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磊 曹锎
踏上通往二樓的樓梯,整個感覺開始變得不一樣。說不出是哪里不一樣,樓梯是普通的樓梯,樓梯間擺放的植被也沒啥特別,只是墻上掛滿了一幅幅照片,從愛森斯坦到普多夫金,從安東尼奧尼到費里尼,從希區柯克到馬丁·斯科塞斯,從蔡楚生到謝飛,樓梯間、走道間滿滿的全是,沒有華麗的裝裱,只是放在一個普通的鏡框中,卻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氣場,繼而是涌入心中的一種滿滿四溢的沖動。這種沖動無法言說,只知道與電影有關。
圖書館給人的感覺非常清透,所有的門都是透明的磨砂玻璃,似乎可以一眼看到一切,仔細看又什么都看不到。如果說外在的裝潢只是留給參觀者的一種觀感,那么“內容”的價值只有自己人才看得到。
圖書館有兩個房間是特別的,一個是過刊期刊室,一個是港臺閱覽室。過刊期刊室左手有3個大的展柜,上面掛著鎖,里面放著300多本20世紀20年代~40年代中國電影期刊雜志,其中包括最早期的《影戲春秋》,全套的《青青電影》,甚至存在時間并不長的上海影戲公司及華劇電影公司出品的特刊。
這些雜志為進行中國電影史研究的老師和研究生提供了一手資料。為了方便師生查詢,同時又保護近百年前的雜志不會因為翻閱而破損,所有的期刊都被做成了微縮膠卷,以電子系統的形式來保存。
港臺閱覽室則像另一個氣質不同的寶庫,在這里可以找到最新的電影外文原版書和港版、臺版電影書。無論是電影理論研究,還是電影本體研究,無論是創作者,還是理論家,都渴望聽到不同國別、不同角度的聲音。
20世紀80年代,我們曾經有過一個時期的理論“大爆炸”,西方電影理論潮水般涌入國門。30多年過去了,我們已經有了甄別、分析甚至抵御的能力,進入港臺閱覽室或許就多了一份從容與淡然。
記得圖書館有位年長的老師記憶猶新地說,港臺閱覽室的書賈樟柯全都看過。此話后來得到了賈樟柯的證實,他的形容是:“有一天,我去了港臺閱覽室,那時候沒有那么多外文書,我本來只是去那里寫劇本,因為那個閱覽室最安靜。后來有點累了,我就起身溜達,發現最里面有一個沒上鎖的柜子,打開看到的第一本竟然是李翰祥的回憶錄《三十年細說頭》,再往里面看是臺灣遠流的書,《法斯賓德的世界》、《秋刀魚物語》,還有一批講侯孝賢、楊德昌、蔡明亮這些人的書。那一刻真的跟發現了寶藏一樣。因為20世紀90年代初期,港版、臺版書還是很少的,外文原版的就更少了。從那一天起,我幾乎天天泡在港臺閱覽室里,那里的每一本書我都看過。如果說,我慢慢可以形成一套自己拍電影的理論體系的話,那么這與那些年在港臺閱覽室的如饑似渴是分不開的。”
電影學院一直有一個理念,學生的第一課堂在圖書館,第二課堂在實踐中,第三課堂才是教室。或許跟很多著名的綜合類大學比,這個圖書館看上去太不起眼,但是它卻可以給學生太多的關于電影的精神汲養。
(圖片由北京電影學院黨委宣傳部提供)
責任編輯:徐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