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史》本傳中稱他“及長,辯贍,以骨鯁稱”,他的書法藝術成就在東晉影響之深大,在尚新奇、崇脫俗、好妍美的品藻風氣的影響下,書法在創造性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并且書體脫去隸意,楷、行、今草均得到完善,人稱他為“王右軍”。
據“李充母衛夫人,善鐘法,王逸少之師。”(羊欣《采古來能書人名》)以及可靠的南朝記載來看,王羲之的書法,在早期受衛夫人和叔父王?的指教。王羲之少時從衛夫人學書,大概是鐘繇這一流派的楷書,衛夫人只能算是王羲之的啟蒙老師。后跟從王?,王?是東晉早期藝壇上最具有影響力的人物,不僅擅長正書,兼工行書、草書、飛白書,技能比衛夫人全面。這一轉變也使王羲之的書法風格發生了轉變,為后期做出的貢獻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王羲之任右軍將軍、會稽內史,是在永和七年(351),時49歲,往后到去世的10年時間,是其變法創新、藝術成熟的時期。王羲之有能力變制今草,這能力“富于包孕”既包孕過去的種種,也包孕未來的端緒,因此,去質樸,求精妍,在前人的基礎上創新變法,是當時整個世族階層書法風格的總體取向。王羲之得風氣之先,是當時藝術水平最高者,自然成為這股潮流的代表人物。
右軍所書今草,落實到具體作品的點畫形象上,是偏于古典還是趨向新意,又有許多微妙的差異。一些保留章草的今草作品,流露出的古法多一些,或者說,傳統的繼承大于新意的發揮,仿佛借用典故來抒發己見,利用舊腔唱詠新詞。后人可以在王羲之的作品中來品味其中的韻味,代表王羲之早期行書作品風貌的是《姨母帖》,用筆起伏頓挫變化不大,但圓厚沉實,字形拙樸,橫張之勢仍很醒目,帖中字的大小并不按筆畫的多少而定,而是根據整體章法的需要進行控制,并適當地選用草體,從而形成章法上的疏密節奏,這也反映了王羲之對形式關系的獨特敏感。再比如《侍中帖》中“侍中書”三字,筆勢貫注而下,仿佛把三個字當成一個字來寫。王羲之用筆是中、側鋒并用,圓轉、翻折兼施,因此點畫形態變化多端。帖中線形狀方圓對比之強烈而果斷,是構成其奇偉灑脫風格的重要因素。由于筆勢的拓展,他的草書造型也突破了以單字為形態集約為一個造型單位,形成了大于單字結構的“字群結構”。王羲之的“字群結構”中,筆勢生奇的品格凸顯出來了。“字群結構”具有展現草法結構美和突出連綿筆勢魅力的雙重品格,它的出現,是王羲之對草書藝術的杰出貢獻,標志著草書在東晉進入到新的發展階段,草書的表現性由此獲得更大的空間,而且,“字群結構”也是我們理解王羲之今草與漢魏草書的關鍵。
王羲之行書的成熟作品,是那些除了隸書筆意,最著名的佳作就是《蘭亭序》了。
雖然后人在辯論蘭亭的真假,但這幅作品的藝術成就是不容忽視的。《蘭亭序》的筆姿變化多端,筆力的勁健蘊含于內,面不外耀爭折之險,已全無前代書家古拙之氣,筆法與結字皆精巧嚴密,也是傳世王羲之作品中在風格上最為秀美新妍的一件,是開后代新風的杰作,其在書法史上的意義也正在于此。由筆姿觀察其筆法,正鋒與側鋒相生相發,轉換靈動,呈現出用側筆,圓潤取勁正鋒,力度足。運筆的速度,流暢而勻和,不激勵也不遲澀,筆勢自然含蓄。羲之從容地把筆運毫,結構字的形態,嫵媚卻又天然。今草的草法、草勢被王羲之引入到行書的書寫之中,不僅行書中雜糅今草體,而且出現了王氏今草書書中那種筆勢貫通的“字群結構”。漢魏以來盛行于士大夫的草書、行書、正書,經過王羲之的總結與改造,都煥然一新,無論從結構姿態還是筆法取勢,都呈現出前所未有的妍美和新奇。
二王的成就缺一不可,王獻之繼承了王羲之的新風,是進一步發展妍美灑脫風格的最著名書家,王羲之在晚年變法創新之時,王獻之尚在少年,卻能敏銳地把握著時尚潮流的脈搏。王獻之之作《鴨頭丸帖》,是瀟灑新風的代表作,隨只寥寥兩行,卻清晰地體現出王獻之的強烈個性與藝術獨創性。他對草書連綿書寫做出新的發展,筆畫連綿流注,他利用翻轉的用筆動作形成方尖的銳利的線形狀,從而造就了瀟灑流暢中強烈的彈性特征。
王羲之既“圣”亦“仙”,但后世家更愿意將王羲之定位于“書圣”。前人說,“帝王為一代帝王,圣賢乃百代帝王”。在東晉以書法相標榜的風尚中,二王開創了新風,先后獨創盛名,東晉書法變古法、趨新妍。王羲之是中國書法史上的圣賢,是無冕之王。
作者簡介:顏婧文,西安美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