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勇海

有網友發現,最新版初中語文教科書刪除了幾代人耳熟能詳的經典文言文《陳涉世家》。這篇已陪伴國人近60年的課文,有很多令大家倒背如流的名句——“茍富貴,無相忘”“燕雀安知鴻鵠之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人民教育出版社表示:“只是為避免不必要的交叉重復。”
單從教材內容調整方面說,語文教材刪除《陳涉世家》,確實是正常現象。畢竟,學生可以學、應該學、能夠學的優秀古文實在太多,而教材的容量則相當有限,收錄所有優秀古文是不可能的事情,編寫教材必須有所取舍。而且,教材內容如果幾十年不變,與目前社會的價值觀念、當今學生的認知水平不相適應,也是不可取的,語文教材在傳頌經典之余,也應該考慮如何與時俱進。
但是,從《陳涉世家》這篇古文來說,語文教材徹底刪除之,確實十分可惜。正如報道所說,《陳涉世家》是《史記》的名篇,記述了陳勝、吳廣等底層民眾起事反抗秦朝暴政的歷史,其進入初中語文教科書,最早可追溯到1960年。從1960年算起,這篇課文已陪伴國人近60年。一篇幾代人學習過的優秀古文,說刪除就果斷刪除了,考慮過幾代師生與公眾的感受與意見了嗎?
《陳涉世家》中一些名句,讓我們永生難忘。莘莘學子在大學畢業時會和窮哥們相約“茍富貴,無相忘”;一些志向遠大者在不被人理解時,會以“燕雀安知鴻鵠之志”來自嘲或反諷;一些不甘于命運和平凡的人也常用“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來激勵自己奮起,改變貧窮的命運……一篇古文能達到如此教育意義,足矣!
人民教育出版社回應稱,刪除《陳涉世家》是為避免學科間不必要的交叉重復,初中統編歷史教材專列了“陳勝、吳廣起義”。其言下之意是,語文再也沒必要學習或普及相關史實。然而,一個是文學作品,一個是歷史史實,能交叉到哪兒去?許多著名古文也往往和歷史相關,有網友質疑,難道語文講了杜甫的《兵車行》,歷史就不用講“安史之亂”及唐朝后來的窮兵黷武,連年征戰?
刪除《陳涉世家》,并不意味著以后學生接觸不到這篇古文,如果有興趣、有能力,他們仍可從《史記》《古文觀止》中閱讀。然而,《陳涉世家》帶給他們的收獲,不會有課堂學習效果那么好,比如可能記不住那些名言警句,也就不會有“茍富貴,無相忘”的義氣、“燕雀安知鴻鵠之志”的豪氣、“今亡亦死,舉大計亦死,等死,死國可乎”的志氣,這無疑是一種思想教育損失。
這些年,語文教材刪除課文往往會引發爭議,比如魯迅作品被大量刪減,就曾被輿論質疑。這早就表明,教材內容調整應聽聽師生乃至公眾的意見。正如教育專家熊丙奇所說:“教材內容調整屬于學術問題,但也屬于教育公共事務,因為在編寫、出版之后,還有采用、教學、評價、反饋等重要環節。只有建立了更為開放的教材編寫機制,充分聽取了意見,才會有效減少教材出版后的爭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