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校│王志剛 張淼潔 張倩(中國動物疫病預防控制中心)

世界上暴發牛瘟的文字記載相對較少,以至于很難從過去記載的事件中找出牛瘟的流行方式。由于牛瘟大流行、零散感染長期存在,病毒持續感染的總體情況往往被忽視。一般而言,我們只會報告異常情況,現在尤其如此。由于牛瘟對國際牲畜貿易的影響,報告牛瘟疫情變成了一個敏感問題。不過,將記載的歷史結合對“灰色文獻”的理解,可以洞察病毒持續感染的總體背景下的流行方式。讀者如欲更詳細地了解牛瘟的流行情況及其控制歷史,可以參考托馬斯·巴雷特、保羅-皮埃爾·帕斯托雷和威廉·泰勒(2006年)編寫的牛瘟和小反芻獸疫專著,以及斯皮尼基(2003年)出版的詳細記述。
歐洲、亞洲和中東范圍內及其之間發動戰爭導致了牛瘟的傳播。在劫掠軍隊貨車里的大批牛群,主要用作士兵的食物,為輜重車隊提供畜力或者作為士兵凱旋的戰利品。從早期的四世紀到二十世紀,牛瘟曾多次因軍事戰爭傳播開來。匈奴和蒙古侵略者將牛瘟從東亞國土上帶到了歐洲。亞洲灰色草原牛對牛瘟的抵抗力非常強,大部分牛在數月的時間里能擺脫牛瘟病毒,但有時也引發新的流行,摧毀被侵入國家的牛群和水牛群(斯科特,2000年)。一種名叫巴格達迪里斯(Baghdadlis)的牛(二十世紀初從伊拉克大量販運到埃及)帶入了嚴重的牛瘟,其自身卻沒有受到嚴重影響(利特爾伍德,1905年)。
直到二十世紀末,戰爭和內亂仍導致牛瘟不斷傳播: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初,以色列和敘利亞軍隊撤離黎巴嫩,在將掠奪到的牛帶到自己國家的同時也將牛瘟帶回了國;1978年,印度維和部隊疏忽大意,將患有牛瘟的山羊轉運到三十年來從未暴發過該種疾病的斯里蘭卡;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海灣戰爭所引發的內亂,導致土耳其、伊朗和伊拉克發生了大規模的感染。
不只是戰爭和社會動蕩會引起牛瘟傳播,牛貿易也會引起牛瘟傳播。十七至十九世紀,主要來自俄羅斯的有組織的牛貿易,屢次將牛瘟帶入歐洲和其他地方。原本旨在為新興城市人口提供食物的牲畜貿易逐漸成為牛瘟的傳播渠道?!岸砹_斯牛瘟”的傳播不僅源于牛貿易直接傳播,也源于牛車販運玉米造成間接傳播(斯皮尼基,2003年)。十九世紀蒸汽機的發展,使得鐵路和海運大批量運輸活牛,導致了牛瘟的發生。1857—1866年,由于牛瘟,歐洲牛只幾乎死亡殆盡。幾個世紀以來,牛瘟席卷了整個歐洲,從南邊的地中海和黎凡特到北邊的斯堪的納維亞國家,從西邊的愛爾蘭到東邊的莫斯科。幾個世紀里,沒有哪個歐洲國家能夠徹底擺脫牛瘟。十八世紀初期的幾年里,歐洲暴發了極其嚴重的牛瘟,從西歐蔓延到了莫斯科,并且向南蔓延到了意大利,很有可能通過牛貿易從匈牙利傳播到達爾馬提亞。斯皮尼基(2003年)認為,“關于受影響國家的牛瘟來源眾說紛紜,但幾個世紀以來,威尼斯和倫巴第的牛群遭受的牛瘟侵襲均源于亞得里亞海的牛貿易。”而且“1709年暴發的這場瘟疫給人類帶來的恐懼遠遠大于黑死病,而當時歐洲人剛剛從黑死病中緩過神來……”可以與這場大災難相提并論的是自1745年起持續十年之久的另一種流行病牛瘟,這種流行病“橫掃了整個歐洲幾乎所有種類的有角牛?!敝钡绞攀兰o,歐洲一直籠罩在這些傳染病的陰影之下。
由于對病原學缺乏了解,最初減少牛瘟影響的方法非常有限,只能依賴似是而非的藥劑。事實證明這些方法都不管用(馬邁里克斯,1994年)。關于這個問題的客觀認識很少,直到1712年,帕多瓦大學的首席醫學教授伯納蒂諾·拉馬齊尼首次清楚地描述了牛瘟。由此教皇克萊蒙特十一世的醫生喬瓦尼·朗西斯基于對該疾病接觸傳染性的了解,編寫并發布了控制該疾病的技術建議(巴斯托雷等人,2006年)。其提出的對受到感染動物進行隔離、封閉、做標記以可追溯、隔離受感染養殖場,在受感染養殖場周圍設立防線等原則,被逐步應用于整個歐洲。隨后,在對貿易牛進行健康認證和檢疫時,對疾病流行區選擇性地禁止牲畜進出口。在英國工作的喬瓦尼·朗西斯和托馬斯·貝茨同時提出,強制撲殺受到感染的牛并進行合理補償,是控制牛瘟最有效的方式。1714年,英格蘭首次采取了賠償措施,最終安全地處理了動物尸體(布蘭庫,2006年)。將獸醫衛生措施與強有力的法律實施結合起來取得了顯著成效,為歐洲各地的牛瘟控制設立了模式,使歐洲于1908年實現了最終的根除。
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第二次世界大戰導致整個東亞和東南亞牛瘟死灰復燃。1957年,泰國呼吁國際糧食援助,原因是牛瘟導致可以用來耕作稻田的水牛數量減少,水稻產量驟降,造成了饑荒肆虐。
這種毀滅性疾病在中國由來已久。1938年至1941年戰爭時期,在中國西部(包括四川、青海、甘肅和西藏各省區),有超過一百萬頭牛死于牛瘟。1948年至1949年期間,中國暴發了更大范圍的牛瘟疫情。由于認識到牛瘟會造成嚴重的損失,使得農業發展不可持續,因此政府在1948年將根除牛瘟作為當務之急,很快取得了成功,自1955年之后,再也沒有暴發過牛瘟疫情。1956年,停止了疫苗免疫。
蒙古官方記錄的首次牛瘟疫情是在1910年,當時每年損失達約12萬頭牛和牦牛。根據記載,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疫情再次暴發,政府采取限制動物移動和免疫的方法進行了控制。庫爾琴科(1995年)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所做的研究認為,牛瘟頻繁傳入該國,主要原因是從中國邊境地區遷徙而至的受感染黃羊瞪羚(蒙原羚)帶入病原,這與現在出現的口蹄疫一樣。從二十世紀五十年代起,該國一直未發生過疫情。直到1992年至1993年,蒙古和俄羅斯邊境兩側局部再次暴發疫情。
通過嚴格執法,對受感染動物直接撲殺,歐陸俄羅斯到1908年根除了牛瘟,但該病直到1928年仍存在于外高加索地區(包括格魯吉亞、阿塞拜疆和亞美尼亞,作者拉蒂奧諾夫,1967年)。
不過,直到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俄羅斯遠東地區仍多次遭到來自中國和蒙古的牛瘟侵襲,最后一次源自1945年和1946年的中國東北地區。再往西,二十世紀四十年代后,中亞各國基本上維持著牛瘟無疫的狀態。除此之外,土庫曼斯坦1950年發生了嚴重的牛瘟疫情,塔吉克斯坦分別在1944年和1951年遭到了來自阿富汗和伊朗的疫情侵襲。由于長期處于牛瘟無疫狀態,因此很難解釋1991年靠近蒙古邊境的俄羅斯地區的疫情,以及1998年靠近中國邊境黑龍江地區,一個村莊的疫情是如何暴發的。再加上1989年格魯吉亞發生的類似疫情,可能與弱毒疫苗毒力返強有關(諾埃德等人,2006年)。
根據記載,日本在十七世紀暴發了兩次牛群集體死亡疫情,引發的原因最有可能就是牛瘟。兩次疫情分別開始于1638年和1672年,每次持續了二到四年。不過,牛瘟病毒在日本并不常見,其發病史與中國、朝鮮密切相關。中國和朝鮮曾在十六和十七世紀時期,多次發生牛瘟(基希,1976年)。此外,中國上海地區在1869年暴發了牛瘟,同期朝鮮也出現了牛瘟肆虐。根據記載,朝鮮山口縣(最靠近日本的地區)近5萬頭牛病死。到了1872年,牛瘟蔓延到了日本,導致了超過42000頭牛死亡。從1872年到1911年,日本總共暴發了19次疫情,其中13次源自朝鮮,4次源自中國,2次來源不明。死亡率超過90%,表明朝鮮和日本的牛對牛瘟高度敏感。日本的牛瘟疫情一直持續到二十世紀,最后一次疫情暴發是在1924年,而朝鮮是在1931年。
令人驚訝的是,印度次大陸的牛瘟疫情報告在十八世紀末才日益增多,直到十九世紀。從那時起,牛瘟經常發生,屢次導致大批牛和水牛死亡,由此也影響了整個南亞、東南亞甚至是東亞的牛瘟發生態勢。
盡管二十世紀數十年里大膽嘗試進行大規模的免疫,并且在限制疾病影響和感染區域方面取得了進步,但是直到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牛瘟根除并沒有取得多大進展。
在二十世紀的大多數時間里,牛瘟嚴重影響著當前巴基斯坦所在的區域。巴基斯坦通過免疫,對大規模的牛瘟疫情進行了控制。1994年,暴發了一次嚴重的疫情,來自旁遮普省的水牛將牛瘟帶到了北部地區。據記載,1993年至1994年,源自信德省的牛瘟在旁遮普省橫行肆虐。在疫情暴發的前幾個月,經典牛瘟導致4萬多頭牛、牦牛、牛和牦牛雜交而生的牲畜以及水牛死亡(羅西特等人,1998年)。這次流行傳播速度緩慢,但發生頻次日益增多。直到1997年,在聯合國糧農組織的幫助和歐洲委員會的援助下,巴基斯坦政府開展集中免疫行動,牛瘟才得以消除。
從1999年起,聯合國糧農組織啟動了一項援助計劃,幫助巴基斯坦根除牛瘟。從2002年起,歐盟又增加了金融支持的力度,以加強疾病監測。研究表明,牛瘟并沒有想象的那么普遍,最近發生的牛瘟疫情一般局限于信德省,印度河流域水牛棲息地的南部地區。通過在牛瘟暴發時實施免疫,壓制住了疫情。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可能是牛瘟疫苗質量問題,信德省印度河流域暴發了牛瘟,并將病毒傳播到其他區域。結果導致諸如巴基斯坦北部區域、阿富汗東部以及伊朗、伊拉克和土耳其這些相距甚遠的區域暴發牛瘟流行。
[25]張力瑋、呂伊雯:《“一帶一路”重大倡議下中越教育合作交流》,《世界教育信息》2017年10期。
卡拉奇附近的蘭迪乳制品基地成立于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可飼養28000頭牛和水牛,是成千上萬的水牛和牛的家園之一。該基地因為多次感染牛瘟而聲名狼藉,而1999年至2003年的研究表明,像蘭迪這樣的大型乳制品基地已經根除了牛瘟。不過,在信德省比較偏遠的地區,一些小型的水牛群中仍有牛瘟傳播。直到2000年10月,在卡拉奇附近的小養殖場里最后一次檢測到牛瘟病例(侯賽因等人,2001年)。除常規和緊急疾病報告系統外,以信德省和旁遮普省為中心,利用參與式疾病調查方法(馬里納和諾埃德,2003年)在全國鄉村主動開展牛瘟普查。調查表明,牛瘟在2000年以后已經停止了傳播。2000年,疫苗免疫退出,血清學檢測證明牛瘟已經根除。2007年,世界動物衛生組織授予巴基斯坦牛瘟無疫認證。
歷史上記載,阿富汗1950年以來只暴發過五次疫情。這表明,周期性病毒潮引起的牛瘟疫情在巴基斯坦相對較少。不過,阿富汗的牛瘟具有重要區域意義,因為病毒曾好幾次由此進入伊朗,引起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近東地區牛瘟肆虐。1950年和1951年,牛瘟突破了蘇聯防線,進入了土庫曼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和1944年時一樣)。就牛瘟生態而言,阿富汗可視作巴基斯坦西部生態系統的一個延伸,因為兩者是同一民族,牲畜接觸頻繁,存在季節性的遷移放牧和雙向的牲畜貿易。
1958年,孟加拉國東北地區因牛瘟死亡近三百萬頭牛和水牛。此后,該國似乎未再發生牛瘟疫情。在該疫情發生之前,牛瘟只是偶爾從發生牛瘟疫情的鄰國傳入,并不是持久性的。1952年至1989年之間,牛瘟曾13次從印度傳入尼泊爾,1989年也是尼泊爾受到影響的最后一年。1969年,在損失了25%的牛和牦牛之后,不丹一直處于牛瘟無疫的狀態。因此,當印度北部根除了牛瘟后,不丹、尼泊爾和孟加拉國也擺脫了牛瘟困擾。
牛瘟曾多次從鄰國傳入,橫掃伊朗,造成重大損失。此前并不是總能確定來源,直到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才確證牛瘟病毒主要來源于東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1969年到1973年,近東地區發生的一次特別嚴重的牛瘟,從阿富汗經由伊朗傳播到地中海沿海地區,進入了阿拉伯半島,橫掃了幾乎所有國家。自1985年起,從巴士拉港口(也可能經由科威特)引進的600頭印度泌乳水牛引起了又一波牛瘟疫情,席卷了整個伊朗。這批水牛運送到伊拉克各地,引發了首次全國性的牛瘟感染。僅在巴格達的埃爾費德里亞乳制品村就有3萬頭水牛死亡,占當地水??倲档慕话?。
最后一次從南亞傳播到伊朗的牛瘟發生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中期。這一時期,牛瘟病毒活動的模式發生了顯著的變化。伊朗1987年和1989年發生的疫情,源自其西方鄰國伊拉克的北部。土耳其發生的疫情也是來自該地區。1991年,牛瘟侵襲土耳其,給歐洲敲響了警鐘。聯合國糧農組織采取了控制措施進行應對。聯合國糧農組織對1993年到1994年發生的“庫爾德三角”(伊拉克、伊朗和土耳其)牛瘟潮非常關注,制定了一個覆蓋這三個國家的區域性項目以解決牛瘟問題。伊拉克中部和南部行政區一直存在牛瘟,直到1994年9月組織了一次全國行動,多次對水牛和牛進行集中免疫,才最終將其根除。但是,北部行政區仍有牛瘟存留,直到1996年在達霍克附近的飼養場最后一次檢測到牛瘟病毒。其引起的綜合癥狀非常輕微,死亡率不到5%。1994年至1996年,聯合國糧農組織利用聯合國石油換糧食計劃的資金開展了集中免疫行動,根除了這里的牛瘟。這些行動結束了牛瘟從伊拉克向伊朗和土耳其傳播的模式。
一直到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中期,從印度和巴基斯坦周期性多次傳入的牛瘟,進一步加重了阿拉伯半島小塊地區的疫情。例如,二十世紀七十年代至八十年代,沙特阿拉伯就已經確定了牛瘟的存在(哈菲茲等人,1985年)。直到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中期,阿爾卡西姆和阿爾胡富夫的小塊地區仍一直存在牛瘟。這兩個地方飼養著傳統的本地牛、奶牛、經過改良的小牛。通過對新生的禁食初乳的小牛進行免疫,最終打破了這一傳播鏈。牛瘟最后一次傳入卡塔爾和沙特阿拉伯是在1996年,很有可能是經由阿聯酋傳入的。同年,隨巴基斯坦斗牛一起,牛瘟最后一次傳入到了阿曼。
1971年,牛瘟再次傳入也門,波動式引發了持續多年的疾病流行。尤其是沿海的蒂哈馬地區,發病率很高。奶牛從該地區調運到高原市場和鄉村,導致牛瘟逐漸在高原地區蔓延。偶爾有幾年發病率很異常,如1987年到1989年,有記載的疫情就超過200次。這種模式一直持續到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最后一次記載的疫情發生在1994年和1995年交替之際,該國最北端和南端廣泛分布的鄉村均暴發了牛瘟。在聯合國糧農組織的項目支持下,隨后開展的疫病調查和血清學監測表明,1997年以后該病毒已經停止了傳播。
1994年也門北部的病毒歸屬于亞洲譜系,和其他來自阿拉伯半島(伊拉克、也門、科威特、阿曼和沙特阿拉伯)的五種病毒一樣。事實上,所有來自阿拉伯半島的病毒類型都是亞洲譜系。這表明,盡管與索馬里存在牛貿易,但是中東的牛瘟來源并不是非洲之角。不過,由于缺乏可供用于研究的病毒,這個結論并不可靠。顯然,1995年印度牛瘟的根除,以及1995年之后巴基斯坦的感染比重逐步減少,是降低牛瘟隨牲畜貿易傳播到中東的風險的重要因素。1994年到1996年,伊拉克清除了帶毒宿主,因而消除了“庫爾德三角”內牛瘟死灰復燃的風險。
除了利比亞之外,北非其他地區都沒有牛瘟記載。1966年,利比亞曾暴發過一次短暫的疫情,傳播途徑并不清楚,但辛格和阿塔(1967年)分離到了病毒。
十九世紀末,牛瘟傳入東非,引發了首次大規模的非洲牛瘟感染。這次牛瘟從印度一直蔓延到了大西洋。病毒迅速沿著非洲東部的沿海地區蔓延,家養的和野生的動物都不能幸免。1896年,病毒抵達非洲南部。直到1905年,采取強制執行的獸醫衛生程序,同時注射血清免疫才將該病毒根除。
當這次疫病流行逐漸消失后,非洲的一些小塊地區仍殘留了病毒感染源,常引發周期性流行和大流行。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二十世紀的最后幾年。到了1918年,西非所有殖民地牛瘟猖獗,導致每年有成千上萬的牛死亡,野生動物的種群數量急劇減少。1918年,牛瘟再次向南蔓延到了如今的贊比亞,使南非再度遭受感染,引發了巨大了恐慌。從那時起,這種情況曾重復出現多次。1939年,病毒一直到距離坦噶尼喀和北羅得西亞(現坦桑尼亞和贊比亞)邊境僅60千米處才停止蔓延(斯旺,1973年)。尼亞薩蘭(馬拉維的舊稱)、北羅得西亞(贊比亞的舊稱)和坦噶尼喀(坦桑尼亞)的獸醫人員綜合采取檢疫、免疫和智能化疫病監測措施,控制住了這次牛瘟流行。1940年年底之后,牛瘟很少再向坦桑尼亞中央鐵路線的南方傳播(布拉納根和哈蒙德,1965年)。從大約1966年到1982年,坦桑尼亞有很多年沒有出現過牛瘟,直到1982年在塞倫蓋蒂國家公園的水牛身上確診了牛瘟。該病經由肯尼亞馬賽牛傳播而來。隨后,坦桑尼亞發現該病毒實際上廣泛分布在該國北部。一開始存在于野生動物身上,后來出現在了牛身上。1983年,聯合國糧農組織采取緊急免疫行動,才恢復了坦桑尼亞的無疫狀態。此后,從1985年到1987年,歐共體支持了三個全國范圍的大規模免疫行動,目的是建立高強度免疫的牛群體,以清除該病毒。注射的疫苗數量總共達2300萬劑。無疫的狀態一直持續,直到1997年又一次遭到相似的病毒侵襲,這次發病與1994年肯尼亞的牛瘟再現相關。聯合國糧農組織和非洲聯盟國際動物資源局(AUIBAR)動用資源,通過集中緊急免疫,再次擊退了病毒。
十九世紀和二十世紀交替之際,阿比西尼亞(現埃塞俄比亞和厄立特里亞)仍然存在牛瘟。由于恢復了跨境貿易,蘇丹公共安全問題重返,牛瘟對蘇丹的牲畜構成了真正的威脅。1904年,蘇丹與埃及建立了牲畜貿易關系。1918年,經由陸運和海運運輸的牛達37000頭。但這一貿易不斷因為牛瘟疫情而中斷。雖然間歇性地消除了蘇丹某些區域的牛瘟,但該病在1961年依舊流行(杰克,1961年),一直持續到2000年(諾埃德等人,2006年)。
肯尼亞、埃塞俄比亞、厄立特里亞和蘇丹不斷受到牛瘟影響,并周而復始地將牛瘟病毒傳播到烏干達、坦桑尼亞和現在的盧旺達、布隆迪。1920年,在肯尼亞與烏干達接壤的邊境地區,暴發了一次大規模的疫情,一直持續到1926年。烏干達卡拉馬揚部落的牛群中最后存在的牛瘟宿主一直存續到1994年。
1928年,索馬里發生了一次嚴重的牛瘟疫情。到1930年,牛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控制。但此后牛瘟仍不斷從阿比西尼亞反復傳入。從1939年到1953年,牛瘟都沒有得到有效的控制,人們認為當時的疫病已廣泛傳播(佩克,1973年)。索馬里的牛瘟記載非常有限。但據麥克法蘭(1970年)記載,1969年至1970年間,貝迪納爾地區(摩加迪休附近)暴發了25次疫情。最后一次古典牛瘟病例發生在1974年。那一年,南部暴發了一次大規模的疫情。不過,有證據表明(馬里納和諾埃德,2003年),索馬里南部一直存在毒性減弱的病毒。而朱巴河以西強毒株會定期發作,在1981年、1987年、1991至1993年間和1996年發病率達到頂峰(馬里納和諾埃德,2003年)。
毛里塔尼亞和馬里塞內加爾河流域以及大非洲之角殘余的牛瘟病毒宿主,是引起整個薩赫勒南部地區牛瘟再現的源頭。這次疫情造成了嚴重的破壞,最終匯集到了尼日利亞。尼日利亞經濟的快速發展,導致了對牛肉的大量需求。為了滿足這一需求,販牛商從東邊的蘇丹、埃塞俄比亞以及西邊的毛里塔尼亞、馬里進口牛,牛瘟也隨之而來。薄弱的疫病報告系統嚴重低估了牛瘟疫情,直到牛瘟已經廣泛傳播,才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牧民的生計毀于一旦,面對牛群的損失和貧困,許多富拉尼族(Fulani)牧民選擇了自殺。1986年,由聯合國糧農組織援助的緊急控制計劃,再次控制住了牛瘟。這也引發了在全非洲范圍內開展非洲牛瘟運動(PARC),并且最終形成了全球牛瘟根除計劃(GRE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