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
夜深人靜,對鋪的小A躲在被窩里,為《如懿傳》主角的死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令妃殺她的孩子,皇上聽從枕邊風疏遠她,她怎么就不反抗呢!怎么就那么相信愛情呢!”
伴隨著室友的啜泣聲,我覺得這部劇愈發有趣了。
也不算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宮中白蓮花了,卻能滿心歡喜地向皇帝說出皇子一妻不納妾的設想,也實在讓人覺得好笑。
無論生活如何寂寞,親近的人如何被壓迫,她依然抄經誦詞,皇帝好不容易看望一次,還能給皇帝擺出一副冷淡桀驁不馴的“熱戀女友哀怨”臉,等著日理萬機的皇帝耐心地察覺自己的錯誤,然后去安慰她。
她簡直是活在自己編織的夢里。
她永遠把皇上當成那個和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阿哥,一個理想化的形象。她永遠保存著那份對理想化的純真愛情的追求——認為皇帝就是她記憶里的樣子,就應該滿足她理想化的期待。
于是,當真實的皇上經過日日成長變了模樣以后,所做的真實的舉動便再也無法與她的期望重合了。她開始陷入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甚至于絕望當中。
室友一個個被吵醒后,你一句我一句地開始評論起來,突然產生了共鳴——就在不遙遠的中學時代,好像大家都是這樣的想法。
小A回憶著,在學校的書畫展上看到一首原創詩,深深被吸引后,立刻記住了那個名字。
校園不大,人數也不多,明明通過幾個共同的朋友就能得到那人的消息了,她卻要辛苦地自己一點點探索——從相貌到班級,再到愛好——跑五樓去偷瞄一下對方的行蹤,通過別人關于他的談話揣測對方的個性和活動。
在她心里,這是個有詩意、有愛心、愛運動的勤奮男孩兒。
畢業的時候,兩個人通過幾次同學聚會相識,一起去看電影、健身、遛狗。外人看來,小A辛苦的喜歡沒有白費,也終于等來男孩兒表白的那一刻。
小A不但拒絕了,還苦惱著說——那時候,我已經討厭他透頂了。
沒有人能理解曾經一提到對方就神采奕奕的模樣,現在卻連聽到名字都厭惡至極。
小A長嘆一口氣說:“我只覺得他不應該是這樣。他不應該喜歡手游,說話不應該不風趣……”
她一連串說了許多個“不應該”,又突然小聲說:“我不應該把他理想化。”
是啊,我們對待自己喜歡的事物總是喜歡“理想化”。
“理想化”是正處在青少年時期異性之間極易產生的一種心理現象——賦予自己或別人過分夸大了的優良品質以處理心理沖突,這種防御機制,叫作理想化。
小A不敢更多地了解喜歡的男孩子,就是害怕自己會發現對方的缺點,于是她單揀對方身上詩意的部分去注意,去回味,無限放大成一個虛假的人格。
她喜歡上的,是融匯了一個人全部優點的神。
這樣的人,不愿意接受事實,因為真實的東西包含著好與壞,但他們無法接受壞的、不完美的那部分,于是,好與壞發生沖突的時候,他們只好勾畫一個完全理想的美好世界,并且逼迫自己成為理想世界里理想化的“主人公”——這是一個極端的思維,足夠美好,也足夠脆弱。
這個建立在純粹理想主義之上的世界,十分容易被現實戳破。于是,人們陷入對自我和世界的懷疑,對自身和周遭的事物進行過分地貶低——這也使他們對世界的認知產生嚴重的偏離。
就像李敖曾經用“迷人又迷茫”來形容胡因夢,在一起生活的時候,又寫下“美人便秘無異于常人”來描述自己內心的崩潰。
雖然生活常不如你意,但你可以調整自己去接受那些不完美。那些缺口恰恰是靈魂的出口——為生命創造藝術,而非構架虛無。
編輯/李鵬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