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家許忠：音樂工作的壓力，也讓音樂一起帶走

趙非一

高球雖慢，但卻能促進健康

50歲的許忠有一雙魔指。他在上海音樂學院附中時便有神童美譽，念高二時便去了法國，以專業第一名的成績考入了法國巴黎國立高等音樂學院。僅僅六個月，許忠就過了法語關，這是天賦，除了眼看和耳聽，許忠有著“復印機”式的記憶力。

許忠的老師是鋼琴大師多米尼克·墨赫萊。墨赫萊的教學方式有點特別，舉個例子，他要求許忠這樣彈巴赫：一只手從樂曲的頭開始彈，另一只手從尾開始彈，兩只手從不同的地方進入，可想而知那有多別扭。他教給許忠的視譜方法也非常古怪，剛上手一下子就彈總譜，各種樂器的調號及記譜方法都在總譜上，逼著許忠去彈去記。真是吃盡了苦中苦，但正是這樣高強度訓練，才把許忠的天賦化為技術，變成扎扎實實的肌肉記憶。

除了音樂，國外的生活還培養了許忠一身的球技，在朋友眼里，他是不折不扣的高球達人。許忠說，打高爾夫既是興趣，也是為了健康。“很多人以為打籃球、踢足球才是運動、才能健康，覺得高爾夫動作太慢，根本起不到健身的作用。其實不然，高爾夫在國外是非常好的健身、休閑項目。高爾夫與別的球類運動（如足球、籃球、網球等）不同，足球籃球運動雖然消耗大，但對一個人的腰關節、腕關節也容易造成不同程度的勞損，甚至留下后遺癥。但高爾夫與之相反，它不僅不會損傷，甚至可以治愈你在長期工作下脊椎勞損、腕部受損等癥狀，同時還可以極大地舒緩你身體的關節狀況，讓你重新回到四肢協調的狀態。而且，高爾夫球場大多是入眼的綠色，湖泊和樹林的結合，構成無法代替的美感，更別說那讓人舒爽的清新空氣了，打高爾夫，其實也是對壓力的釋放、心靈的疏解。”

音樂帶來壓力，也帶走壓力

作為鋼琴家的許忠獲獎無數，但他很早就自覺音樂家不能在一個位置上停留太久。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他要在音樂之路上確立更高的目標和挑戰。指揮，是許忠要轉向的目標。

2005年，許忠成了指揮教育家黃曉同的關門弟子。曾培養出了包括陳燮陽、余隆、湯沐海等一大批優秀指揮家的黃曉同時年已七十有余。此外，許忠經常得到馬里斯·楊頌斯、約爾瑪·帕努拉等當今世界最著名指揮大師的指點。逐漸地，許忠作為一位真正意義上的指揮家開始出現在國內外樂壇，時至今日，他每年指揮樂團演出的場次遠遠多過作為鋼琴家參演音樂會的數量。京劇行話里頭有一句叫“不瘋魔不成活”，許忠在歌劇指揮上的瘋魔，是在卡塔尼亞完成的。整整三年，許忠浸淫在意大利式的淺吟低唱中，卡塔尼亞的歌劇氛圍，讓他完成了指揮藝術的脫胎換骨。

許忠在卡塔尼亞比當年去法國留學更加惶恐，因為有那么多的不確定性。許忠說從2012到2014年很辛苦，很煎熬。在意大利當歌劇指揮就是一項如履薄冰的工作，因為你將面對的是這個世界上最懂歌劇也最為挑剔的觀眾。許忠需要迅速地掌握最地道的西方歌劇傳統。比如指揮威爾第的《納布科》第三幕中最著名的“飛吧，思想，乘著金色的翅膀”唱段，樂隊最后一個音收尾后，指揮應該讓合唱聲部自由延續一段。如此處理，卡塔尼亞的觀眾會報以雷鳴般的掌聲，否則你就會迎來噓聲一片。沒有為什么，這就是口傳心授的西方歌劇傳統。幸運的是，許忠在貝里尼歌劇院有幾位著名的歌劇專家在身邊可以時時請教，有人說許忠接棒意大利貝里尼歌劇院，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但這個餡餅許忠吃得冷暖自知。

非常有意思的是，高強度地浸淫在音樂里工作和學習，給許忠帶來了不少壓力，但同時，他疏解壓力最好的辦法還是音樂。“音樂對于改善情緒的效果是肯定的。我曾經讀過一篇發表在《自然-神經科學》上的研究論文稱，特定的古典音樂能使人打寒戰，進而促進多巴胺釋放，使人感覺更愉悅。而且，聽巴洛克時代晚期的音樂會引起有助于集中精神和將外界事物存入記憶的腦部變化，這樣也能讓我的工作更加事半功倍。”時至今日，音樂與健康的關系更是被諸多研究不斷揭示，越來越多的音樂種類被用于不同的場合以發揮治療作用，如古典主義時期音樂被廣泛應用于胎教、早教，凱爾特式的低吟淺唱在失眠干預與心理治療方面也有較多的應用。更有研究運用中醫理論中宮商角徵羽五音與臟腑之間的關系來開展“聲療”，也取得了不錯的效果。很多時候，過大的壓力會造成精神高度緊張、疲憊、焦慮、抑郁，負面的情緒會逐漸蠶食我們的工作狀態，而這時候一段美好的音樂便能幫助我們更好地對抗壓力、放松心情，許忠在壓力之下仍能保持良好的注意力、記憶力，音樂功不可沒。可以說，音樂在給許忠帶來壓力的同時，也給了許忠應對壓力的武器，這對我們每個人來說都有借鑒意義。

（編輯 ? 車 ? ?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