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書弘

摘要:筆者通過對石版畫材料語言和技巧觀念的學習和探索,逐漸形成了個人化的藝術語言,在不斷的實踐和思考的過程中逐漸展現(xiàn)了了藝術家思考的軌跡和藝術觀念的不斷形成和深入,另一方面對于石版畫中特殊技法的選擇和運用是由藝術家所要表達的情感和藝術觀念所決定的。由最初的對生命、欲望主題的探討到對秩序這一觀念的表達,體現(xiàn)出了藝術家思想不斷延伸,將秩序的概念深化為自然界、人類社會、人類文明等因素所構成的復雜的統(tǒng)一體。
關鍵詞:版畫;符號形象;秩序
中圖分類號:J21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9)05-0160-01
在版畫藝術中手繪能力和技術是基礎、是手段、是語言,而思想是靈魂和支撐,思想需要借助好的手段和恰當?shù)恼Z言呈現(xiàn)出來,所以版畫依附于技術性而存在,思想需要在尋找自我的過程中不斷的升華。因此,筆者對石版畫創(chuàng)作的探索是從這兩個層面進行的,一是在掌握石版畫制作技術的基礎上進行個人語言的探索,二是在思想上對自我認知的探索。
技巧與觀念的探索需要在創(chuàng)作實踐中進行,一定的手繪能力和審美傾向是找尋適合自己語言的前提。石版畫是一門科學與藝術完美結合的產物,制作過程中復雜的化學處理和嚴謹?shù)牟僮鞑襟E讓大多數(shù)人望而生畏,同時也是其魅力所在。我所喜歡的厚重、沉穩(wěn)、神秘、精致的審美傾向與石印技法中的油底刮擦制版法所呈現(xiàn)的視覺效果“不謀而合”,這種技法的難度在于用刀片刮擦石印石上的瀝青油脂,用刀片提白的方式來塑造畫面,同時需要“一步到位”,因為此技法無法修改,需要作者嚴謹、熟練的控制能力。石版畫作品《生靈》是我運用此技法的最初嘗試,我將觸摸式的觀察方式與特殊的版畫技法相結合,將動物頭骨飽滿的體積感、細致的肌理質感充分的表現(xiàn)出來,同時將背景進行概括性處理使整個畫面都籠罩在一種神秘氛圍中。從畫面效果來看,我所喜歡的具象、沉穩(wěn)、神秘的審美傾向與油底刮擦制版法所呈現(xiàn)的視覺效果相一致,使我開始了進一步的思考,同時繼續(xù)運用此技法進行深入探索。
從石版畫《生靈》繪制完成后,我逐漸的意識到藝術創(chuàng)作中思考與認知的重要性。創(chuàng)作觀念的思考和個性化版畫語言的探索開始成為我主要學習的內容。由于受到特定的年齡、環(huán)境、生活閱歷等方面的限制,本科時期創(chuàng)作觀念的產生是由一個大學生的視角和思維來看待和認識世界,此時的作品表達了我對世界的好奇和對復雜社會的恐懼感。《子非魚安之魚之樂》、《隔墻有眼》是這一階段的作品,此時作品中出現(xiàn)了大量的骷髏形象,我將它賦予并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所代表的死亡、恐怖、邪惡等含義,而是用它象征人性的本質面貌。我用一種黑色幽默般的調侃方式將其作為一種符號化的形象出現(xiàn)在我的畫面里,它們有著碩大的頭顱、夸張的比例、奇特的裝束打扮和怪異的表情,同時我運用寫實的表現(xiàn)手法對畫面進行組織和表現(xiàn),進而在畫面中構成一個具有超現(xiàn)實意境的怪誕世界,在這個世界里“骷髏人”象征性著人性的復雜和多變。這個階段我所表達的也恰恰是這個復雜多變的社會,以及涉世未深的自己面對這個陌生世界所造成的迷茫和恐慌感。經過本科階段對版畫的認識和探索,使我逐漸的意識到思考的深入程度決定了版畫語言形式的轉變。進入研究生階段,通過對生活的感悟,我將本科時期作品中的惶恐感轉化為對人內心欲望的表達,所以在此階段創(chuàng)作了《高傲的欲望系列》。畫面中無數(shù)個小人從碩大的軀體中涌出并將其纏繞,同時通過畫面所傳達出怪誕的氣氛,表現(xiàn)人性欲望的隱秘和不可控性。隨著對欲望系列在思想上的不斷思考和形式語言的調整,使我在作品主題和形式語言這兩個方面產生了進一步的演變。
思考或認識的深刻程度決定了作品的形式語言和呈現(xiàn)方式,作品演變的過程即是藝術家思考的軌跡。通過對人性欲望的近一步深入思考,我認為人有各自的欲望,之所以能夠懷揣著各自的的欲望生存于世,那是因為遵循著一定的生存法則,我把這種法則歸結為“秩序”。一個人的生存需要秩序性,一個群體、一個社會、一個復雜的世界都需要相應的“秩序”來維持,所以此時的“秩序性”成為了《解構系列》所表達的思想。我的作品相應也出現(xiàn)了變化,我將欲望系列中巨大的人體抹掉,將極多主義般的復雜繁多的繪畫語言放大,同時這種解析重組的表現(xiàn)語言也表達了秩序的復雜性和抽象性。
這一階段的版畫創(chuàng)作是對“秩序”這一概念的自我解讀與呈現(xiàn),具體來講即是表達了我對物質文明、自然界、人類社會以及三者之間復雜秩序關系的思考,同時運用符號化語言將其呈現(xiàn)出來。在這一階段的作品中雖然充滿了復雜繁多的形象因素,但是畫面中出現(xiàn)的所有的形象因素最終歸納為三個部分:機械、自然界及人類社會。這三類雜亂繁多的形象元素分別象征著物質文明、自然界、人類社會以及三者之間相互依賴、制約和發(fā)展的復雜關系——秩序性。
第一,機械制造類包括作品中出現(xiàn)的飛機、汽車、坦克、火車、槍炮、機械零件等形象元素,它們象征著物質文明和人類不斷改造自然界并迅速發(fā)展的現(xiàn)代化進程。而坦克、戰(zhàn)斗機等符號化形象不僅僅是代表著工業(yè)、科技等現(xiàn)代化文明的飛速發(fā)展和科技進步的產物,同時也暗示出它們作為武器所具有的可怕毀滅性。因為物質文明是在人類從適應到逐漸改造自然環(huán)境的過程中逐步建立的,但是在這個現(xiàn)代化的進程中,如果盲目的為了追求物質文明高度發(fā)展,那么人類的征服欲望將會無限膨脹,社會的發(fā)展也將無法合理的掌控,最終人類將會親手毀掉自己所創(chuàng)造物質文明。
第二,各種各樣的昆蟲和動植物等形象元素象征著人類賴以生存的自然界。畫面中的蜻蜒、螳螂、螞蚱、螃蟹等代表自然界的符號化形象的比例和形態(tài)被我特意的放大化了,暗示著當下被人類所污染的自然環(huán)境,希望人類能夠重視和接受來自大自然的告誡,進一步的意識到人類面對自然時的渺小和自然界的不可抗拒性。
第三,畫面中出現(xiàn)了許多各式各樣怪誕的人物形象,它們作為作品中重要的符號化形象元素,象征著生存在這個龐大的世界中的渺小人類,而在它們身上寄托了了我對人類能夠保存有一份善良心靈的美好愿望,同時也希望人與人之間能夠友善、真誠的相處。
然而,在它們之中出現(xiàn)了一些表情夸張、動作滑稽、服飾迥異的怪誕人物形象,他們則象征著人性中的猜疑、嫉妒、欺騙、憤怒等陰暗的一面,我用黑色幽默搬手法表達了我對人性復雜和弱點的調侃。這些出現(xiàn)在畫面中眾多的怪誕人物形象彷佛就是這個世界上形形色色、忙忙碌碌的人類,加上寫實風格表現(xiàn)手法使其看起來彷佛是對現(xiàn)實世界的另一種演繹。
通過對這三類符號化形象復雜的解析和組合,使它們在有限的平面空間中達到具有強烈立體感和豐富層次的多重空間的效果,這種具有特別涵義的言說方式也是我個人符號化的創(chuàng)作手段和繪畫語言。這種符號化的語言不僅構成了畫面視覺上自然的秩序感,同時也反映出畫面中三種符號化形象所分別象征的三種引申意義之間的“秩序”性,而“秩序”就隱藏在它們這種相互影響相互制約的狀態(tài)中,它代表了一定的生存法則和規(guī)律,人們應該認識和遵循“秩序”的法制去行事,這樣社會才能得到良性的發(fā)展。這就是筆者這一階段石版畫創(chuàng)作中對“秩序”的兩方面解讀與呈現(xiàn),即一方面是在藝術觀念上表達了我對“秩序”與物質文明、自然界、人類社會三者之間復雜關系的思考,另一方面運用解析重構的語言表達方式對“秩序進行恰當?shù)囊曈X呈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