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英文中“律師”一詞的辨析

江忠杰

【摘 要】“律師”一詞，在英文中并非簡單地對應單詞“lawyer”。在使用時，我們需要區別不同的“律師”概念的內涵和外延。文章對表達“律師”概念的英文相關詞語進行了整理、分析，并從法律淵源、內涵和外延、使用環境、常見搭配等角度辨析相關詞語，以利于更加準確地理解和恰當地表達“律師”這一概念。

【關鍵詞】英語;律師;詞義辨析

像很多詞語一樣，中文“律師”一詞，在英文中并非簡單地對應單詞“lawyer”。查閱《漢英大辭典》（吳光華主編），“律師”一詞的英文包括：lawyer;barrister;solicitor;[美]attorney。從該詞條的使用示例，就可見使用中的復雜性：當律師——practice as a lawyer;請律師——engage a lawyer;律師代理權——power of attorney;律師公費——legal expenses;律師費——counsel fee;律師留置權——lawyers lien;律師事務所——law office;律師協會——bar association。《愛詞霸》提供的“律師”對應英文與上述無異，但是其“行業釋義”項提供的法律領域相關的對應詞語就更為豐富了：advocate;attorney;attorney at law;bar;barrister;counsel;counsellor;counselor at law;gentleman of the robe;lawyer;esquire;solicitor。更多的詞語選擇，說明了在使用中需要區別其內涵和外延。在此基礎上，本文進一步對表達“律師”概念的英文相關詞語進行整理、分析，從法律淵源、內涵和外延、使用環境、常見搭配等角度辨析相關詞語。

一、lawyer律師

這是最為籠統的用詞，也是中國英語學習者最常用的“律師”概念的說法。雖然英、美同屬普通法系，但是兩地“律師”的表述有所區別。美國的法律體系是不區別出庭律師和非出庭律師的，“律師”泛稱為“attorney”，或者“attorney at law”，或者“attorney-at-law”。此外，在美國，lawyer還可以包括法官、檢察官和法學教師。而在英國，“律師”則區別為出庭律師（barrister）（蘇格蘭的出庭律師被稱為“advocate”）和事務律師（solicitor）。在以法、德為代表的大陸法系，“律師”被區別為出庭的“advocate”和非出庭的“civil law notary”。

相關詞組：litigation lawyer 訴訟律師;trial lawyer 出庭律師;practicing lawyer執業律師，開業律師，掛牌律師;pro bono lawyer 公益律師;lawyer in fact受委托律師;government lawyer政府律師;family lawyer家庭律師，私人律師;professional lawyer專職律師;part-time lawyer兼職律師;specially-invited lawyer特邀律師。

此外，還可以從律師的專門化業務領域劃分。例如：房地產律師（real estate lawyer）、證券律師（securities lawyer）、移民律師（immigration lawyer）、稅務律師（tax lawyer）、合同律師（contract lawyer）、WTO律師（WTO lawyer）、BOT律師（BOT lawyer），等等。

二、attorney律師

根據《牛津現代高級英漢雙解辭典》，該詞最基本的含義是“代理人”（person with legal authority to act for another in business or law），并不局限于法律領域。在美國，該詞泛指為當事人代理案件的律師?？苫ビ玫男问接小癮ttorney at law”或“attorney-at-law”。

美國人把“律師”稱為“attorney”，職責包括出庭訴訟（作為advocate——辯護人）和提供咨詢、顧問服務（作為advisor——顧問）兩類。

有些attorney是在各級政府擔任檢察工作的，如：attorney general（attorney-general）首席檢察官，檢察長，（美國某些州）檢察官;district attorney地方檢察官;prosecuting attorney公訴律師，即（美國）刑事檢察官。

其他相關詞語：power of attorney（letter of attorney）委托書;attorney in fact（attorney-in-fact）在美國指法庭外接受委托的律師，是相對于“attorney at law”而言的（后者指的是有從業資格的律師，并無接受委托之意）（在大多數其他普通法系國家，lawyer在接受委托之后被稱為“attorney”）;house attorney 企業法律顧問。

三、barrister 出庭律師;大律師;辯護律師;（俗稱）“巴”律師

英國的出庭律師。英國出庭律師公會（The Bar Council）對出庭律師職能描述如下：

Barristers are specialist legal advisers and court room advocates. They are independent and objective and trained to advise clients on the strengths as well as the weaknesses of their case. They have specialist knowledge and experience in and out of court which can make a substantial difference to the outcome of a case.

（參考譯文：出庭律師是專業的法律顧問和法庭辯護人。其地位獨立、態度客觀、訓練有素，能為當事人就案件有利及不利方面提供意見。無論庭內還是庭外，其專業知識和經驗均可能對案件結果產生重要影響。）

長期以來，只有出庭律師才能在英國高等法院、上訴法院和上議院出庭行使代理權和辯護權。因此，在這些法庭，當事人需要通過事務律師solicitor去聘請barrister。直至1990年改革后，事務律師才有可能通過嚴格的考核程序而獲得在這些法庭的代理資格。

四、solicitor事務律師;訴訟律師;初級律師;（俗稱）“沙”律師

英國的事務律師。英國事務律師協會（The Law Society）是如此描述事務律師職責的：

As a solicitor， youll provide clients with expert legal advice and assistance. The best solicitors combine legal expertise with people-skills to help their clients cope with stressful situations， such as divorce， bereavement， moving house or arrest.

（參考譯文：身為事務律師，應當向當事人提供專業的法律意見和協助。優秀的事務律師不僅具備法律專業知識，還具有良好的交際技能，以幫助當事人應對諸如離婚、喪事、房產遷移或拘留逮捕等的難題。）

非訴訟業務由事務律師獨家壟斷。而出庭律師由于不能直接與當事人接觸，所以無權介入非訴訟事務。1990年以前，事務律師僅有權在治安法院（Magistrates Courts）、郡法院（County Courts）和特定情況下的皇家刑事法院（Crown Courts）代理當事人出庭，直接行使代理權或者辯護權。

五、advocate辯護律師

該詞可以從其同形動詞的意義去加強理解。作為動詞，意義為：support;speak publicly in support of。由此引申，其在法律領域的“辯護”意味就非常清晰。advocate指蘇格蘭法庭上的辯護律師，相當于英格蘭和威爾士的barrister。形象地說，蘇格蘭法律中的advocate─solicitor關系，相當于英格蘭法律中的barrister─solicitor關系。而在以法、德為代表的大陸法系，這種關系就是advocate─civil law notary的關系。在美國，該詞沒有特別含義，可以與attorney，counsel，lawyer等詞互換。

《美國律師協會律師執業行為規則范本》（1983年8月通過，1991年8月修訂），把律師的職責描述為充當當事人的顧問（adviser）、辯護人（advocate）、談判手（negotiator）、調解人（intermediary）和評估師（evaluator）。

六、civil law notary事務律師

（法、德等國的）事務律師。其職能相當于普通法系的公證官（notary public，notary，public notary）以及事務律師（solicitor）。

在美國的路易斯安那州和波多黎各（自由聯邦），以及加拿大魁北克省，當地的私法是以大陸法系為基礎的，當地的公證官也具有類似事物律師的法律職能。而在美、加的其他地方，公證官是沒有事務律師的法律職能的。來自大陸法系國家或地區的移民，容易將美、加的公證官（notary public）與他們本土的事務律師（civil law notary）混為一談。美國的全國公證協會（The National Notary Association）是如此描述公證官和律師的界限的：

A Notary is forbidden from preparing legal documents or acting as a legal advisor unless he or she is also an attorney. Violators can be prosecuted for the unauthorized practice of law， so a Notary cannot answer your legal questions or provide advice about your particular document.

（參考譯文：公證官除非同時具有律師資格，否則禁止制作法律文書或者充當法律顧問。由于違者可能因非法從業而被追究刑事責任，因而公證官不得就法律問題作出解答或者就所受理的文件提供意見。）

七、counsel辯護律師;法律顧問

該詞基本意義為：advice;consultation;opinions;suggestions。從其基本詞意來說，該詞的“辯護”意味似乎沒有advocate明顯。不過，在英格蘭法律中，counsel幾乎等同于barrister。counsel側重指代理某一案件的barrister（s），而barrister則強調個人的專業頭銜或者職業資格。在美國，由于律師沒有出庭與非出庭的區別，所以counsel基本上泛指律師?？苫ビ眯问接衏ounselor;counselor-at-law;counselor at law。值得注意的是，counsel在詞形上沒有單復數之別，既可以指單個的barrister，也可以指共同為某個案件辯護的barrister集體;而且前面可以不帶任何冠詞。

相關詞組：the right to counsel獲得律師進行辯護的權利;defense counsel 辯護律師;house counsel （又稱in-house counsel，in-house legal counsel，in-house legal adviser，corporate counsel，house attorney等）企業法律顧問/律師;general counsel （企業或政府法律事務部門里的）首席律師;local counsel 本地律師;counsel pro hac vice 代理某案件的律師（拉丁語pro hac vice相當于英文的for this occasion或者for this event）;Queens Counsel（Q.C.）（英國）皇家法律顧問;Senior Counsel （S.C.）（愛爾蘭）皇家法律顧問。

八、Esquire 律師（尊稱）

根據《牛津現代高級英漢雙解辭典》，Esquire用于英國，略寫為Esq.，是對男性的尊稱，用于姓氏之后，以代替用于姓氏前的Mr，如Edgar Broughton， Esq.。而在美國，該詞普遍用于對律師的尊稱，多以縮寫形式加在姓名之后，如Rodger Fike， Esq.。

九、agent ad litem訴訟代理人

這是書面語。其中ad litem源自拉丁語，字面意義為for the lawsuit，for the proceeding。例如，《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五十九條第二款：

... An agent ad litem must possess special authorization from his principal to confirm， relinquish or modify the claim or to institute a compromise or file a counterclaim or an appeal. （……訴訟代理人代為承認、放棄、變更訴訟請求，進行和解，提起反訴或者上訴，必須有委托人的特別授權。）

十、bengoshi辯護士

日本人對律師的稱呼，相當于attorney at law或者advocate。

十一、bar律師業界

原本指法庭上分隔審訊區域和旁聽席的欄桿。詞組“the Bar”是對律師的集合性稱謂，與法官相對，并不用于律師個體。在英國，該詞組指的是出庭律師（barrister），所以英國出庭律師公會稱為“The General Council of the Bar（The Bar Council）”，而事務律師協會稱為“The Law Society”。美國的律師協會稱為“American Bar Association”。

相關詞語：bar examination 律師資格考試（中國2002年開始實行的國家司法考試稱為National Judicial Exam或者State Judicial Exam）;to be admitted to the bar 取得律師資格。

十二、律師的自稱和別稱

在名片上，很多英聯邦國家律師用barrister或者solicitor自稱，而美國律師多用attorney at law。英、美社會對律師的別稱，有的是褒義的，例如：social engineer （社會工程師），champion for social justice（社會正義之斗士），gentleman of the（long）robe（長袍紳士）。有些則有揶揄甚至鄙夷的意味。例如：ambulance chaser （追趕救護車的人，指專辦交通事故損害賠償等的律師）;hired gun（槍手）;latrine lawyer（茅坑律師）;pettifogger（訟棍，騙人的律師）;professional knife thrower （職業投刀手）;limited purpose friend（限用之友）;shyster（不擇手段的律師，訴棍）。

十三、其他

有些詞語本身是沒有“律師”之意的，但是在適當的語境中也用于指律師。例如：adviser——legal adviser 法律顧問，律師;practitioner——legal practitioner 開業律師;defender——public defender 公設辯護律師。

十四、律師事務所

其表達形式為：law firm;law office;chamber 英國出庭律師工作室（英國的出庭律師是不準以legal service partnership的形式合伙開業的，因而他們組合成工作室，共享資源，分擔費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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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王景琦.歐美民事訴訟程序[M].北京：法律出版社，1998.

[3]馮秀梅.英美律師業介紹[M].北京：法律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