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鯨》中大海意象分析

摘? 要：《白鯨》屬于海洋小說，由美國作家麥爾維爾所著。該小說起初并為受到人們重視，后經過幾十年才被人們發現其所具有的豐厚蘊意。而起初學者對于《白鯨》小說的關注主要停留于小說中的人物以及自然景物，而對于大海意象的分析則比較晚。《白鯨》中的大海有著多重意義，既代表著希望，也代表著邪惡。透過“大海”意象分析，可以更加深刻地理解作者麥爾維爾寫此小說的用意。

關鍵詞：意象;大海;海洋小說

作者簡介：趙榮斌（1982-），男，江蘇鎮江人，現就職于淮陰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講師碩士，研究方向是英美文學與大學英語教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9）-11--02

《白鯨》是一部象征性海洋小說，其內部人物設置、背景設置都有其特定蘊意。麥爾維爾所寫的這部小說，以捕鯨為活動，以大海為場所，展開人與白鯨莫比·迪克之間的激烈對抗。該小說是在多重背景下而完成，既有美國擺脫殖民統治之后迫切要求與原殖民國切斷一切聯系的要求，也有美國經濟社會迅速發展，社會發生巨大變化的反映。全書通過船長亞哈與白鯨之間的激烈矛盾，向我們展示了多重蘊意，而在其中大海，作為整個捕鯨活動的競技場，具有豐富的象征意義。

一、大海原型分析

大海，雖為自然界一部分，但是，關于其蘊意卻非常豐富。在很早之前，關于大海的神話就已經產生，大海的象征意義十分豐富。關于其原型，熟知的有以下幾個，具體來說：

首先，《圣經》中的大海。圣經中海洋的含義有兩種，既象征著生的希望，又象征著邪惡與恐懼。在上帝創世紀中，上帝創造了大海，將匯聚之水成為海洋。此處的大海是生的希望。在我國自古就有水是生命之源之說。大海孕育著生命，眾多生物從大海中誕生。這是《圣經》中對于大海所塑造的一種原型。另一方面，《圣經》中還描繪了大海邪惡的一面[1]，通過描述大海中有一種巨大的怪獸，利維坦，的方式，有賦予大海恐懼與邪惡的蘊意。

其次，榮格提出的“阿尼瑪”。“阿尼瑪”是指男性心中女性形象。由于水是生命起源，而女性也蘊意著生命，因此，經常使用水來象征女性[2]，因此，大海與女性也有一定關聯。

大海所具有的這些原型，都賦予了自然形態大海以豐富蘊意。這些豐富的蘊意經常被作者在寫作過程中使用，使得大海成了作者表達自身情感的重要要素。這些原型為我們理解作者寫作用意提供了幫助。在《白鯨》中作者麥爾維爾筆下的大海也也有這些原型的影子。

二、大海意象與人

對于麥爾維爾筆下的大海意象，其既與當時背景下的人相關，也與當時美國社會發展有一定聯系。在當時時代背景下，人們從海洋中獲得了生存下去的希望，領悟到了生命的真諦，而且通過捕魚業獲得了物質財富，大海成為人們生存下去的支撐，因此，人們渴望出海，大海對于人們具有吸引力。這在麥爾維爾筆下的人物身上被完全展現。

首先，生的希望與治療心理創傷的工具。這與當時美國這個國家的歷史以及其獨立之后的速猛發展有關。美國是一個非常重視宗教信仰的國家，特別強調基督教，基督教信仰使得人們相信上帝是存在的，相信彼岸世界，是人們生存下去的精神根基。而美國獨立之后，其國家迅猛發展，這主要表現為人們物質生活富足，生活安逸，這種安逸的生活使得人們逐漸失去了生存的意義，找不到生存的目的，處于失去方向狀態。特別是工業化的迅猛發展，更是使得人們稱為機器的奴隸，這一切使得人們失去了“人之所以為人的目的”。這是當時人的狀態。這在《白鯨》小說中就被完整地展現。小說在一開始，就講述了一個內心有憂郁癥的以實瑪利，憂郁癥使得以實瑪利內心無所掛念，想著自殺與死亡。這與鐵匠伯斯的狀態一樣，他們都對陸地無所依戀，在陸地上已經失去了生存的意義。在這種狀態下，能夠讓他們生存下去的就是大海，他們都盼望著出海，大海成為他們生存的唯一希望，在此處海洋就象征著圣經中彼岸的世界，它是人們的精神根基，是人們治愈內心創傷的工具，其對于當時背景下孤獨、空虛的人們內心是一種精神慰藉[3]。沒有了大海人們就不可能生存下去。作者借助以實瑪利之口指出，大海是子彈的替代品，其言下之意是如果沒有大海，他就不如去死。可見，作者賦予了大海生存的意義，是治療人們心理創傷的。在作者筆下的大海是一個脫離現世世俗，脫離當下所謂繁榮的物質生活，充滿著原始狀態，與原始文明的海洋，這與當時美國的發展狀態正好形成鮮明對比，正是人們所一心向往的，是人們重新擺脫現實，回歸自然，回歸本真的重要方式。

其次，邪惡的象征與人類征服力量的體現。人類征服大海的活動在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當時人們制造帆船、羅盤等，為的就是能夠揚帆遠航。美國是一個崇尚自由、崇尚個人主義的國度。這種文化在麥爾維爾小說中也有所體現。《白鯨》這一小說，圍繞亞哈船長的捕鯨活動展開，期間描述了二者之間激烈的對決。亞哈船長由于在早年被一條大白鯨扯斷了一條腿，所以，一心想復仇，一直在追擊大白鯨，最后與大白鯨同歸于盡。這體現的是亞哈的野心，亞哈不顧眾人的勸阻，一心只想殺了大白鯨，與大海為敵，與大白鯨對抗。此處的大海，在一定程度上就體現了前述大海原型中的利維坦，白鯨就是大海的代言人，白鯨的強大與兇殘在一定程度上就象征著大海的邪惡與恐懼。[4]但是，《白鯨》中，亞哈面對白鯨并不是畏懼，而是追擊，想取白鯨的命，雖然力不相當，但是亞哈沒有放棄，而是一直強迫其手下，追擊白鯨，這展現了亞哈的自私與野心，這種狂妄自大的野心與白鯨的強大形成一種對抗與矛盾，展現了而這之間激烈的競爭與對抗。而故事的結局卻是雙方同歸于盡，這在一定程度上展現了逆天而行必自斃的理念。另一方面，作者在小說中還描述了水手們的狀況，每個水手各個是經歷過海洋驚濤駭浪的水手，他們肌肉健壯，敢于直面白鯨，而不是與其他小艇上的船員那樣見到白鯨都面容失色，尤其是在最后與白鯨搏斗的場面，他們精心設計捕鯨方案，他們每個人拿著一支槍，對著白鯨射擊，然而，白鯨雖然卻并不大，最后，其中一名水手直接跑到白鯨面前進行射擊，雖然，最后水手死了，但是，麥爾維爾通過水手想展示的是水手們不屈不撓的抗爭精神，海洋體現的是一種征服的力量。

最后，大海象征著夢想之地。美國是一個強調美國夢的國家，他們認為沒有辦不到的事情，只要你想做，敢做。在這一理念驅使下，人們都懷揣著自己的夢想努力奮斗。在《白鯨》中，海洋就是實現人們理想的地方[5]。作者通過對船長以及水手的描述，展現了他們每個人在捕鯨活動中夢想。對于船長亞哈來說，海洋是其找回尊嚴的地方，因為，之前在一次出海中，他們白鯨弄斷了一條腿，所以，他一直懷恨在心，對于捕鯨活動有著瘋狂的熱情與野心，這是因為他想借此來證明他自己，來找回他自己曾經的尊嚴。這可以從作者在描述亞哈船長追捕白鯨時的迫切心理，以及嫉惡如仇的仇恨心理看出，而在最后，當亞哈船長用射住白鯨時，在海上他那狂妄的笑聲更是將其此次捕鯨活動的目的展露無遺。其目的并不是為了美國人民的安全，而完全是為了他自己的仇恨，他要復仇，他要找回自己曾經作為一名水手丟失的尊嚴。因此，大海對于亞哈船長來說是找回自尊的夢想之地。而對于水手來說，海洋則是能夠使得他們過上富足的生活，獲得巨大物質財富的地方。小說中描述，在每次出海中，船長都會以追到白鯨給予獎勵的方式來刺激水手，而且水手之間對此也有競爭，他們相互比賽，為的是能夠使自己獲得更多的財富。因此，對于水手們來說，大海是實現其理想生活的夢想之地。

以上三個方面是從人的角度來解釋《白鯨》小說中大海的意象。對于美國人來說，大海是生的希望，同時也代表著邪惡與較量，是實現其夢想之地。

三、大海意象與社會

麥爾維爾筆下的大海不僅象征著美國人的狀態，而且也象征著美國當時的社會狀態。作者借助大海，展示了當時美國社會的發展，以及人們生活方式。

首先，人們對于大海的開發與征服象征著美國當時國土的擴張。美國在剛獨立時，其國土非常小，而后在發展需求驅動下，其發展迅速擴張，國土面積增長迅速。這一社會發展狀態，在麥爾維爾筆下就是人們對于海洋的開發狀態。作者通過捕鯨活動，展示了人們對于開發海洋的渴求，即當陸地面積迅速拓展的同時，人們又將目光轉移到了海洋上，希望拓展海洋活動范圍。在小說中，作者對于海洋的描述，以及人們在海洋上活動的描述與美國西部土地擴張的描述十分類似，可以說是基本架構相同，而只有內容不同。如海洋分為不同海域，每個海域的特征不同，而這就與美國西部擴張時土地的面貌相類似;又如在西部擴張過程中，人們要建造房屋，驅趕野獸，在起風的時候放一把火，這與海洋特征極其相似，人們放火開地時的狀態，就像海洋上的驚濤駭浪。而人們驅趕野獸的活動，就如人們在海洋上的捕鯨活動。可見，作者筆下的海洋象征著美國的領土擴張。

其次，大海象征著人們新的生活方式。以往美國人強調共同努力，強調通過集體力量，集體奮斗來實現目標。這可以從早期移民者以及美國人民反殖民斗爭中看出。然而，隨著社會飛速發展，經濟社會生活發生了巨大變化，私有制出現，人們在奮斗時更多的是強調自己，強調個體利益。這可以從作者對于水手以及船長的描述中看出。出海的水手，都是靠著自己的努力來賺取生活必需品，他們在海上彼此競爭，都希望自己能夠找到鯨魚，從而能夠獲得更多的獎勵，大海成為他們謀取個人財富的場所。而在對船長的描述中，更是突出強調了船長亞哈虛偽、自私的一面，為了自己的仇恨，借著人民的名義，來實現自己的目的，完整體現了個人主義。因此，作者借助海洋，揭露出人們的生活方式發生了巨大變化。

四、大海意象群的建立

除了大海意象，麥爾維爾還描寫了不少與之相關的意象，比如各種海鳥，船等等。這些意象，通過暗喻的手法，在傳達作者的意圖上，尤其是情節發展上有著深厚的內在聯系。各種海鳥首先是貪婪的，他們陪伴著“裴廓德號”一路航行，直到最后啄食船的旗子。作品末尾，只有海鷹，掩著嘴飛來飛去。

因此，麥爾維爾筆下的大海，不僅僅是一個活動發生的場所，其具有豐厚的蘊意，是對當時美國人以及美國社會的象征性反映。通過剖析“大海”意象，以及意象群的解讀，可以使我們更好理解作者用意以及寫作目的。

參考文獻：

[1]段琦.圣經故事[M].北京：中國書籍出版社，2005.

[2]孫萬軍，李淑琴.美國小說中“水”的原型象征意義[J].北京印刷學院學報，2008（01）。

[3]易建紅.論美國經典海洋小說中大海意象的流變[J].紹興文理學院學報，2012.06.

[4]沈進宇.論《白鯨》中的海洋象征[J].重慶文理學院學報，2016.03.

[5]曾莉.海與美國文學的三個時期[J].西南大學學報，200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