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分開啟在糾結的歸途中

楊文瀅

結束了一天的忙碌，回到家里，我瞥了一眼手機，都是一條接一條的春節商超便利促銷短信，朋友的問候和祝福卻寥寥無幾，心里不禁有些空落落。算起來，已經是來北京打工的第七個年頭。做軟件編程，常常需要加班，社交圈也很狹窄，所以一直過著規律、單調的單身生活。

年關將近，突然很想吃一頓老家過年時的炸肉燉鍋解解饞。在我們湖南老家，臘月二十九，媽媽總會給全家人做一頓熱乎乎的炸肉燉鍋。把幾大片肥肉放入熱油鍋，肉被炸得泛黃、起翹，“刺啦”聲暴起，白菜、茼蒿和粉條在鍋里咕嘟咕嘟地冒泡翻滾……那是熟悉的家的味道，也是兒時年的味道。這一天，家人圍坐在一起，吃著熱騰騰的年夜飯，春晚又是：紅通通的燈籠、金燦燦的歌手、象征吉祥的動物，主持人杵成一排，接連說著喜慶話，小孩子放鞭炮、串門兒、瘋玩打鬧……

剎那間，仿佛自己又回到了童年無憂無慮的時光。

純真、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身邊許多同齡的伙伴都到了適婚年齡，家里的長輩們也不知從何時起就找到了過年聚在一起打發時間的共同話題—一兒女婚姻大事。

過年歇在家里不出門，總要聽父母瑣碎的念叨，什么所謂的“過來人”“好姻緣”“過日子”，親戚聚會也變成了東拼西湊的“相親會”，七大姑八大姨都來湊熱鬧，攀比、炫耀自家的兒女的親事。老家的鄰居有位特別熱心的大姐，是本家遠方的表姑，秦大姐仗著撮合成好幾對鎮上外出打工的年輕人，最近兩年正月里總來我家串門兒，家里的長輩卻都對她格外熱情。每次進門都要客套地寒暄一番，然后就先發制人地開始各種盤問：“您退休工資多少，準備在哪個孩子那里養老？兒子有對象了嗎？”“準備給兒子買多大的房子呀？大女兒準備生二胎嗎？”“你家鄰居的女兒不是早結婚了？你看人家過得多好Ⅱ阿！”……

哎，居然又想到了自己的婚事……33了，還單著。

我也總不斷勸慰自己，盡快找一個合心意的姑娘，不讓老家的父母操心，但今年過年確實不想回去應付親戚們那些無聊的品頭論足了。可是老家的親戚們偏偏總對年輕人的婚事那么津津樂道，永遠這么喜歡把年輕人急急忙忙地趕進婚姻里。在北京漂著，一個人總是孤孤單單的，誰不希望身邊有個暖心的伴兒，但緣分不是強加來的Ⅱ阿。也許父母真的不懂我想要的婚姻生活是什么樣子的，更不相信我能給他們領回來一個漂亮又窩心的兒媳婦。

“不回了！今年決定不回去過年了。”一個反復了很多遍的聲音，又從心底猛地鉆了出來。

我癱坐在沙發上，想著獨自留在北京過年的種種好處……默默做起了美夢。

“三十晚上，我悶悶地看著春晚，窗外響著稀拉的爆竹聲。過了12點，想著去樓下放點鞭炮，迎著寒風快走幾步，點燃香煙，猛吸一口點燃了禮花。在一陣明晃晃的煙花中，好像爸媽和妹妹就在身邊，歡笑聲、驚叫聲，在一陣親切的硝煙味中，我好像又跟家人一起過年了……”

突然，父母的一通問候電話，驚醒了我。

第二天醒來，心里還是忐忑不安。終于，還是拿出手機訂了回老家的車票。

由于過年車票緊湊，我只能買到轉程的火車票，然后再坐大巴回鎮上。

小鎮的車站還如往年一樣，擠滿了背著行李從外地趕回來過年的人，大廳里散著熱騰騰的廢油味。走到車站前的十字路口，大街小巷已經是紅通通的一片了，水果攤、堅果門面、生鮮便利店一字擺開，路邊還停滿了置辦年貨的私家車和出租車，年前的好一陣子，這里又熱鬧成了半個交通樞紐區。

突然，一個清晰、明媚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趙炎，你也今天回來過年嗎？怎么好久都沒你的消息……”一個扎著丸子頭、兩個小酒窩的姑娘湊進我的視線里。她是我高中的同桌，也是我當時暗戀的對象。她從深圳回來，談及開年也準備去北京發展。我禁不住問她有男朋友嗎？她害羞的低下了頭，紅著臉小聲說，沒……我看了看她那可愛、羞澀的模樣，心里暗涌的情愫如小鹿亂撞…期盼著，她就是那個能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人，于是我決定鼓起勇氣，開始行動……

有時我想，緣分就是如此吧，每個人所要做的只是去生活。如果上天決定輕吻某人的額頭，他需要做的只是仰起臉。2019已經到來，大家勇敢地向前出發吧！緣分和奇跡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