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花楹

王克難（美國）

美國一個小城最高級住宅區有一條濃蔭小巷，春天開滿紫色的藍花楹，如詩般夢幻， 如歌般美麗。

小巷的盡頭是一棟價值五百萬美金的豪宅。曾經有一對神秘的華裔母子搬了進去，他們平日深居簡出。但他們那棟豪宅在春光明媚、藍花楹綻開的母親節前夕竟發生了離奇命案，母子兩人 “自殺，謀殺”身亡！

經過調查，沒有人出面認他們，因此兩人財產大部分充公給了發生此事的城、郡、州及國家政府。在經濟困難的當頭，四方都吃到一塊肥肉，相約不予深究，設法讓當地報章電視各傳媒只做了簡單報道， 保持地方安寧。

到底是母親殺兒子，還是兒子殺母親最初也是疑團，死者們死的時間前后只有幾分鐘。致命的手槍上有兩人的手印，還有也被槍殺的小狗的毛。鄰居沒聽到槍聲，被發現時已經超過十二小時。

法庭最后判定兒子先殺母親跟母親的狗，然后自殺。兩個死者面容安靜，沒有掙扎痛苦！所有房間沒有紊亂現象，車庫里兩輛轎車、一輛跑車情形良好。

生前母子從不與鄰居來往。出入都是自己開中上檔次的轎車，鄰居從車窗黑玻璃外看不出是母親或是兒子。

他們的花園每星期有園丁照顧，園丁每月按時去豪宅雇用的公司領薪水，說很少見到母子倆。小狗也偶爾會從玻璃長窗向外面叫幾聲，就被抱進內房。

園丁說了遙看那母親是中年，面目清秀，兒子很年輕，濃眉大眼。

另一近鄰說曾看見過一個長發年輕女孩，跟兒子坐著那輛跑車進出過那豪宅。

在出事不久前，那年輕女孩出現后，鄰居也曾聽到過母子爭吵的聲音。

慘案發生后，豪宅附近圍上了黃色的塑料帶，襯著盛開的藍花楹樹的一片花海，顯得異常凄美。

過了一個星期，那黃色塑料帶被拆走了，藍花楹殘花瓣堆積滿地。因為市政府財政拮據，往日兩三天就來掃殘花的垃圾車，一輛也不見出現。

那深居大宅后來被拍賣，為一宗教集團買去。

而那高深莫測死去的母親生前通過律師捐給一家貧困小學一筆不小的共同基金，不受財產沒收限制，那小學頓時精神百倍。因為捐款者是兇殺而死，校方不透露任何這方面消息，那母親的捐款成了一個永遠的無名氏獎學金。

（選自世界華文微型小說研究會編《青春懸崖》）

責任編輯_練建安 馬洪滔

（本欄目由世界華文微型小說研究會協辦。特邀組稿：凌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