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韓美林生肖藝術大展”說起— — 十二生肖為什么沒有貓

撰文/張亞萌

①鼠 尺寸：54cmx39cm 宣紙 2008年

②牛 尺寸：168cmx89cm 宣紙 2005年

“韓美林生肖藝術大展”以韓美林的“生肖藝術”為核心，從“生生不息” “藝術魔墻”“藝術大篷車”“郵中贊‘美’”“為美成林”共五個主題，選擇了繪畫、書法、雕塑、陶瓷、紫砂、木雕、鐵藝、民間工藝等使用傳統媒介的創作類型，以體現韓美林對傳統技藝、傳統風格、傳統美學的理解與傳承，與此同時，又能從個性氣質與時代精神等多個角度來闡發韓美林的藝術突破與藝術創新?！绊n美林的藝術以全球化的現代變革為背景，更源自中國的民族文化傳統，這樣的多面性無疑也具體反映在韓美林的生肖創作之中。從表面上來看，生肖作品是韓美林動物題材創作的組成部分；從藝術成就來說，他的生肖作品更是對自我創作甚至是藝術傳統的超越與提升。”展覽策展人、中央美術學院教授趙力說。

“生肖藝術是中國傳統文化中具有永恒魅力和持久生命力的組成部分?！惫蕦m博物院院長單霽翔表示，清代趙翼認為生肖源自北方游牧民族的習俗，近代史學家中則有“生肖西來”之說，而關于生肖的記載最早的歷史文獻，可見東漢王充所著的《論衡》。在知識階層的推波助瀾下，生肖文化在民間蔚然成風，展現出了旺盛的生命力與創造力。生肖成為中國民間兩千年以來婦孺皆知的記生年和記歲、排輩分的符號體系；由于各族人民的喜聞樂見和高度關注，生肖也逐漸發展為歷久彌新的文化現象與文化傳統，不僅滲入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并且創生出了代表中華民族精神與美好祝愿的民俗民藝和傳承演變。

③虎 尺寸：100cmx68cm 宣紙 2005年

④兔 尺寸：54cmx39cm 宣紙 2010年

⑤蛇 尺寸：54cmx39cm 宣紙 2005年

⑥龍壺 尺寸：18cmx11cmx11cm 紫砂 2011年

在藝術創作中，對生肖的歷代表達可謂豐富多樣，它的主題不僅出現在宮廷藝術和文人畫傳世作品之中，也更多地表現為剪紙、面塑等創作中。

宋代陶谷《清異錄·器具》記：“唐庫有一盤，色正黃，圓三尺，四周有物象。元和中，偶用之，覺逐時物象變更。且如辰時，花草間皆戲龍，轉巳則為蛇，轉午則成馬矣，因號‘十二時盤’。”此盤的十二種生肖圖形，隨時辰的變化而變換圖案，轉到巳時出現蛇圖案，轉到午時則出現馬的圖案。1971年，湖南湘陰唐代墓葬中出土的一套生肖陶俑，均為獸首人身造型，這十二件生肖俑，分別置放于墓壁四周的小型壁龕內，是用來表示方位的。

① 猴 尺寸：39cmx35cm 宣紙 2000年

② 雕塑金雞 尺寸：136cmx22cmx102cm青銅貼金 2001年

③ 雕塑狗 尺寸：14cmx14cmx17cm 青銅2018年

民間的十二生肖剪紙中，最常見的是《蛇盤兔》，蛇首兔頭相對，蛇軀環繞兔身。因為在民間有“蛇盤兔，必定富”的說法。在年畫中，十二生肖也是傳統題材。年畫多以雕刻木版單色或套色印刷。河北武強清代年畫《蓮生貴子圖》是用紅、黃、綠、紫四色套印，畫面兩個大圓占了畫幅大部，雙圓之上為生肖圖案，龍、虎、兔居中央，鼠、羊、牛、馬依次排于右側，蛇、雞、狗、猴、豬依次列在左側，與圓中童子圖案寓意“連生貴子”，以祈多兒多女。

在年畫中《老鼠嫁女》的題材很多。四川夾江的清代年畫《老鼠嫁女》說的是有“天府之國”美稱的四川，物產豐富，米糧滿倉，因而老鼠也很多。這一天，有一老鼠嫁女，遠看場面宏大，儀仗齊全，有提燈、有旗鑼、有吹鼓手、有花轎、有傘蓋……各種執事與轎夫均由老鼠扮演，只有新郎與新娘繪成人形，十分有趣。其構圖設色類似綿竹年畫。北京民間工藝品“兔兒爺”在清代《燕京歲時記》中就有記載：“每屆中秋，市人之巧者用黃土摶成蟾兔之像以出售，謂之兔兒爺。有衣冠而張蓋者，有騎馬者，有默坐者。大者三尺，小則尺余。”對于騎虎兔兒爺，人們說是卯兔馭寅虎，寓含卯吃寅糧、生活綽綽有余的意思。

雖然生肖作品往往會被歸于動物主題的分類，反映出中國人傳統基因中對動物的崇拜，然而生肖藝術與其他動物主題創作顯著的不同即在于，它的“擬人化”的處理特點與對美好的期許寄托。由于生肖與中國人之間血脈共生的傳統，所以生肖藝術無論從造型到意境都是人類情感與精神的自然投射，其藝術共性也在于價值取向和文化象征上的“中國特色”。

① 馬 尺寸：99cmx70cm 宣紙 2012年

② 羊 尺寸：128cmx68cm 宣紙 2010年

③2019年韓美林設計《己亥年》豬年生肖特種郵票

在當代，古老的生肖題材被搬上“國家名片”——郵票。中國郵電部于1980年發行了第一枚《庚申年》的特種郵票；而作為國內為數不多的大量創作了十二生肖形象的藝術家，繼《癸亥年》（1983年）、《丁酉年》（2017年）之后，今年韓美林再次攜手中國郵政集團推出豬年生肖郵票（《己亥年》特種郵票），第一圖名為“肥豬旺?！?，肥豬肚藏乾坤，憨態可掬，以奔跑的動態表現靈動生風的喜感，象征著人們正在奔向美好的生活；第二圖名為“五福齊聚”，兩只大豬和三只小豬同時出鏡，其樂融融，體現出“全家?！钡母拍?，也寄托了新春時節合家團圓、五福臨門的美好祝福。此次設計的兩枚郵票一靜一動、一疏一密，大豬小豬喜氣洋洋，帶給人喜上眉梢、開心歡樂的感覺。生肖形象發乎深情，帶著美好的想象，把韓美林內心深處的情感傳達到大家的心中。

同樣，韓美林的生肖藝術，立基于民族藝術的優秀傳統，首先，在形象造型與文化特征上實現了極大的突破。韓美林通過對生肖文化的仔細研讀分析，打破了傳統文化特征與創作理念的束縛，成功彰顯了中國特色的時代精神氣質。譬如，在形象造型上，他大膽創新，并未一味拘泥于死板而客觀的生肖外在形象，轉而強調夸張甚至具有抽象性的造型特征，以及幽默而詼諧的造型效果。其次，他大量運用聯想、比喻、象征的表現手法，將時間與空間形成關聯來喚起觀者對過去的聯想，將“形”與“義”形成關系引起觀者對形象特點的把握，將質感與特點形成邏輯來體現共性中的差異；最后，他將生肖文化的傳統，上溯到了遠古時代的巖畫，擴展到了生動活潑的民俗藝術，在強調形式美感與視覺沖擊力的同時，尤其關注大眾的審美與接受，以及對樸實、純真、親切、自然的生活氣息的積極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