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晨
對藝術界而言,劉偉冬為人所熟知的是他藝術理論家的身份,然而,不太為人所知的是,作為藝術史學者的劉偉冬在繪畫上的才華不亞于他在學術研究上的稟賦。其實,翻檢他的著述能更深入了解:對童年的劉偉冬而言,快樂的繪畫時光一定是記憶深刻的:“我的繪畫歷史可謂源遠流長。……上學后在同學之間也小有名氣,他們都知道某某班的劉偉冬在黑板報上畫毛主席的像是不用打格子的。我還曾用水彩畫過一張風景,更確切地說是臨摹了一張風景照片送給了我的美術老師章夕山先生,……章老師竟然一直將我的畫掛在他的宿舍里,這讓我尤感自豪。我所畫的是一只蕩漾在湖面上有倒影的游船,而我從中所獲得的那種自豪感則一直蕩漾在我的心中。” 在某種程度上,這些不起眼的童年小事對劉偉冬在藝術人生的起步階段卻有著巨大的影響,這種影響猶如涓涓細流一般沁入他的心田,對他走向藝術道路起到了“潤物細無聲”的作用。
在劉偉冬的作品中,他的繪畫作品大致分為以下幾種類型:一類是花卉與田野系列,尤其是瓶花系列是劉偉冬作品里少有的靜物。形態多樣的花束被放大成花卉靜物,造型、色彩、布局、背影等等,全是隨意組合而成,畫面自然、完美,色彩豐富而含蓄。與其說是他的心情寫照,不如說是他藝術靈性的呈現。如《花卉系列之九》一作,作品色調深沉,用筆奔放灑脫,寫生與構思立意結合完美。花瓶中間是三五相聚的幾團有顫動感的橙紅,這與偏冷的暗色背景之間形成了色彩層次微妙的起伏與冷暖的對比,而這些對比又統一在整體的畫面下。尤其是畫面右下角散落的一花一葉,安排得那樣生動、妥貼,可謂與主題遙相呼應、相得益彰,卻毫無一絲做作之感。
繼這類作品之后,劉偉冬又陸續創作了一批表現園林景致的作品。蘇州園林作為一種文化符號,是情感的代碼。劉偉冬筆下的蘇州園林更趨向一種精神家園的營造,呈現的是一種心靈的回歸和一種對故鄉山水的特殊感情。如其所說:“我之所以繪畫園林,就是因為覺得園林里有很多故事,有我成長的經歷和對往事的一種回憶,它能夠寄托一種情感。”從其油畫《園林系列》來看,他創作的這一系列恬靜、優美的臆想作品也體現出了他的心境變化,即使在繁忙的日常事務中,只要心靜下來,也能尋得一絲安寧與清歡。正所謂:在不能改變公務環境的情況下,那么就試著改變自己的心境。畫由心生,心隨畫動。在這系列作品中,他用淡然的筆觸,刻寫了記憶中冬日園林內巧美靜雅之景象,同時,又細膩地勾勒出了園林一隅的窗格欄桿和斗拱屋檐,最為細致的是對墻上鏤窗精美雕刻與園中疏密有致樹木的刻畫。整體畫面色調瑩潤,寓精致于平淡之中,給人帶來一種在畫境中流連、意蘊無限之感。
關于這一系列作品,劉偉冬的同事李安源曾這樣評述道:“劉先生的油畫,亦從風景寫生起步,但他深諳藝術之道在虛實平衡,從而迅速擺脫對自然描摹的依賴。倏忽數年間,從寫境之實到造境之虛,他的創作可謂一日千里,心象標簽愈加明晰,其中尤以蘇州園林題材獨樹一幟。”
仔細品讀話中所提到的“從寫境之實到造境之虛,他的創作可謂一日千里,心象標簽愈加明晰”,會發現里面含有很深的意味。換句話說,《園林系列》遠不只是一組簡單的關于回憶記錄的畫作。正如劉偉冬在《我與繪畫》中寫道:“我固然在意我作品的呈現面貌,但我更在意作品創作的過程,那是一場心里陶醉之旅。” 劉偉冬口中所說的這個“過程”,一方面是源于寫生、觀察、體悟和綜合提煉的結果。誠如法國文學家羅曼·羅蘭說道:“藝術的偉大意義,就在于它能顯示人的真正感情、內心生活的奧秘和熱情的世界。”另一方面,這個“過程”還指的是他在畫里講出自己內心深處想說的話,真實地傳遞出他心里的情感和對生活的切身感受。可以看出,劉偉冬對繪畫的造詣必定與其品節、功力、修養不無關系。雖然公務的繁雜導致他沒有完整的時間拿起畫筆,但他在繪畫創作中的探索與收獲是無止境的,他一定會創作出更多更新的繪畫作品。
我們期待著……
(劉偉冬,1960 年生,江蘇南通人。現為南京藝術學院院長、黨委副書記、藝術史教授、博士生導師,國務院學位辦全國藝術專業學位研究生教學指導委員會委員,國務院學位委員會美術學學科評議組成員,中國美術家協會理論委員會委員,教育部高等學校藝術學理論類教學指導委員會副主任委員,《美術與設計》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