翰旋中州、滋腎養肝、振奮元陽、搜邪通絡為準則、以祖國醫學理論、治療劫難重癥、多能應守、屢起沉疴、迄今方悟“養心延壽之微旨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