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呂驥,在中國革命音樂運動中,占有特殊的地位,他的人生歷程和我國革命音樂運動的曲折道路緊密相連,他的主要成就體現在歌曲創作和理論著作兩方面。1936年,音樂統一戰線的口號“國防音樂”提出后,呂驥發表了《音樂的國防運動》《論國防音樂》等文章,目的是為了使更多的音樂界人士團結在一起,拿起手中音樂這一武器,投入到抗日救亡運動中。同時,以自己的實際行動踐行國防音樂思想,創作出許多的抗戰歌曲,唱響抗戰的上空。國防音樂思想也成為貫穿整個抗日救亡時期新音樂運動的基本綱領。
關鍵詞:呂驥;國防音樂;《論國防音樂》;《音樂的國防運動》;抗戰歌曲
一、生平簡介
呂驥(1909.4.23—2002.1.5),中國音樂理論家、作曲家、音樂活動家,湖南湘潭人,原名呂展靑,筆名霍士奇、穆華。從小自己學習鋼琴、琵琶、笛、揚琴等。中學畢業后,1927年先后擔任中、小學音樂教師和報館校對員及雜志編譯員。1930年開始,在上海國立音樂專科學校跟周淑安學習聲樂,也學習副科鋼琴和聲樂,被迫于生活困難或政治原因離開學校。他加入了左翼戲劇家聯盟,又加入上海左翼戲劇家聯盟音樂小組,又與聶耳等成立“左翼劇聯音樂小組”。因1935年聶耳出國后,他開始主持音樂小組的工作,加入中國共產黨,并與沙梅等人組建了“業余合唱團”,開展群眾抗日救亡歌詠運動。1936年組織了“歌曲研究會”。1937年初在河北、綏遠、山西一帶從事救亡歌詠運動,同年10月到達延安。1938年春籌建“魯迅藝術學院”,任該院音樂系主任、教務主任及副院長等值。1939年組織“民歌研究會”,1942年改名“中國民間音樂研究會”,任會長。1948年任沈陽魯迅藝術學院院長。新中國成立后,曾擔任中央音樂學院副院長、中國音樂家協會主席、名譽主席等職務。[1]
呂驥音樂領域的成就體現在多方面,一是音樂創作方面,主要以聲樂體裁為主,其歌曲創作的代表性作品:30年代初至抗戰初期,有《新編“九一八”小調》《武裝保衛山西》《中華民族不會亡》《保衛馬德里》等。在延安和敵后抗日根據地時期,有《參加八路軍》《五四紀念歌》《開荒》《抗日軍政大學校歌》以及大合唱《鳳凰涅槃》等。新中國成立以后,有《反對細菌戰》《紅領巾萬萬歲》《祖國頌》《美國黑人要自由》等。二是理論研究方面,在抗日救亡歌詠運動期間,發表了 《論國防音樂》《新音樂的展望》《偉大而貧弱的歌聲》《音樂的國防動員》,《新音樂的現階段》等。呂驥在自己創作過程中非常重視中國古典音樂的研究,由此撰寫了《略論七弦琴音樂》的序言。還對古代音樂文物有一定的研究,撰寫了《從原始社會到殷商的幾種陶塤探索我國五聲音階的形成年代》的論文。也很重視對民族音樂遺產的收集、整理和研究工作,撰寫了《中國民間音樂研究提綱》。[1]
二、國防音樂思潮
(一)國防音樂口號的提出
國防音樂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左翼音樂工作者,于1936年初提出的一個口號,目的在于推動建立音樂界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
1934年,日本帝國主義通過扶持中國末代皇帝溥儀在東北成立了偽“滿洲國”,對華北地區的侵略也更加兇狂,此時抗日救亡熱潮在人們的心中燃燒起來。為了實現一致對外抗敵和停止國共內戰,1935年8月1日,中國共產黨向全國發出停止內戰、建立抗日統一戰線的號召(通稱“八一宣言”),組織成立統一的“國防政府”與“國防軍”。一段時間以后,在上海從事左翼文藝運動的一些領導人,遵照中共中央的號召,于1936年春宣告“左聯”等各組織自動解散,同時分別提出了“國防文學”“國防戲劇”等口號,旨在廣泛團結文學藝術界各方面人士一致抗日。左翼音樂界亦在此時相應提出了“國防音樂”的口號。呂驥(筆名霍士奇)、周鋼鳴、周魏峙等,于1936年4月在《生活知識》第1卷第12期“國防音樂特輯”上發表文章,對這一口號做了闡述。著重指出:“國防音樂的提出,只是作為號召全國音樂界一致起來參加救國工作的一個聯合口號”,號召“在國防音樂的旗幟下”,“共同從事于音樂的救國工作”。 [2][3]
(二)思想武器——理論著作
隨著日益嚴峻的抗日救亡形式和救亡歌詠運動掀起的熱潮,呂驥及時總結革命音樂創作經驗、救亡歌詠運動的實踐經驗,將左翼革命音樂運動延伸為廣泛的國防音樂,還給救亡歌詠運動提供了重要的理論指導。1936年,為適應時代形勢發展變化的需求,文藝界為響應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方針而提出了“國防文化”。呂驥也在順應發展趨勢和響應文藝界的號召,為《生活知識》編輯“國防音樂”特輯,正式提出“國防音樂”口號,并為此撰寫了《論國防音樂》《音樂的國防動員》等文章,是抗日統一戰線的思想武器,從理論上闡述這一時期抗日歌詠運動的基本思想,提出幾個重要的新的理論問題。
呂驥在《論國防音樂》一文(署名霍士奇)中提出了建立國防音樂的幾個基本內容:
一是國防音樂應以歌曲為中心。國防音樂要傳播到每個農村和城市去,要讓每個人都在國防音樂的影響下,喚醒和推動全國民眾的責任,把他們的抗敵意識轉為為實際的抗戰行動,只有音樂才能做到,才能保證抗敵的勝利和民族的獨立和解放。這一要求是國防音樂的指導思想。在具體的音樂創作中,呂驥提出“國防音樂應以歌曲為中心”。歌曲是音樂與文字的結合,聽眾對歌曲的意義易于理解與接受,對人民來說的是感性和理性的接受,所以國防音樂應以適合民眾演唱的歌曲作品為中心。這其實是從抗日歌詠運動的實際情況出發,伴隨音樂也“為大眾服務”音樂觀念的實踐體現方式。[3][4]
二是關于歌詞和歌曲的要求。創作國防音樂的目的是要影響全國人民共同起來抗敵,對其在音樂創作上的困難就會增多。為了盡可能統一全國人民地對音樂的認同,呂驥提出:“除了要向他們推行新文字外,在歌曲的創作上要做到,歌詞要采用新文字依照方言口語拼寫;樂曲要盡可能地民歌化;必要的時候,也可以根據流行在他們日常生活中的歌曲,對于歌詞加以改編,或者模仿他們口頭的歌曲創制新的歌曲?!边@樣一些要求便于全國人民的歌唱和記憶。[4]
三是國防音樂不是孤立的。國防音樂的意義就是為統一抗日戰線,共同積極抗敵,因此國防音樂不應該把其孤立起來,而應該像呂驥提到的“我們應當把國防音樂看作是在某種特殊政治情性之下產生的一種新音樂,而必須把它和一般音樂緊密地聯系起來構成一個完整的系統,才能發揮它的特殊性。國防音樂和一般音樂不同的只是它負荷有和一般音樂更不同的使命,它要在爭取民族獨立和解放的這一斗爭中完成它喚醒民眾、激動民眾,組織民族的神圣任務?!庇纱?,國防音樂使命的完成必須和一般音樂共同努力。[4]
四是歌曲的種類。國防音樂是為統一大家一致抗日,但因聽眾的年齡、文化層次、身份地位等因素的不同,對不同種類的歌曲有著不同認知,要使全國人民一致抗敵,需要創作不同種類的國防音樂,以喚醒他們的抗敵意識和情緒。[1]
《音樂的國防運動》中,呂驥對國防音樂的創作提出了新的要求:“國防音樂對于每個作者使用的工具和創作方法是不限制的,不僅不加以限制,為了要適合各階層的人民的要求,要獲得跟廣大的效果,還要求大家用各式各樣的工具和形式,提供各種各樣的作品。所以不管作者是文言也好,白話也好,新文字也好,京戲也好,灘簧也好,時調小曲也好,歌曲也好;在創作方法上不論你是現實主義也好,浪漫主義也好;只要能使唱的人和聽的人從他的作品明白目前形式的嚴重性和救亡的方法,以及他們應有的態度和大家的出路,或者能提高他們底的情緒,堅決他們的意志,使他們走上抗敵的火線。”[5]
綜上可知,國防音樂的范疇不限音樂形式,只要音樂反映抗日救亡主題,激發民族覺醒意識和斗志,其任務是喚醒最廣大的人民投入到抗日救亡的斗爭浪潮中。音樂來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激發民族情緒,喚起民族意識,鼓勵大家積極投身于抗日救亡運動中,以上涉及國防音樂的主張與要求不可否定地具有現實的積極意義。
(三)力量武器——音樂創作
抗戰時期,呂驥創作了影響大、流傳廣泛的國防音樂——抗戰歌曲,有抗日軍政大學校歌《新編“九一八”小調》《中華民族不會亡》《保衛馬德里》《參加八路軍》《五四紀念歌》以及大合唱《鳳凰涅槃》等一大批愛國抗日歌曲。
《保衛馬德里》,麥新詞,呂驥曲,創作于抗戰前期,在曲調進行和節奏處理上充分體現了呂驥落實國防音樂的創作要求。呂驥以國際性的西班牙人民革命斗爭作為自己的創作題材,用戰斗的藝術作為戰斗的支援。作品在音樂開始采用弱拍快速,使音樂具有強烈的爆發性和沖擊性,喚醒人民抗日救亡的意識。兩句歌詞一氣呵成,構成長樂句,充滿了戰斗的氣勢。斗爭的氛圍通過純四度跳進的曲調進行模擬,表現了堅定剛毅的性格。這樣的音樂使人民聽到后充滿正能量,堅定信心統一抗日。以西班牙人民革命斗爭為題材創作,以他者激發我們的抗日斗志。[6]
《新編九一八小調》,崔嵬、鋼鳴詞,呂驥曲,創作于1935年是電影《八千里路云和月》里的插曲。這首歌曲有著濃郁的民歌風味,便于廣泛傳唱和記憶。歌詞利用歌詞加旋律含有憤怒的敘述性和諷刺性,表達了東北人民齊心合力抵御日本侵略的決心和勇氣,是一首經典的抗戰歌曲。
《抗日軍政大學校歌》,呂驥詞曲,作于1937年底。原歌詞特點被巧妙地加以利用,創造性的加以創作,熱情謳歌了抗大知識分子在抗日救亡運動中的先鋒模范作用。[6]
《中華民族不會亡》,呂驥詞曲,創作與抗戰時期,是一首比較典型的進行曲體裁的救亡歌曲,采用了五聲音階創作。歌曲節奏方整,旋律流暢,情緒堅定斗志昂揚,全國人民都可以演唱。歌詞中重復出現“奮斗抵抗”,有力地表現出“中華民族不會亡”的堅定信心和意志,也反映出廣大人民的革命激情和意愿。歌曲激勵人民斗志和提高民族自信心,奠定抗日救亡運動的勝利。[6]
(四)國防音樂與新音樂的關系
在《音樂的國防動員》一文中,有關國防音樂的一些思想理論和創作要求,成為日后正式提出的“新音樂運動”中新音樂指導方針之理論基礎的重要組成部分,對此后的新音樂運動產生了深刻影響,因此呂驥把“國防音樂”的提出,看作是20年代“中國新音樂運動開始以后的一個轉折點”。 [7]
新音樂運動興起于20世紀39年代,指由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左翼音樂、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事情的革命音樂運動。主要內容要堅持大眾化的方式,以現實主義為創作方法,創出出解放運動和革命斗爭的武器。30年代以來的“新音樂”傳統或廣義的“新音樂運動,”包括“五四”以來的愛國的、反帝反封建的、民主的和具有進步意義的音樂。
三、總結
呂驥的理論探索對我們音樂理論建設的全局有著重要的影響,他的國防音樂理論更是中國整個抗日救亡時期新音樂運動的基本綱領。且他的理論著作以馬克思主義思想為指導,以中國的實際情況,提出“國防音樂”的口號,以理論團結更多音樂界人士以音樂武器投入達到抗日救亡運動中,確立了以唯物主義反映論指導實踐,解決了革命音樂運動的發展方向。
國防音樂在當代世界也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國防力量是國家的核心力量,在任何部隊都需要國防音樂的滋潤與學習,國防教育也成為一門重要的課程在課堂上學習。每個人都應該有國防意識,而且會唱國防音樂,回憶歷史的國防音樂,落實當前的國防音樂,展望未來的國防音樂。馮長春曾經說過:“在尊重歷史的起點上學習歷史,在學習歷史的基礎上超越歷史,是中國音樂健康發展的根本所在?!?/p>
參考文獻:
[1]中國大百科全書.音樂舞蹈卷[M].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
版社,1989年第4期,第242、400頁.
[2]馮長春.20世紀上半葉中國音樂思潮研究[J],中國藝術研
究院研究生院2005屆博士學位論文,2005年4樂打印本,
第191頁.
[3]李業道.呂驥評傳第一部分1909-1937(中)《音樂研究》
1996年第1期,第51-52頁。
[4]呂驥.《論國防音樂》,《呂驥文選》上集,人民音樂出版社
1988年出版,第3-9頁。
[5]呂驥.《音樂的國防運動》,《呂驥文選》上集,人民音樂出
版社1988年出版,第17-19頁。
[6]呂驥.《呂驥抗戰救亡時期群眾歌曲研究》,第102-103頁。
[7]呂驥.《中國新音樂的展望》,呂驥編《新音樂運動論文
集》,新中國書局,1949年版,第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