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權利能力概念是區別于人格的另一法律概念,是法律技術發展的產物,這一概念的產生肯定了民事主體平等的法律地位,使得民事主體應然權利上升為實然法內容,成為民事權利義務的載體。權利能力概念產生且只能存在于私法領域,同時該制度的設計為公權力對私法領域的規制提供途徑。
關鍵詞:權利能力;法律技術;羅馬法;人格
中圖分類號:D91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4379-(2019)05-0177-02
作者簡介:姜歡(1993-),女,漢族,黑龍江漠河人,西北政法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民商法。
一、權利能力是民事權利義務之載體
(一)權利能力將民事應然權利上升為實然法內容
在學界有觀點認為,民事權利能力一詞來源于古代羅馬法,并在論述古羅馬之人格一詞時直接使用權利能力的概念。人格的概念源于羅馬法,此觀點筆者不贊同。羅馬法中的人格概念,因其與市民權、家父權等權力身份地位緊密相連,所以這種情況下的人格概念,與其說是一種資格,還不如說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代表一種歧視和自由的盤剝。作為表明主體資格的人格概念在羅馬法中并不存在。后康德提出天賦人權理論,主張個人生而自由,皆享有作為天生自然人所享有的權利,申明人生而平等的思想意志。康德這一思想被德國民法制定者采納,并結合經濟社會發展的客觀要求創立了權利能力一詞,避免將羅馬法中的人格歧視色彩帶入民法典中,讓每個生物人均能成為法律人,享受自由平等地生活的權利。故人格一詞的最初形態是康德的天賦人權學說,而非是古代羅馬法。
“人格”這一詞的含義由自然法領域上升到實然法中,就如將空氣裝進氣球,人們就可以根據氣球得知空氣的存在,可以控制它的大小、運動的高低,從而為其活動設定邊界和模式。如此正是權利能力概念的出現,將應然法中的權利義務上升為實然法中的內容,使得法律實實在在保護和約束著民事主體的行為。
(二)權利能力是民事權利義務存在之依托
學界一般將權利能力定義為民事主體享有權利承擔義務的資格,在此基礎上,自然人的權利能力一般被認為是完全的,抽象的,也是可以被限制的,進而又是平等的,這意味著權利能力在行使過程中是可被量化的歸類和可控制的。權利能力這些特征使得其自身有區別于“人格”這一抽象概念,代表著主體能夠行使具體權利、承擔切實的義務。
民事主體能夠真正參與到社會生活中,在于每個主體與他人之間的交換——利益交換物資交換,這些行為背后都伴隨著權利的行使和義務的負擔,而想要參與到如此豐富的法律關系中,就必須擁有一張入場券——民事權利能力。權利能力在法律中的文字表述解釋為一種資格,資格是前提和基礎,是一切之根本。因該資格的存在,權利和義務方有施展的空間。
二、權利能力是法律人格的基礎
人格不同于權利能力,權利能力由人格概念發展而來,且可服務于人格保護。
(一)權利能力是人之為人的實然法依據
民事主體若參與民事交往,則需具法律調整與保護的資格,此種資格代表可以參與利享有和義務的承擔。故僅享有資格但無實質上的參與行為和權利義務承受,則人格的存在形同虛設,故法律權利能力這一技術設計使人格上升為法律人格,是自然意義上的人格上升,為使人成為法律環境中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首先應明確法律人格與人格之關系。人格不同于法律人格,人格屬于自然概念,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自然人生而就有。而法律人格是人格在法律中的根本體現,只有擁有人格的自然人才能成為法律的參與者,若無人格,如動物,則只能成為法律關系的客體。具有人格并不一定能成為市民社會生存的主體,若進入法律關系中,需要具備法律上的資格,這個資格的取得正是權利能力存在的意義,擁有權力能力才能使自然人擁有法律上的人格,因此權利能力是人之為人的身法依據。
(二)具備權利能力是法人成立的必要前提
早在氏族社會甚至更久遠之前,人們便知道相互配合分工合作將取得對外生存中更大的利益。商品經濟的發展使得社會團體的地位更加突出,人們逐漸發現作為自然人參與法律關系需要權利能力這一規定和限制,那么作為眾多人所構成的集合,更需要一定的限制和管理,于是社團人格的概念應運而生。
團體人格的出現具有普遍性,一切自然人的結合或者各團體的組合,都具有其自身的權利,或說社會交往中的尊嚴。團體的團體性質,是對外交往中體現的整體利害得失,故有必要承認團體的整體人格。人格的完整和實現需要權利能力概念的引入,如同自然人之權利能力的作用一樣,權利能力概念是團體具有法律人格,團體產生后,根據按照法律規定取得完全法律人格,或按照法律的規定本身無資格取得權利能力,或本身因登記等手續復雜而不愿取得團體法律人格的不同而產生如我國法律規定的法人或者非法人組織。具備法律人格的團體被稱為法人,其能夠以自身的財產承擔責任,成為完全的法律主體,權利能力的有無也將不同的主體團體人格的具備與否區分開來,進行分別的對待與管理。因此,具備權利能力是法人成立的必要前提,法人的成立是團體成為完全獨立之民事主體的必要條件。
三、權利能力制度是公權力對私法領域進行規制的途徑之一
(一)權利能力起源于且只存在于私法領域
權利能力概念的由來在前文有所提及,權利能力的產生來源于對人格的演繹,而人格的產生則最初是來源于康德天賦人權學說,天賦人權主張每個人天生享有與他人平等的地位,無高低貴賤之分,此觀點正是參與市民社會平等自由主體按自己意愿交往的保障,因此權利能力最初產生于私法領域,是服務于市民社會交往的制度。
權利能力只能存在于私法領域。首先權利能力的產生,目的是為服務于市民社會,而市民社會在定義上是指各自由平等主體之間的交往總和,尤其排斥主權國家的介入。因平等和縱向管理在同一領域本身就無從并行,權利能力只存在于私法領域。
(二)商品經濟的發展決定公權力必須介入私法領域
有學者認為,權利能力是一種具有公法性質的權利,是由國家法律賦予,而享有其相應的內容,但同時他也因國家法律的不同而有所差異,國家就是通過對不同的主體的立法差異,達到對社會的管理,進而達到調控國家社會和對市民生活的干預,從而認定它具有一定的強制性且具備暴力的性質。筆者贊同其前半部分的說法,但對于該觀點并不完全認同,不能從前面的理由中推斷出其具有公法性質,公與私本身是實然性質的劃分,但公法與私法是應然性質的劃分,公法與私法不論服務于或者說創制于哪個層面,均是法律的范疇,而且只要是法律,無論公私均是統治階級意志的體現。如前述觀點所說,只要是國家制定作用于國民生活的,均表示其有暴力機制,那么也就不存在公法、私法領域的劃分了,而這一結論的出現,顯然與現實生活是相悖的。
(三)權利能力制度成為公權力介入的途徑之一
權力實施管理的方式主要有三種,其一是暴力操作,其二是權威,其三還有關心。此處所談公權力的管理作用,主要以暴力與操作為重點。暴力與操作的含義需進一步解釋,暴力是最簡單直接的管理方式,但暴力不是全部,不能獨立地發揮作用,僅以暴力使之將會引起觸底反彈,所以在暴利的背后必須存在權威,如同孩童服從于家長。不僅如此,若采用暴力的手段,必須事先將其安排好,到必要的時候才可以使用。這就如同我們公法領域的管理,先做好法律規定,若有違法行為,則會分情況,由輕至重,最終暴力機關出面制裁。而公權力是否需要進入的判斷標志,正是該主體是否在其權利范圍之內實施該行為。除違反人類本性違背公序良俗等原因之外,方法之一就是以權利能力作為切入點,如對自然人來說,若重婚,將會觸犯刑事法律受到刑法規則的制裁。如法人超出其范圍之外銷售起國家禁止銷售的商品,除合同會被宣告無效外,其不法或違法的經營行為也會受到公權力的制裁。而這些都是通過判斷該主體是否有從事這些行為的資格而進行的,這種資格有無的判斷,最終仍舊落點于權利能力的內容。因此權利能力成為公權力介入司法領域的有效途徑之一,也是權利能力制度在法律體系中的作用之一。當然,公權力也會通過其他途徑對司法領域進行管理,但仍不可忽視,以能力的判斷標準作為依據是其重要的方式之一,并且界限明晰,作用突出。
[ 參 考 文 獻 ]
[1]塔磊.論法人的權利能力及其法律限制[J].吉林大學碩士論文,2013-10-01.
[2]蔡立東.論法人行為能力制度的更生[J].中外法學,2014(6).