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綢之路史上最有名的“賊”

高山

連成一體的歐亞大陸被稱為“世界島”，在這個巨大的世界島上，有一條東西方貿(mào)易與文化的交流溝通大道——絲綢之路。中國的新疆和敦煌，位于這條東西方大通道的中間地帶，古代稱為西域。

國學(xué)大師季羨林先生曾說過：“世界上歷史悠久、地域廣闊、自成體系、影響深遠的文化體系只有四個：中國、印度、希臘、伊斯蘭，再沒有第五個；而這四個文化體系匯流的地方只有一個，就是中國的敦煌和新疆地區(qū)，再沒有第二個。敦煌文化的燦爛，正是世界各族文化精粹的融合，也是中華文明幾千年源遠流長、不斷融會貫通的典范。選擇敦煌，是一種歷史的機遇?！?/p>

然而，敦煌也是中國人的恥辱與傷心之地。從20世紀80年代以來，國內(nèi)學(xué)者把敦煌看作“吾國學(xué)術(shù)之傷心史”。給中國人帶來恥辱和傷心的人，既是絲綢之路史上一位有名的探險家，也是絲綢之路史上最有名的盜賊。

他就是馬爾克·奧萊爾·斯坦因（文獻中亦見“司代諾”“司坦囊”等）。斯坦因原籍匈牙利，是一名猶太人，1904年入英國籍，世界著名考古學(xué)家、藝術(shù)史家、語言學(xué)家、地理學(xué)家和探險家，國際敦煌學(xué)開山鼻祖之一。他是今天英國和印度所藏敦煌與中亞文物的主要搜集者，也是最早的研究者與公布者之一。他的許多著作至今仍是敦煌吐魯番學(xué)研究者的案邊必備之書。他曾分別于1900—1901年、1906—1908年、1913—1916年、1930—1931年進行了著名的四次中亞考察，考察重點是中國的新疆和甘肅，所發(fā)現(xiàn)的敦煌吐魯番文物及其他中亞文物是今天國際敦煌學(xué)研究的重要資料。

人們對斯坦因褒貶不一。一方面，他在新疆和甘肅河西走廊發(fā)現(xiàn)了多個舉世震驚的輝煌文物遺存，幾乎完全重塑了世人對這一區(qū)域歷史文明的看法；另一方面，他又像盜賊一樣掠奪走了大量文物，僅在1907年3月至5月，他以不大的代價從敦煌莫高窟藏經(jīng)洞帶走了29大箱文物，成為震驚世界的文物竊取案元兇。他的這一舉動本身是海盜式的，但卻因此開創(chuàng)了敦煌學(xué)，而敦煌文物的流失又使中國學(xué)者至今痛心。

斯坦因的第一次中亞探險是在1900—1901年，主要發(fā)掘了和田地區(qū)和尼雅的古代遺址，其旅行記為《沙埋和田廢址記》（1903），正式考古報告是《古代和田》（全二卷，1907）。

第二次探險除重訪和田、尼雅遺址外，還發(fā)掘了古樓蘭遺址，并深入河西走廊，1907年3月在敦煌附近長城沿線掘得大量漢簡，又走訪莫高窟，拍攝洞窟壁畫。當時，他不僅在莫高窟看到了精美的壁畫和彩塑，而且采取各種手段，尤其以“唐僧之徒”為名，騙取道士王圓箓的信任，以極少的白銀，從王道士手中換取了大量的寫經(jīng)、文書和藝術(shù)品。當他離開莫高窟時，僅經(jīng)卷文書就裝滿了24個箱子，精美的絹畫和刺繡藝術(shù)品等文物又裝了5大箱。后經(jīng)清理，卷文完整的有7000件，殘缺的有6000件，還有一大批其他文物。其旅行記為《沙漠契丹度址記》（1912），其中有敦煌騙寶經(jīng)過的詳細記錄；其正式考古報告為《西域考古記》（1921）。

第三次探險又重訪和田、尼雅、樓蘭遺址，并再次到敦煌，以500兩白銀的捐獻，從王圓箓手中換去570部漢文寫卷。這些卷子是王圓箓專門收集的，均為完整的長卷，價值極高，又被斯坦因卷運到了英國。他還發(fā)掘了黑城子和吐魯番等地遺址，其正式考古報告為《亞洲腹地考古記》（全四卷，1928），并著有 《在中亞的古道上》（1933）。1930年，斯坦因擬進行第四次中亞探險，被南京政府拒絕，其所獲少量文物，下落不明。

三次中亞探險所獲敦煌等地出土文物和文獻，主要入藏倫敦的英國博物館、英國圖書館、印度事務(wù)部圖書館和印度德里中亞古物博物館。藏品由各科專家編目、研究，發(fā)表了大量的研究成果。

斯坦因本人除上述考古報告和旅行記外，還編著有《千佛洞：中國西部邊境敦煌石窟寺所獲之古代佛教繪畫》（1921）一書。其論著全目見《東洋學(xué)報》第33卷第1號；其生平事跡詳見米爾斯基著《考古探險家斯坦因爵士傳》（1977）。

斯坦因探險成癖，終身未娶，直到80多歲時還在進行著探險壯舉，穿越當年亞歷山大率軍由印度河向波斯狼狽潰退時的路線，并把生命最后一息留在了這條路上。

斯坦因的一生既有榮譽又有唾罵。有人把他譽為偉大的考古學(xué)家、探險家，也有人因為他竊取敦煌寶貴文物，說他是絲綢之路上的盜賊和魔鬼，而且是絲綢之路上最有名的盜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